“二夫人，二夫人，夫人她，夫人她”一丫鬟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怎么了姐姐？怎么了？她是不是……嗚嗚嗚我苦命的姐姐啊！你怎么就這么去了！”前一刻還在笑的臉，下一刻就變得無比的哀傷。

“不是的，不是的二夫人，大小姐把夫人給救活了，現在夫人睡過去了，大小姐還在屋子里守著呢。”喘上一口氣，小丫鬟終于把話說完整了。

“你說什么她怎么會沒死！”宋姨娘瞬間滿眼怒意的將小丫鬟推開，聲音尖銳陰冷。

“夫人，你冷靜冷靜。”宋姨娘從娘家新調來的丫鬟項珠上前拉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勸道。

宋姨娘發覺自己失態，讓那丫鬟退了下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個老賤人居然還活著。”即使是故意壓制了，可宋姨娘的怒火依舊讓她想要抓狂，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夫人您別急，咱們去看看，這大小姐到底哪里來的救人的本事。”

“好，我倒要看看這小賤胚子到底有什么能耐！”宋姨娘雙手攥緊，尖利的指甲刺進肉里也不覺痛。腦中閃過安心瑤那抹瘦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巨大的黑幕將整個天空籠罩，月亮躲進云里透不出絲毫光亮，失去了月光的大地黑沉一片。

整個沉香院只有幾盞微弱的燈籠照著，平白添了一份詭異。

“姐姐如何了？可是救過來了？”宋姨娘一臉急色的掀開棉布簾子走進了屋，一眼就看見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安心瑤。

“瑤兒，姐姐現下如何了？聽說是你把姐姐的病給穩住了？這可是真的？”

宋姨娘故意揚了揚聲音向安心瑤問道。按照往常，這大小姐一見著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怕得只想躲。可是自從安心瑤高燒醒來之后，性子就變了。盡管時日已經不短，但是宋姨娘仍舊不想相信，她仍舊在妄想用淫威將安心瑤嚇住。

安心瑤放下手中的杯子，緩緩抬起頭看了眼宋姨娘，一雙清亮泛著水光的眸子里沒有一絲害怕和恐懼，而是沉靜和恬淡。

“宋姨娘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當家主母臥病在床，你卻在她休養的屋子里大聲喧嘩，你是何居心？”

她的聲音很淡，聽不出是何情緒，但依舊讓宋姨娘和丫鬟項珠心中暗驚，同時也氣惱不已。她在府中一手遮了半邊天，什么時候輪到這上不了臺面的小賤胚子指摘了？！

“大小姐誤會了，二夫人只是擔心夫人而已，剛才有小丫鬟說是你把夫人的病穩住，也只是好奇問問罷了。”丫鬟項珠盡量給宋姨娘拾回些顏面。

“二夫人？”安心瑤不慍不惱，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儀態，不卑不亢地說：“這府上什么時候有了‘二夫人’這個稱號？”

安心瑤雖不是生在古代，但是并非對古代一點都不了解。宋姨娘只不過是侯府的妾侍，從稱呼上至多也是叫聲姨娘。府上的丫鬟家丁是看她執掌家中大權，才尊了聲二夫人，可這二夫人的稱謂本就是胡扯。

“宋姨娘不過是個妾，二夫人的稱謂怕是當不起吧？”安心瑤揚了揚下巴，目光直視宋姨娘：“這句“二夫人”要是傳了出去，怕是會讓外人恥笑宋姨娘自抬身份吧，你說是嗎？姨娘？”

此刻的安心瑤徹底變了，盡管她的外表絲毫看不出任何負面情緒，但周身散發出的氣場連宋姨娘都被鎮住了。或許之前安心瑤對宋姨娘的所作所為只是討厭或是氣憤，而現在卻實實在在的變成了恨。

安心瑤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進宮之前，宋姨娘非死不可。

宋姨娘被說的臉紅脖粗，卻沒有辦法發作出來，因為安心瑤說的卻是事實。

不過最終宋姨娘還是沒有接安心瑤的話，岔開了話題。

“這么些年，怕是連老爺都不知道瑤兒你會醫術吧。”聲音雖輕柔，臉上帶著笑，但安心瑤卻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宋姨娘如今管著府里的大小事務實在太忙，又怎么會注意到我是否會醫術呢？而且這些醫術都是我自學的，只是想著到時候給爹爹和祖母一個驚喜，沒成想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宋姨娘怎么也想不到吧？”

“是啊，還真是讓姨娘我意想不到。”

燭火在宋姨娘眼眸中跳動，像兩把熊熊燃燒的怒火，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袖口下的雙手早已攥緊，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前撕爛安心瑤那張臉。

“我母親的身子弱，今后需要不少補品，還有床上的被褥，本小姐看著有些年頭了，是該換新的了。一府的主母若太過寒酸，怕是說不過去吧。”

張氏屋子里的擺設很陳舊，蓋的被子都洗到發白了，證明年頭不小了，衣柜，桌椅都已經掉漆，就連瓷杯亦是成色最普通的。之前安心瑤總覺得沒有完全準備好，不好將宋姨娘逼的太緊，但是她現下是必須要準備好了。

想來宋姨娘這些人沒少故意克扣母親的吃穿用度，老夫人回府之前甚至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今日她安心瑤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大小姐說的是，許是之前伺候的漣心、春榮疏忽了，沒有及時稟告給姨娘，讓夫人受委屈了。”還沒等宋姨娘開口，項珠當先推諉罪名，就算安心瑤還要指責，漣心已死，春榮也是在她手里扣押著。

“記住就好，有些事可以緩緩，可有些事情卻要牢牢記在心里。姨娘，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安心瑤故意將“姨娘”二字重讀，就是要讓宋姨娘知道，張氏才是候府的正牌夫人，任誰也是繞不過去的。

“瑤兒說的是。”宋姨娘雙眼已經氣的赤紅，安心瑤這個賤丫頭竟然變得那么大膽、那么伶牙俐齒！居然敢連連用話頂撞她。

一定是那個老賤人教的！宋姨娘的眼神陰毒的落到床上安睡的張氏身上。本以為今天是她的大限，卻沒想到老賤人沒死成不說，這個小賤人也不知何時學了醫術！

“時候也不早了，宋姨娘勞累了一日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安心瑤已經不想再跟宋姨娘多說什么了。

宋姨娘顯然是被氣得不輕，連句話都懶得留下甩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