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凡吃了一驚,道:“交給我?”
眼前可是足足六位尊者,還有兩位更是達到了天人二衰境界!
銀杏樹笑了笑,轉(zhuǎn)而望向六位魔道尊者:“你們可有意見?”
無欲尊者也被驚訝到。
如此重要的控制權(quán),銀杏樹竟然交給江凡一個小輩。
當(dāng)然,對此決定他是樂于接受的。
相比較受制于一株實力高強的千年老樹,當(dāng)然是江凡這個小輩好應(yīng)付一些。
“我沒有意見。”無欲尊者平靜道。
紅塵尊者則眼前一亮,咯咯咯的笑起來:“我更沒意見。”
“被誰壓不是壓,能被小公子壓是我賺了。”
噗!
江凡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女人,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張口閉口都是壓。
干脆改名求壓尊者好了!
另外三位尊者都紛紛同意,地上躺著那位沉默。
眾所周知,成年人的沉默就是默認(rèn)。
于是全票通過。
銀杏樹很滿意他們的表現(xiàn),操縱之下,放開了六位魔道尊者。
同時,一條路直通外界。
“各自散去吧。”
“記住保守秘密,同時約束你們的門人不要來附近放肆。”
“否則,后果自負。”
他們?nèi)缑纱笊狻?br>
五位尊者扛著昏迷的尊者,立刻飛遁而去。
確認(rèn)他們離開禁地。
銀杏樹才無奈嘆道:“一群傻瓜,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江凡聽得微微一愣:“樹哥,此話怎講?”
銀杏樹道:“大荒州的大酒祭來找過我訴過苦。”
“遠古巨人降臨在即,六大魔門卻根本不聽欽天監(jiān)的指揮調(diào)度。”
“甚至,還有兩大魔門仍在互相廝殺。”
江凡怔了怔。
難怪銀杏樹在此千年不出,卻對遠古巨人降臨的事半點不奇怪。
原來,大酒祭找過他。
聯(lián)想大酒祭把他們騙進來,自己開溜跑路,那就說得通了。
他苦笑道:“如此說來,你們早就商量好,要以強硬手段控制住六大魔門之主?”
“即便沒有我求情,你其實也不會殺他們吧?”
搞了半天,自己瞎操心。
銀杏樹道:“差不多。”
“我以保密的理由殺他們,也只是逼他們就范而已。”
“不過,跟計劃有所不同的是,控制權(quán)本該交給大荒州的大酒祭。”
“現(xiàn)在,交給了你。”
江凡愣了下,道:“這樣沒關(guān)系嗎?”
“大荒州的大酒祭,不會找我麻煩?”
換了有人控制住太倉大州的四化神一菩薩,大酒祭不急,江凡都會急得跳腳。
因為,萬一他們控制著四化神一菩薩離開太倉大州。
那還用得著抵抗遠古巨人嗎?
直接躺平睡板板吧。
銀杏樹道:“她有意見,就讓她來找我。”
“再說,一個酒蒙子,你犯不著怕她。”
酒蒙子?大酒祭?
江凡都有點懵了,道:“樹哥,你對大荒州的大酒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在他看來,能夠鎮(zhèn)壓一州的官府首腦,必然是實力、心智、手腕等等都絕巔的人物。
就像大荒州的大酒祭。
一直都很神秘,讓人敬畏。
突然冒出個酒蒙子大酒祭,實在是打破了他對大酒祭的第一印象。
銀杏樹呵了聲:“是你對大酒祭有什么誤會吧?”
“主人曾說過,中土九州的大酒祭,也就你們太倉大州的大酒祭看著正常點。”
“其余的,都有嚴(yán)重缺陷。”
“就比如大荒州的這位大酒祭,嗜酒如命,是個十足的酒蒙子。”
“曾經(jīng)因為嗜酒,耽誤了不少大事。”
江凡愕然良久。
“一個酒蒙子,怎么當(dāng)上的大酒祭?”
銀杏樹道:“誰知道呢?”
“中土本就神神秘秘,主人都有許多弄不明白的疑惑。”
提到主人。
銀杏樹聲音溫柔起來,輕輕將樹根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蒼老軀體,呵護著捧到面前。
巨大的眼睛里,流淌著乳白色的樹汁。
這,應(yīng)該是它的眼淚吧。
“我陪了主人一千年,親眼看著她從期待到失望,親眼看著她青絲轉(zhuǎn)為白發(fā),親眼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刻上他們的名字。”
“千年后,我替她等來了結(jié)局。”
“卻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江凡心中涌起一股哀意,道:
“陸九麟前輩隕落在了太倉大州,一處無人的角落。”
“臨死前,他還惦記著兩人的約定,留下了一張獸皮,囑咐得他傳承之人,前來告訴梧桐尊者,不要再等他。”
“可惜,我去得太晚。”
“讓梧桐尊者等待了一生。”
銀杏樹淚流,嗓音哽咽:“他們臨死前,都心向彼此。”
“主人,沒有等錯人。”
江凡心頭悲意更甚。
強如人間至尊,也會留有遺憾,何況普通人?
任何一場告別,都可能是永別,化作遺憾深深印刻在人生的車輪上。
每轉(zhuǎn)動一下,就會隨著顛簸而疼痛。
直至走到人生的終點。
江凡不由回想自己一生。
如果說,有什么刻骨銘心的遺憾,那就是靈疏的死。
好在,她回來了。
非要說,還有什么是遺憾的話。
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位身著彩衣,在風(fēng)中佇立含笑的溫柔倩影。
那位溫柔待他,他卻未還以溫柔的女人。
在他最無人在意的時候,她像一束光,照亮了少年的窗口。
可自己還來不及報答,她就回到了靈獸宗。
今后兩人很難再相見。
時間和空間,會無情的擰斷他們的羈絆。
江凡忽然想到。
會不會有一天,宮彩衣也如梧桐尊者一樣?
白發(fā)蒼蒼,紅顏不再。
孤獨的坐在靈獸宗的山巔,眺望著太倉大州的方向,懷念著少年的他,然后含笑坐化?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陣絞痛。
再看看眼前,空留遺憾的梧桐尊者。
他一咬牙,道:
“梧桐尊者的結(jié)局,不能再讓它重演了。”
“宮彩衣不愿來見我,那,我便去見她!”
銀杏樹似有所察,以樹根擦掉眼中的乳白色淚滴,道:
“你的心境好像有所變化。”
江凡輕輕頷首:“有一些頓悟。”
他搖搖頭,暫時將見宮彩衣的沖動壓下,道:“你今后什么打算?”
梧桐尊者等來了陸九麟的消息。
銀杏樹的賦予給自己的使命結(jié)束了。
“我呀……”
銀杏樹笑了笑,道:“我聽主人說得最多的,是他們的約定。”
“我很想知道,他們向往的世外桃源是什么地方。”
“我想去看看。”
江凡想阻止。
世間,哪有什么世外桃源呢?
有彼此陪伴的地方,身在煉獄,亦是心安處。
若無彼此,世外桃源也不過是一座新的牢籠。
只是。
銀杏樹下一句話,讓江凡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