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爵的手搭在眉骨上,這是他覺得困頓時候特有的姿勢,聲音淡淡地聽不出情緒,“我不信無所謂和你們相信這是兩回事。你總不能一直不結婚,男人主動一點,沒什么好準備的禮物,不如送你點股份吧,以后想繼續留在凌氏也好還是想自己發展都可以”
司寒一個大男人被他簡短的話感動的差點掉下眼淚來,他都沒有考慮過的事情原來早就被人放下了心上,凌爵沒理會他的情緒變化,手指在眉骨上點了點,“這事兒讓你去辦好像就沒驚喜了,交給小趙吧,就算是你的接班人?”
“我不走!我要和凌氏共進退,你什么都不必再說了,等我想走的時候會和你要雙倍工資的!”財迷司特助吸了吸鼻子,緩了一口氣,就差在臉上摸兩把眼淚了,第一次這么硬氣的拒絕了總裁大人主動升職加薪的機會還有點激動。
“那就給你留著,那會催你的意思,不管你什么時候結婚這錢都是你的……”
“你現在怎么這么母愛泛濫啊?是受了什么刺激嗎?之前不是整天說事業為重……”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大概到了這個時候吧……”
每個人貌似都按照以年齡為標準的坐標做著普羅大眾認為的正確的事情,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會覺得迷茫和不安,凌爵突然理解了福伯對他的期望和每次見到他一個人回家時候失望的神情。他害怕凌爵被主流拋棄,盡管凌爵本人并不在乎。
已經站在離經叛道陣營里的凌爵不可能按照正常人的方式生活,可是他希望司寒可以,山河遠闊人間煙火都是他應得的。
安小溪醒來的首先聽到的就是陳柯像個小老鼠一樣啃蘋果的聲音,顧勝男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大概是覺得委屈或者這點聲音根本不至于影響到安小溪的休息,他小心的嘀咕,“顧醫生,上班時間您不能以權謀私啊!不好好在自己的科室呆著,是不是害怕你老公被別人拐走啊?放心吧!我對安小溪只是兄弟情,對你才是愛情,這樣總可以了吧?”
“帶上你的蘋果給我滾出來!”不需要睜開眼睛就知道陳柯是被拎著耳朵拉出去的,病床上的安小溪實在不想醒來面對他們那些關心和疑問,只好裝作還沒睡醒的樣子,趁著房間沒人看了看病房內的陳設,大致確定了自己的位置,這么豪華的裝修還有“顧醫生”一看就是顧勝男工作的醫院。
“還沒醒呢!放心吧,有我呢,不對,是有我老婆呢,你就安心的去處理公司的事情吧,不管是全身檢查還是一會的早餐午餐我都拍著胸脯跟你保證,只有最好,沒有更好,人品擔保!”
“我還是進去看一眼吧!”
門外傳來陳柯和肖少威對話的聲音,安小溪趕緊閉上了眼睛,她現在根本沒心思應付這些朋友,閉上眼睛逃避問題才是王道。
面對肖少威更多的心虛,盡管她并不欠肖少威什么,也沒有做過任何承諾,可能就像王琳說的,只是遺憾和愧疚罷了,這點遺憾和愧疚是支撐安小溪熬過艱難歲月的寄托,也是她的枷鎖。
進來的人只在安小溪的病床前短暫的停留,之后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在他帶上門的瞬間,安小溪迅速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只來得及看到一個寬厚的背影和淡漠的側臉。
在她的記憶中,肖少威幾乎沒有這樣嚴肅的表情,他總是笑著的,對美好事物滿懷好奇心,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安小溪的眼睛一片濕潤,大家都在往前走,只有她停在了原地,迷茫和自我懷疑折磨的她快要發瘋。所有人都從童話故事的世界里走了出來,只有她還不愿意看清真相。
探病的人來來往往,早就已經清醒的安小溪裝睡裝的異常辛苦,她不斷回憶電視劇中女豬腳都是怎樣悠悠轉醒才不至于太突兀,而且還能避免陳柯的十萬個為什么,只是根本贏用不著她想劇本,陳柯忙著去處理一個食物中毒的案子,打電話交代找一個手腳麻利的護工來替他的班就離開了。
松了一口氣的安小溪緩緩睜開眼,司寒和凌爵帶來的狐尾百合占據了陽臺的大部分面積,地上堆滿了補品,里面確實有陳柯說的他從他老爸的倉庫里翻出來的什么千年人參,簡單質樸的盒子里面成人小臂大小的人參像個小娃娃一樣和安小溪對上了眼,剛才那點感慨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是什么都變了,陳柯還是那樣的個性,雖然看起來是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大人,實際上看朋友的時候還是要占老爸的便宜。
躺了很久的安小溪覺得渾身不舒服,頭上的傷口發著脹,手上雖然已經被包扎好了,還是隱隱作痛,她動了動手指,撐著床緩緩地坐了起來,又嘗試著轉動了脖子,確認自己沒有其他的損傷這才放了心。
手機就在床頭柜上,除了陳柯剛剛發過來的病人備忘和讓他醒來一定要通知大家的消息之外,就是蔣樂的奪命連環消息,層次分明的由嘲笑安小溪上班遲到轉變成你居然有膽量逃班到聽說你生病了我晚上下班去看你,最后是感慨命運的不公,還有她一個人要做兩個人工作的憤懣。
也就是蔣樂這樣的人才能將進醫院當成是休假了,安小溪剛打出“沒什么事情我大概馬上就可以回去上班了……”就聽到門鎖一響,像被獵人的槍口瞄準的小狐貍,安小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還不忘將手機塞進被子里。
就在她屏氣凝神的時候人進來了,在一片百合的氣息里,幾乎聞不到他身上的味道。這個人好像在本子上寫了什么,然后又檢查了一下安小溪的醫療卡,原來只是查房的醫生而已。
幾乎要將自己完全縮進被子里的安小溪松了一口氣,只聽一個男聲響起,“既然醒了那就別裝了,演技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