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爵知道現(xiàn)在就是一個最好的尋求幫助的機會,憑借自己的力量想要和一個成年男子抗衡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況現(xiàn)在自己就像一只軟腳蝦,他的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外面的天色好像已經(jīng)很晚了,司機拉下了簾子,凌爵從車窗上能看見藍色的天幕。
“喂,哥們,前面是怎么了?這兒怎么還堵車啊?”司機忍不住朝著外面吼了一嗓子,大嗓門見凌爵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注意力震成了碎片,他的耳朵里面一直在嗡嗡作響,血液歡快的沖到頭頂又返回四肢,這個人都是興奮地又無力的。
“誰知道呢!我也在這兒等了一陣子了,估計是誰的車壞了吧!你看這兒的路況本來就不好,路燈也不亮,本來安排的好好的,晚上還能回去喝個酒,現(xiàn)在不行了,只能在這耗著了,進圖兩難啊!”
“都一樣啊!沒辦法,這不是為了賺點錢嘛,要不誰能遭這個罪啊!”
“你這個車上裝的什么啊?”
“我是幫人送點東西,本來就是打算順手的事兒,賺包煙錢嘛!你看看現(xiàn)在這個情況,別說是煙錢了,就是油錢都不一定行啊!你經(jīng)常跑這條路嗎?這兒晚上的車多不多啊?”
“一看你還真是個新手,這兒晚上基本沒什么人經(jīng)過,主要是最近好像是修路還是在維修什么東西,聽說是要裝監(jiān)控了吧?具體情況咱們也不了解,誰知道呢!”
“這樣啊!”
司機將車窗重新?lián)u起來,凌爵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他看著逐漸濃重的暮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現(xiàn)在這種狀況自己能夠成功逃走的幾率幾乎是零。
“咚咚咚!”敲擊車窗的聲音將凌爵的精神崩成了一張弓,他用力的將眼睛睜大,盯著駕駛室旁邊的車窗。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司機顯然也被這個突發(fā)狀況嚇了一跳,他猛地在座位上動了一下,轉(zhuǎn)身下意識地看了看凌爵,凌爵察覺到他的動作趕緊閉上了眼睛。
“大哥,你車上有沒有多余的水賣給我一瓶啊?在這兒等的時間太長了,我們車上的水都喝光了,我愿意多給點錢,你看看這荒山野林的,萬一我們下去買水前面又通了,那不就白等了這么長時間了嗎?”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耳朵敏銳的捕捉到司機下車的聲音,凌爵費力地將眼睛睜開,他看著車窗上面那一點露出的空隙,期待自己能夠被人發(fā)現(xiàn)。
“哎呦,大哥,你這車上怎么還有一個孩子啊?”另一個人聲音在外面響起,凌爵的內(nèi)心狂喜,他費力的眨著眼睛,意識一點一點的將他吞噬,他的眼淚流到嘴里,已經(jīng)遲鈍的味覺只能感受到一點點的咸味。
“這個啊?我的小侄子,這不是非要讓我?guī)鰜硗鎯簡幔楷F(xiàn)在難受呢!暈車,就躺在這兒了,我說讓他下車透透氣,他不愿意,小孩子嘛!一會就好了,肯定是剛才玩手機玩的累了。”
“你家這個小侄子長得還真是眉清目秀的,真白凈,不像我們家的那個,一看就是苦孩子。”
“隨他爸媽了,爸媽的基因好,一點也不像我,你們趕緊拿了水就上車吧!我看前面可能是能動了,別耽誤了時間。”
那個男人千恩萬謝地走了,凌爵的心情也像外面的天色一樣變得黯淡無光,即使他現(xiàn)在腦子不清楚也會知道自己這個樣子絕對不是因為什么蛋糕里的朗姆酒造成的,小時候也不是沒有喝過酒,雖說酒量不是很好,也不至于因為幾塊小蛋糕就變成這個樣子。
只是,這個人準備帶自己去哪里呢?如果是綁架的話,不至于要費這么大的周章吧?還有,這件事情應(yīng)該和自己的二叔脫不開關(guān)系,就算他不是主謀應(yīng)該也是知情人。
凌爵的心里一陣發(fā)涼,爺爺曾經(jīng)說過,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讓人輕易的看到自己的真心,那樣只會給別人提供傷害你的機會。親人,也要遵守這個不近人情的規(guī)矩嗎?如果二叔都不能相信的話,那爺爺呢?是不是他對自己的好也是裝出來的呢?
就在凌爵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的車陣開始了緩慢的移動,司機又點燃了一支煙,在煙草香中,凌爵閉上了眼睛,自己一個小孩子反抗成功的幾率太小,就這樣吧。
“小少爺啊,真是可惜了,叔叔也沒辦法啊!以后你變成鬼千萬不要來找我啊,只能怪你生在那樣的家里,什么樣的好孩子都是要招人嫉妒的,何況呢,你自己的叔叔都容不下你,如果真的命大,那就好好的長大吧!這個事兒真的不能怪我嘍!我就是為了點錢,唉,孩子還這么小!”
男人的聲音還有濃烈的血腥味讓凌爵清醒了一點,他的臉上被粗暴的抹上了不知道什么動物的血液,身上也是粘稠的一片,他就躺在一個拐彎處,載他來的那輛車的的車燈在他的身后打出一道光束,男人嘮嘮叨叨的將什么液體撒在路面上,如果現(xiàn)在有個人能將這一幕拍下來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攝影作品。
可惜凌爵沒有心情考慮這些,他的手只能在地上輕微的挪動,雖然嘴里還是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發(fā)不出聲音,但是神智比剛才清醒了一點。
“孩子啊!以后每年的清明叔叔都會在路口給你準備紙錢的,不要回來找叔叔,這件事情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你二叔凌鴻志才是主謀,我真是下不去手,算了嗎,就把你放在這兒吧!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男人帶著橡膠手套的手在凌爵的臉上滑過,他被血腥味嗆的快要暈過去,男人的手在凌爵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
車燈的光消失在拐角處,逐漸遠處的引擎聲讓凌爵心里最后的一絲希望也消失了,他的舌頭緊緊的抵在牙齒上,剛才被咬傷的部分重新滲出血來,凌爵在疼痛帶來的清醒中明白,這是一個局,凌鴻志為了要他的命特意準備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