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楚少陽的真的很想掏出她的心，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的手抓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她卻垂著視線。
他用手指撐開她的眼睛。
“看著我。”
“……”
“你到底是真的看不清，還是裝作看不清？”
夏千千的眼睛被撐得很疼，不懂他又開始在發(fā)什么酒瘋，明明該生氣的是她才對，為什么變成了他！
“為什么不再討好我？”他又扯住她兩邊的嘴角，“為什么不對我笑？”
“……”
“為什么不看著我？”他醉醺地低吼道，“利用我救出千羽，就沒有價值了么？”
“說話！”
“你錯了，你還有利用價值，”夏千千勾了勾唇角，“我還想利用你幫我爸爸換心臟……你愿意再被我利用么？”
她終于說出了實話，這幾天對他的討好全都是利用！
楚少陽沉甸甸地笑起來。
他的手在收力，可是看到夏千千疼痛皺起的眉，他的力量又弱下去了。
拳頭緊緊捏起，手背上青筋暴跳。
忽然一拳朝夏千千的腦袋揍去，她睜大著眼，毫然無畏地看著他將拳頭擊在窗框上，帶起一陣輕微的風(fēng)。
夏千千盯著他，這幾天他的正常狀態(tài)消失，又要開始變回魔鬼開始發(fā)瘋了么？
“我是誰？”他冷冷地問她。
“……”
“我可以被你利用第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他來自地獄般殘酷的聲音，“夏老先生不會換心臟，他會承擔(dān)你的過失，在醫(yī)院里被病魔纏身，很快死去。”
“吧嗒，吧嗒。”
雨水敲擊在落葉上，黑漆漆的夜里又下雨了。
微風(fēng)裹夾著雨水飄落進(jìn)來幾滴，打在夏千千的臉上，再緩緩落下去。
就像她流出的淚水。
楚少陽伸手觸碰到那滴雨水，想起夏千千見到千羽時，高興到流下眼淚……
不管他怎么折磨她，奴役她，她都剛毅不屈。
這樣強(qiáng)悍的女人，他沒想過她會流淚。
可是她輕易地就為千羽額頭上的傷疤流淚了……
楚少陽把他的拳頭放到夏千千眼前，那一拳下得那么大力，窗框被砸碎，有一些細(xì)微的木屑扎進(jìn)他拳頭的皮肉里，『露』出點點鮮血。
夏千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拳頭，目光清明。
“這么說，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幫我爸爸了，是不是？”
“……”
“不管我怎么討好你，你都會一眼看穿我的目的，你不會再給我利用你的機(jī)會了？”夏千千平靜地問，“是這樣嗎？”
楚少陽頹然放下手，她永遠(yuǎn)也看不見他的傷口，只會在他的傷上撒鹽。
旁邊的臺燈被一把拽起，用力粉碎在地上。
楚少陽轉(zhuǎn)身，踩著臺燈的殘骸走出去。
夏千千貼在墻上，慢慢喘了口氣。
雨開始更大了，打濕了幾滴在她的肩頭上。
“把窗戶關(guān)上。”
楚少陽頭也不回，凌厲地朝前走著：“把她帶下來吃飯。”
一個傭人慌忙去關(guān)窗戶，兩個傭人去收拾著地上的殘骸碎片，并勸夏千千下樓去吃晚餐。
夏千千表情懨懨的：“我沒胃口。”
“夏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帝少發(fā)起脾氣來很可怕的。”
“可怕么？”她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恐怕他不發(fā)脾氣，她還會不習(xí)慣呢，他的神經(jīng)質(zhì)總會間歇兩天就發(fā)作。
“剛剛帝少發(fā)火起來就很駭人啊。”
“感覺他的眼神要吃人……”
“夏小姐，只有你才能制住他……”
“只有我？”夏千千冷冷地一笑，“你們似乎弄錯了，我倒覺得只有我才最容易挑起他的怒火。”
她沉默地走去，幾個傭人面面互看，能輕易控制對方情緒的人，必然是他所重視的人，這一點難道夏小姐不知道？
夏千千走到樓下，餐廳里食物做了滿滿一桌，因為準(zhǔn)備了招待冷天辰和冷安琦的份。但是，卻只有她一個人用餐。
楚少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聽到外面?zhèn)鞒鲕嚢l(fā)動離開的聲音。
楚少陽其實是個很沉悶的人，下班回到別墅后基本就不再出門，平時除了玩女人沒有什么夜生活。
最近他好像連女人都不玩了……這個時間了會去哪？
夏千千一個人沒胃口，但是有保鏢和傭人監(jiān)督她進(jìn)食，楚少陽平時有根據(jù)營養(yǎng)師對她的身體要求，規(guī)定她吃多少分量的食物。
夏千千吃完就一個人上了樓上書房。
其實她困了，昨天一夜沒睡，很想睡覺，可是不知道她該睡在哪里？
平時都是楚少陽強(qiáng)迫她睡在他的臥室，他的大床上……
今天是第一次楚少陽晚上不在家，這個別墅沒有她的房間。
夏千千靠著桌子睡了一會，傭人就來把她叫醒：“夏小姐，入秋了，天氣會涼，你不要睡在這里。”
“沒關(guān)系，你幫我開個暖氣。”
“可是孕『婦』這樣子睡不太好。”
夏千千走到沙發(fā)上坐下說：“那我睡這兒吧，麻煩你幫我拿個毯子過來。”
“夏小姐如果困了的話，為什么不到床上去睡？”
夏千千諷刺地說：“這兒有我睡的床嗎？”
“咦，帝少的床不就是你的床嗎？”
“……”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總把我和他聯(lián)系到一起。”
“你睡在沙發(fā)上要是著涼了，帝少知道了，多心疼……”
接下來，只要夏千千不回房間睡，傭人就一直在她旁邊嘮叨，勸她，并在她耳邊講楚少陽各種對她好的事跡……
夏千千越聽就越郁悶，她們看到的恐怕都是表面。
楚少陽是為了孩子，對她好不好，她自己是當(dāng)事人會不知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好了，我回房間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