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欺騙自己,這也許是自己噴了安小溪的香水,然后沾到了床單上,或者是自己聞錯了,這樣清新的木質香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在這個破敗油膩的廚房里。
這個時候腦海里那些殘缺的拼圖都匯合到了一起,趙大壯看安小溪的眼神,從來不會關心自己生活的爸爸開始頻繁的了解她的新朋友,那個不爭氣的叔叔和爸爸的某次談話,說什么只要讓有錢人家的小孩幫助自己借一點錢就可以了,還有,送蛋糕的人在安小溪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那種反常的行為,以及安小溪最近一直說的那個藍色衣服的人。
線索逐漸勾畫出事情的大致脈絡,自己早上的時候明明是睡在地上的墊子上的,床單上為什么會有香水味?還有,自己明明沒有受傷,血跡是哪里來的,就算是家里有人受傷也不至于將床單裹的這么嚴實再扔到垃圾袋里嗎,這不是自己那個馬虎的爸爸會做出來的事情。
這種種反常讓趙雪覺得自己幾乎走到了懸崖的邊緣,眼見自己最親近的人夢著鮮花奔向懸崖,自己是不是應該叫醒他,告訴他?
趙雪脫力的坐在地上,手在床單上摩挲著,這應該算是證據吧!不論如何爸爸和安小溪的失蹤都脫不開關系,他是主謀還是幫兇呢?現在安小溪是健康的活著,還是已經?她完全不敢繼續想象下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預言了安小溪之后的命運。
不論是哪一種真相都讓她覺得承受不住,齊恒剛才的樣子讓她被巨大的愧疚包圍,自己才是弄丟了安小溪的罪魁禍首,安家應該如何去面對這樣的事情呢?不知道安小溪的家里現在是什么情況。
一定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趙雪在地上坐了一會,找了一個干凈的袋子重新將床單裝進去塞進了自己的衣柜里,想了想把床單拿出來塞進了自己床下面的小空間里,這是她的秘密,那里放著很多爸爸不知道的小玩意兒,現在沾了血的床單被塞進去以后,整個空隙滿滿的,她的心里卻空的厲害,趙雪又將地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給趙大壯打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嘟……”鈴聲響了很久,趙大壯也沒有接,趙雪的心里隱隱的期待,希望這件事他也是毫不知情的,或者,他只是一時間昏了頭而已。
“怎么了,小雪?爸爸現在有點事兒要處理,如果沒什么大事的話,你就自己在家玩兒吧!如果缺錢的話就自己去錢包里拿,我先不和你說了啊!”
趙大壯手里拎著給趙健買的飯還有水,為了防止安小溪醒來以后會鬧還買了幾個面包,突然接到女兒的電話,他慌亂的將錢塞到收銀員的手里,示意她快點,一邊快速的交代了幾句。
“喂,爸爸,你……”趙雪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電話就掛斷了,她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想著剛才電話那頭傳來的音樂,爸爸應該在自己家附近的那個超市,只有這個超市才會不分季節不分時段的循環播放《恭喜發財》
她和安小溪去那買過冰淇淋,兩個女孩子躲在一群大人中間吃吃的笑,如果被劉德華知道他的歌就這樣被濫用的話一定會生氣的從音響里跳出來,而且這里的店員難道都不會覺得厭煩嘛!在趙雪的記憶里,這首歌就像是那間超市的象征。
如果沒什么問題,爸爸怎么會不聽自己的話就將電話掛斷了呢?只是逛個超市又不是在做什么壞事,完全可以和自己直說,既然這么遮遮掩掩,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趙雪將自己床上的被子疊好,小心的將床單上的褶皺撫平,又將幾只箱子拖到自己的床邊,確信創下的那個空間不會被人發現以后,在床上呆呆的坐了一會。
她現在心跳得厲害,對于爸爸的揣測讓她覺得愧疚,可是這些和安小溪可能面對的危險相比就微不足道了,她不相信自己的爸爸會因為錢綁架一位同學,何況她和爸爸無數次說過,安小溪是自己的好朋友。
只是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趙大壯一定有事情瞞著她,而且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好事。趙雪將昨晚的禮物一件一件的擺好,看到安小溪的香水時,仿佛見到了安小溪在人群里笑盈盈的朝著她伸出手的樣子。
其他的同學多是因為那些關于她的傳言被嚇的不敢和她接觸,或者是覺得她脾氣古怪所以選擇敬而遠之,只有傻乎乎的安小溪,小心翼翼的接近她,明明自己對社交充滿恐懼,還裝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兩個性格互補的人很容易成為好朋友,她對安小溪有羨慕有崇拜,期待自己能夠像安小溪一樣,不用多努力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安小溪也羨慕她的外向活潑,兩個人都在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內心的渴望,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反而更容易互相理解。
現在這個局面,自己能為安小溪做些什么呢?趙雪旋開香水的蓋子,輕輕一按,細細的香霧將她攏住。
“她是小姐的好朋友?”司機在齊恒的身后走了一會,拿著兩杯飲料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只好和齊恒搭話到。
“嗯,算是吧!”齊恒拿過其中一杯酸梅湯,吸管扎進去的時候梅子湯灑出來一些,他皺著眉將液體在自己的褲子上抹掉,小小的喝了一口,不是很好喝,酸的過分,安小溪比較喜歡喝甜一些的,他不喜歡喝這種飲料。
“昨晚安小溪就是來參加她的聚會。”
“那怎么不問問她啊?沒準她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線索呢?我們應該問一下的,要不現在回去問一問吧!”司機著急的想來拉著齊恒往回走,齊恒身子一側,躲開了他的手。
“不用去了!她連安小溪什么時候回的家都不知道,哪兒還能知道什么線索?你也不是沒看見昨天她們喝成什么樣兒,哪有幾個清醒的人啊!連我們什么時候去的都不知道,不能指望她的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