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姨的話，冷馨有一瞬間大腦空白，但是很快，她的眼眶漸漸濕了起來。

原來，當年劉姨之所以會把自己帶到冷家，是因為她那個賭博的父親。

如果不把她送走的話，她那么小的年紀，可能真的會活不下來。

所以，那是為了保護她啊...只是真正的冷馨，卻被人遺忘，孤獨又寂寞地在陰冷的地下長眠。

雖然冷馨一直試圖告訴自己，在親子鑒定的結果還未出來之前，她誰的話也不會信。

可事實上，女人潛意識里已經將劉姨的話當真。

很神奇的，她那時雖然年幼，卻能自動將現在的自己，代入當時的那個自己之中。

冷馨看著雙眸同樣濕潤的劉姨，恍惚間就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時她還懵懂無知，也看著這樣一雙眼睛，很黑很亮，也很愛笑，只是那個時候，這雙眼睛的眼角，還沒有那么多褶痕，還很溫柔。

那一聲媽幾乎要脫口而出，可最終還是被冷馨壓下去了。

她長那么大，一直都是由冷寒淵撫養，所以，那個稱呼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中，而在此前的二十多年中，她也沒有對這個稱呼有很強烈的情感或是要喊出口的欲望。

但現在，當她與劉姨對視時，母女倆之間那種血緣無形的牽絆，已經迫使她去喊出來。

冷馨要廢很大的精力，才能控制自己保持理智冷靜。

就算劉姨再怎么強忍著，但她的眼淚終究還是掉下來了。

可是她并不想以此來博取女兒的同情。

“劉姨，”冷馨幾乎艱難地叫著她，牙槽咬得很緊，吐字也是緩慢無比，“我和...我哥剛去做了親子鑒定。”

“在結果出來之前，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劉姨哽咽著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她顫抖著雙手向冷馨神去，那姿勢好像是想抱她，但是很快她又將手給收了回來。

劉姨還是害怕冷馨會討厭她的觸碰。

“你手上的傷，還痛不痛啊？”

她看向冷馨的手腕，雖然被衣服擋住了，但是她的臉上還是浮現了心疼與深切的擔憂。

聞言，冷馨輕抿了下唇，道，“已經沒事了，醫生讓我今天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

劉姨一直低聲重復著話，看著冷馨的時候，目光也變得有些局促。

顯然，她是有想問的話，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問出口。

冷馨眨了眨眼，將眼眶里的濕意努力壓了下去，克制著自己的聲音不顫抖，依舊是用剛才說話的速度，一點點地說，“劉姨，如果結果出來了，事實真的如你所說。”

“我能理解當初你的選擇。”

“留下我，可能我會沒命，所以只能將我送走，你不要擔心，我不會討厭你的，也絕對不會嫌棄你的身份，如果我真是你女兒的話，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你養老。”

“真的？你不討厭我？”

劉姨聽到冷馨的話，突然間眼睛里就亮起了光芒與希望。

她一直以為，像冷馨這樣在豪門里生活了那么久，千金小姐的身份做了那么久，一下子要認她這個清潔工阿姨做媽，對她而言會是這一種打擊。

劉姨心中都做好了準備。

就算冷馨最后怨恨不自己，看不起自己，甚至不認自己，都沒有關系。

這一切的因果都是她當初自己親手種下的，最終也只能她來承擔后果。

可當劉姨從冷馨嘴里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自己的女兒，真的能原諒她做的這些？不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