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變化并沒有成功安撫安小溪,反而讓她更加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般瑟縮著不斷后退。
“對不起,我……”凌爵對自己剛剛的行為感到抱歉,但是讓他直接說出道歉的話還是有些艱難,做出的讓步只是松開了握住安小溪手腕的手。
一時間沒人說話,凌爵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遇到安小溪的事情就變的不冷靜不是他的本意。
“去換干凈衣服吧!”他放緩語氣給安小溪讓出空間,酒勁翻騰,他克制著自己沖動的欲望。
“你真的不需要給我解釋嗎?”凌爵在她馬上就要溜走的時候突然伸出手擋在她的面前,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還在折磨著凌爵,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的心里。
“你到底想要聽什么?”
“我想聽實話!”
不想再和凌爵糾纏的安小溪拉扯著他的手臂準備走,卻被凌爵從手里拿走手機。
“還給我!”她的表情很冷,就像蔣樂說的那樣,安小溪生氣起來居然也有了幾分凌爵的樣子,但是在本尊面前,她這樣的的虛張聲勢顯得幼稚。
“如果不呢?”
安小溪的唇線抿成一條,僅有的一點耐心也被無理取鬧的凌爵小孩子的一干二凈,她在浴室中掃了一眼,幸好凌爵是個品味不錯的人,連浴室都要放著燭臺裝飾。
燭臺比想象中的沉,安小溪長出一口氣,在凌爵錯愕的眼神中直接對著鏡子砸了過去。玻璃應聲而碎,凌爵的表情在震驚中迅速切斷換成了無奈混雜著驚喜。
“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脾氣!”凌爵笑了笑,倚靠在門口看著安小溪。
小白兔變成大灰狼這才是他最喜歡的橋段。
安小溪撿起一塊碎玻璃,在手腕上比劃了一下,皮膚上頓時出現一條血痕,“是嗎?那自殺的戲碼你喜歡嗎?”
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的凌爵緩緩站直,但是在他的眼神中還是可以看出他自信安小溪不會做傻事,只是微微顫抖的時候暴露了他的緊張。
“原來凌總喜歡這樣的戲碼,看別人被逼的走投無路,然后自己英雄救美?不如我給你機會!不是要好好都不說清楚?那就給你這個機會,說清楚為什么要強迫我做你的情人,為什么王姨會去世,還有我那個未出世的可憐的孩子,你都應該解釋清楚!”
安小溪的質問讓凌爵停止了腳步,原來她心里的那個結從未解開,這些本以為早就過去的事還壓在她的心里,也成了橫在凌爵和安小溪之間的天塹。
“你真的這么恨我?”恨到不惜傷害自己?凌爵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將里面的情緒掩飾的很好,只是心里卻像裂開了一條口子。
“我早就不恨你了,是你不肯放過我,你不信我,為什么還要讓我解釋?”安小溪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緊,鋒利的碎片邊緣已經扎進了手心,殷紅的血被水洇開,不斷從手上留到地上。
安小溪早就受夠了凌爵的反復無常,被欺侮的那一瞬間除了憤怒之外她沒有其他的想法,手上的痛感讓她清晰了些許,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止是她兒子的老公,還是唯一能夠救陽陽的希望。
“讓我好好靜靜。”
奪路而逃的安小溪顧不上拿自己的包包就沖出了浴室,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她想起凌爵給家里的保姆放了長假,多一秒都不想和凌爵呆在一起的安小溪衣服也顧不上換就沖出了大門,凌爵站在窗前看著她的背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看著她,有危險的時候就帶回來。”院子里靜悄悄的,安小溪消失在了黑暗中,凌爵在碎鏡子上看到了無數個自己,每一個上面都有一雙怨懟的眼睛,他煩躁的對著墻上的另一面鏡子揮了一拳,“嘩啦”墻面上出現了一個帶血的拳頭印,浴室里的鏡子徹底變成了一地碎玻璃。
手上的疼抑制了內心的痛苦,凌爵緩緩蹲下,帶血的手指抓起一枚碎片在自己的手腕上碰了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跳動著,只需要微微用力他就可以看到噴涌而出的鮮紅的液體,不知道安小溪剛剛在想什么才能那樣平靜的說出要用自殺來威脅的話。
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的安小溪緊緊的抱住肩膀,她的身上除了這套已經濕透的衣服之外什么都沒有,手機和包包都扔在了浴室里,溪園的附近想要遇上一輛出租車簡直難比登天,更何況,就算給她手機,她也不知道應該向誰尋求幫助。
微涼的風搖動樹葉,安小溪想到離家不遠的那家蛋糕店也許可以給她提供幫助,不禁加快了腳步。
一滴水落在她的臉上,安小溪抬起頭看著晦暗天空上不斷翻騰的云層,小跑起來。
大雨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安小溪在雨幕中跌跌撞撞地跑著,居然覺得有一絲慶幸,這樣別人就不會覺得她渾身濕透很奇怪了吧?
前面柔和的燈光給了安小溪希望,她喘了一口氣之后加快腳步向前飛奔,幾乎已經能夠聞到蛋糕店獨有的奶油香氣,她慌慌張張地推了一下門,不動。
安小溪又嘗試了一下,門還是紋絲不動,門口的鈴鐺被風雨催的一聲比一聲響,安小溪退后一步才看到貼在門口的告示。
“晚間營業時間調整……”
店里的暖香透過門縫忘安小溪的鼻子里鉆,她能夠想象進到里面應該會是怎樣幸福的感覺,可是現在,她只能隔著玻璃縮成一團在臺階上避雨。
“太太在蛋糕店門口進不去,好在有了擋雨的地方,我們要不要現在就……?”
一直跟在安小溪身后的保鏢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避開安小溪的視線上了車和凌爵通電話。
“跟著她不要出事。”既然她寧愿淋雨也不肯和自己呆在一起,那不如就讓她吃盡了苦頭再回到自己身邊吧。
“你們不要幫她!”凌爵迅速收線,保鏢大眼瞪小眼的聽著忙音看著彼此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