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打擾了,現在還是我的休假時間,可以繼續放肆的安排時間了”
“嗯”
司寒收線以后在群里又和大家扯了幾句,總算是把這場小危機解除了,他躺在床上,想起好像凌爵很久沒有去看過言語溪了,反正自己也沒事兒,就當做是拜訪故人吧!
沒了凌爵的奪命飛車,司寒的這趟旅途心情好了許多,花店還在,他進去買了一束白色風鈴草,依舊是淡藍色的包裝,可能是因為買花的人很少,老板娘免費送了他一大把,結結實實的扎了一捆塞到他手里。
司寒已經有點記不清言語溪的墓碑在哪兒了,一路走過去,有的墓碑上干干凈凈放著鮮花水果,其中一個上面居然還放了一大包的薯片,司寒又想哭又想笑,不論是家長帶給孩子的零食還是孩子送給家長的禮物都是一件令人難以承受的事情。
他按照記憶中的方位走到了言語溪墓碑的附近,為了辨別,他不得不仔細辨認墓碑上的照片和墓志銘,天陰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了,他克制住自己要哭的沖動努力不去想活著的人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將這些溫柔的話寫在墓碑上的。
其實司寒是一個很容易被別人的情緒影響的人,何況現在他面對的是沉甸甸的死亡,又一次見到了那個孩子的墓碑,司寒想了想,從自己手中的花束上拆出一把放到了孩子的墓碑上,言語溪的墓碑應該是有人經常來打掃,很干凈,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放上的花朵已經枯萎了,發黃的枝葉在風中微微的顫抖。
司寒皺著眉將手里的花束放上,拿些枯枝敗葉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放到哪里,只好握在了手中,不遠處有一群穿著黑色禮服的人,胸前都帶著白花,不時有哭聲傳來。
起風了,他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他不知道應該和言語溪說點兒什么,或許什么也不必說,盡管他知道里面只是一堆衣物,可是還是想要和一位老朋友聊天一樣講一講最近發生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在天有靈,就保佑凌氏,平安順利!這就是你能幫凌爵做的最后的事情。要不,你幫我給他托個夢吧?就說讓他改一改脾氣,再這樣繼續下去就沒幾個愿意為他賣命的人啦!其實在很辛苦的時候我也萌生過離開的想法,但是又覺得自己如果真的走了簡直就是在背叛,實在承受不了內心的譴責才留下的。”
其實司寒無數次的萌生過離開凌氏的想法,最后還是選擇了留下,他有的時候也會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感到迷茫,這樣的生活好像沒有盡頭,一直不停的往前奔,很害怕自己變成像凌爵一樣的人,又不可避免的會變成和他類似的人。
“陪伴著凌爵應該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如果你活著該有多好,或許凌爵就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不過,如果你還活著,應該早就和凌爵結婚生子安安穩穩的過上了少奶奶的生活,他也不會拼了命的想要把凌氏做大做強,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作為新時代的好青年,不論是在學校受到的教育還是走上社會以后面對過的困難都讓司寒相信,世界上是沒有鬼神這種東西存在的,即使有,也不會是那種能夠隨便實現人類冤枉的鬼神。貪婪是人類的本性,鬼神都是人變的,怎么可能全都擁有美好的品質呢?與其依靠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如實實在在的依靠自己。
“如果你真的在,不要怪凌爵很久沒來看你,也不要怪我們沒有祭拜你,越是在意就越是不敢接近,在凌爵的心里,你應該是最特別的一個存在吧!”
司寒說完以后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現在卻對著一座空空的墳墓許愿還念念有詞。
他又坐了一會兒,天空陰沉的馬上就要下起雨來,想說的話都應該說完,他決定回去。司寒走出好一段又折返,不知道那個十八歲的孩子最近有沒有收到爸媽的禮物,他從言語溪的花里又抽出幾支,不好意思的在墓碑上拍了拍“你是不會介意這一點點花的,對不對?再去花店買太麻煩了,今天你就先將就一下,我下次來的時候賠你一束非常非常大的!”
司寒握著那些花轉了幾圈才找到那座墓碑,并沒有看到他想象中的雜草破敗,應該是墓園的管理人員也會做一些簡單的維護,少年的墓碑上多了幾頁紙,用幾塊石頭壓在光潔的大理石板上,還細心的用防水布蓋了一層,邊角已經被水淋的軟踏踏的,司寒將紙張拿到手里的時候有種這些東西馬上就會在自己的手里融化的感覺。
紙上只有幾行字,筆鋒凌厲,字跡已經有些化開:兒子,這是媽媽寫給你的信,以后媽媽沒有辦法經常去看你了,媽媽老了,去不動了,你自己保重,愿吾兒平安順遂,身體安康,學業進步。愛你的媽媽。
司寒被“平安順遂”這四個字刺傷了眼睛,這是一位母親對兒子的祝福,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長眠地下數十年卻依舊希望兒子能夠平安順遂。就像每一次遠行離家前媽媽都會握住他的手說:“媽媽不求你別的,只希望你能夠平安健康。”
他將花朵小心翼翼的放到墓碑上,用手抹了抹臉上沾了灰塵的小少年的臉。他不敢揣測那位老夫人是在什么樣的心情下將滿腔的慈愛都簡短的寫在了那幾行字里,情長紙短,吻你萬千。
“你小子是不是特別讓人操心啊?你媽媽給你寫信了,她說祝你平安順遂,學業進步,你要好好讀書啊!如果在下面遇見一個叫言語溪的女孩子,麻煩你幫我告訴她一聲,保佑凌氏順風順水吧,你這個花還是她分給你的,要感恩,知不知道?”
他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看著墓碑說,他之前總是這樣和自己的學弟坐在籃球場邊上聊天,頭上是暖呼呼的陽光,手里抱著籃球,和現在這種陰沉的天氣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