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一陣詭異的沉默,夏千千壓著頭,渾身的乏力。
“一會到了醫院,肯定有很多夏家的人,你不要進病房,不要去見我爸爸……你什么也不要說。”
……
到了醫院,濃濃的消毒『藥』水味道襲來,讓夏千千幾度想要作嘔。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在車里她還鎮定自若的,一下車,她連腳步都邁不動。
她忽然全身發抖著,深深地害怕和恐懼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她的親人本來就不多,愛她的人不多,她無法想象夏父離開她……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著,目光空洞著,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
忽然一雙手將她打橫抱起。
病房里,夏家的親戚圍滿了,大家顯然都是才接到消息趕來的。
一陣壓抑的哭聲。
夏千早跪在床邊,哭得最放肆:“爸!你這么疼夏千千,她怎么可以這樣對你!”
夏千千被放到地上。
她空白地撥開兩個親戚往里面擠。
楚少陽身后跟著的保鏢立即為她撥出一條路。
看到夏千千來了,所有親戚面『露』憎恨憤怒的火光,各種難聽的閑言碎語直接朝她襲來。
病床上已經拉著白被單。
一陣冷風從窗口吹進來,夏千千的臉頰冰涼,緩緩地在床邊跪下去。
“夏千千,你還敢來!都是你,是你『逼』爸爸簽的那個手術協議……”夏千早滿面淚痕,猛地朝夏千千撲過來,“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夏千千呆呆的沒有還擊。
身體被不斷地搖著。
她伸出手想要揭開被單,手伸在半空,卻失去那種勇氣……
夏千早氣得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都是你害死了爸爸!”
幾個保鏢強制『性』地掰開夏千早的手,將她拖開,她激動得手腳并舞,一只鞋踢到了夏千千的臉上。
“爸爸從小這么疼你,他最愛的是你,連死前都念念不忘你的名字,說是要見你……可是你呢,你害他死在手術臺上,你沒有經過我們家人的同意怎么可以讓他做手術……”
“夏小姐,”羅德低聲說,“你恐怕有所誤會,夏老先生的病情拖延已久,手術的成功率本來就有風險,這次手術盡力了,但是沒成功,代表他后來的手術也是一樣的結果。”
“我呸!要不是夏千千撇下冷少爺私奔了,我爸不會不接受治療,錯過最好的手術時間,他的病就早好了……”
一字一句的自責,像刀子一樣刺進了夏千千的心里。
“都是因為你,爸爸才死掉的,夏千千,你一輩子都難持其咎!”
夏千千呆呆地跪在床邊。
夏千早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夏父的病情及時治療,早就好了。
都是她,如果她不答應冷天辰的求婚,就不會把局面搞成這樣……她第一次做錯了就算了,還接連地做錯,她的輕率害死了夏父。
在夏千早的煽動下,所有的親戚都開始指責夏千千,說她的狼心狗肺,不懷好意。
因為夏千千死了,根據夏父的遺囑,夏家所有的財產都歸夏千千的名下。
“我們要告你,蓄意謀殺!”
“是,你慫恿爸爸把遺產分給你,又強制『性』地將他送上手術臺……”
“憑什么一個養女反而得到夏家的大把遺產?”
“果然『迷』『惑』得我大哥不清啊!不是親生女兒怎么會待你這么好。”
“就是,我看是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
“媽媽,什么狐媚手段。”
“傻孩子,等你長大成年就知道了,看她全身一股『騷』勁。”
……
楚少陽低沉的嗓音威嚴響起:“住口。”
大家這才發現站在醫院門口的楚少陽。
他渾身散發著強烈的冷氣走近,所有人自覺避讓幾分,看著他走到夏千千面前:
“手術是我做的,與她無關。”
夏千千低聲說:“楚少陽,你出去。”
“……”
“你出去啊,這是我們夏家的事,你出去——”
她眼睛紅紅的,卻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用力推著他。
楚少陽巋然不動,是他考慮不周,想幫她,沒想到卻是更傷害到她。
“夏家的遺產,我會以別的方式全部轉回你們名下,夏老先生的手術千晨毫不知情,所有的責任在我。”
他威脅的眼神暫時止住了爭論,可是沒有人能對抗得了楚少陽,不管事實與否,這股怨氣都只能發泄在夏千千身上。
就在這時,幾個醫生出現在病房門口。
“哪位是夏千千夏小姐?”
夏千千哭得昏昏暗暗的,低啞著嗓音說:“是我。”
“夏老先生臨終前,有個東西讓我交給你。”那醫生走過來,將一個醫用袋拿給她。
夏千千愣愣地接過。
所有的親戚都面面相覷,夏父居然臨終前還有東西交給夏千千,難道是什么好處?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病房又熱鬧沸騰了,大家一致要求夏千千把那東西交出來,平分。
“平分?你們知道是什么東西嗎,就要平分?”
“不管是什么東西,我都有資格平分!”
夏千千嘴角挽起一抹譏諷的笑。
夏父才死,這些親戚就聚集在這里想著遺產的事
尸骨未寒,除了夏千早,竟沒有一個人為他的去世而傷心,真是人心淡薄……
夏千千悲從中來,當著大家的面從醫用袋里拿出一支筆。
“這是什么?”
醫生回道:“這是支錄音筆,夏老先生手術失敗,急想見你,可是又怕沒有時間,我們給他提供了這支錄音筆,夏老先生有話在筆里面。”
“是什么話?”親戚們又激動起來,“難道還有別的遺產?”
“快放來聽聽!”
夏千千腦子鬧哄哄的,再也聽不下去:“夠了,不要在爸爸的尸骨面前說這些話!他會難過!”
“你都親手把伯父推上手術臺,害死了他,還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