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巧吧?你剛才不是還在調戲我妹妹嗎?”顧勝男將病歷本合上,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里看著陳柯,像是看著自己課堂上調皮搗蛋的學生。
“不是調戲,這個怎么能叫調戲呢?這是……這是在……”陳柯盯著顧勝男上衣口袋里的那一排筆,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心思卻拐了一個彎,聽說醫生寫字都像加密文件,不知道美女醫生寫字怎么樣。
“就是什么呀?”站到了顧勝男身后的顧星男插嘴到,沒想到剛才還活力四射的美少年遇見姐姐居然這么慫。
“就是交流一下,我覺得你的手機殼很好看,像給我妹妹也買一個!”陳柯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不能在美女面前自毀形象是他的原則,陳柯將手臂撐在門框上,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看著顧勝男。
“哦,那好吧!這個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不過,那這就是你在女廁所和別人交流的理由?”顧勝男抬手指了指陳柯頭上的指示牌,一個穿裙子的女孩子形象就在陳柯的頭上,他不會是沒看見吧?還是,有什么特殊的愛好?
顧勝男的眼神在他身后的假發上轉了一圈,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眼神落在他的臉上。
因為剛洗過臉和頭發的緣故,陳柯越發的唇紅齒白,頭發全都捋到了頭頂,露出飽滿的額頭,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
肖少威曾經說過,陳柯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奶氣,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種保護的欲望,就是他長到三十歲也是可以換上校服混進高中校園的人物。
“什么?”聽完這句話,陳柯差點順著門滑到地上,他順著顧勝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女廁所三個字明晃晃的展現在他的面前。
“這怎么可能?”他跳起來伸出頭去看了看對面,一個剛好從廁所出來的大哥被他的眼神嚇的縮了縮脖子,快步走了出去。對面的牌子上是一個小男孩的形象。
“哈哈,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女廁所嗎?”顧星男拍著手笑起來。
“我當然不知道啊!”陳柯轉身就走,還不忘帶上自己扔在洗手臺上的假發,自己居然在女廁所的洗手臺前呆了這么久,怪不得就在他憋氣的時候聽到了高跟鞋靠近又逐漸遠離消失的聲音,他還以為是去地面的。
“這是什么破醫院啊?指示牌那么小,而且醫院的廁所為什么要弄那么多鏡子啊?簡直是有問題,再也不會來這個破地方了!”
陳柯甩著假發越想越氣,就知道每次來醫院都不會有什么好事兒,那個女醫生也是,居然兩次出丑都遇到了她,簡直是自己的克星。
肖少威和安小溪走出了大樓,在門前的長椅前停住,安小溪看著肖少威將假發拿下去,露出已經被汗濕的額發。
“你不去洗個臉嗎?還是就這樣?”安小溪對肖少威說。
“就這樣吧!沒什么要注意的,我可不像陳柯那么有名兒。”肖少威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幾下,這個假發的質量實在是不敢恭維,戴了這么一會感覺大半的頭發都沾到了他的臉上和身上。
“你這兒,還有……”
“什么?”肖少威疑惑的問。
安小溪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他還有沒拿掉的頭發。
肖少威又在臉上抹了幾下,還是沒能成功抓到那根頭發,他無奈的看著安小溪,希望能夠給自己進一步的提示。
“是這里啦!”
安小溪看著肖少威茫然的樣子開心的笑了起來,她上前一步,輕輕的在肖少威的臉上戳了一下,嘴角綻開兩個小小的梨渦。
“嗯?”肖少威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本來兩個人就有很大的身高差距,現在距離有變大了一些,安小溪的手懸在半空。
“不好意思啊!”肖少威不知道自己因為什么需要道歉,可是看到安小溪的樣子他總覺得欠了她什么。
“哎?”安小溪還在疑惑他為什么突然的后退,肖少威又往前一步,縮短了兩個人的距離,她的指尖戳到肖少威的臉上,軟軟的,帶著溫熱感。
“就是這個!”肖少威感覺到安小溪的手指在他的臉上輕輕劃過,拿下了那根調皮的頭發,他的腦子亂亂的,像有無數個小人在里面吵鬧。
他想起自己胡謅的那個故事,里面那個心甘情愿奉獻自己一顆心的年輕人,現在他恨不得將生命燃燒成火把,只為了他的小女巫。
而罪魁禍首現在茫然不覺自己的行為給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她轉頭去看那一小塊草坪上玩鬧的孩子,只留給肖少威一個側臉。
“你喜歡孩子嗎?”肖少威不知道為什么覺得現在非常適合聊這個話題。
“嗯,很喜歡!”安小溪的嘴角上揚,在這里玩耍的應該都是住院的孩子,其中一個的頭上還裹著紗布,他們手里拿著五顏六色的畫片還有幾個追著足球在跑,家長坐在椅子上,慈愛的看著他們。
“好像每個女孩子小的時候都玩過覺得扮演的游戲吧?抱著娃娃做媽媽,找另一個人扮演爸爸。”安小溪轉過頭看著肖少威說。這是她和別人聊天時的習慣動作,看著別人的眼睛才會顯的真誠。
在她清澈的目光注視下,肖少威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擺弄著手里的假發,“我猜一定是你當媽媽,齊恒扮演爸爸!”
這句話如果認真聽的話一定能夠察覺出里面的醋味兒,安小溪的心思還在那群生著病還玩得那么快樂的孩子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
“是啊!家里只有阿恒最適合扮演爸爸!”
有的人覺得不論是感情還是其他的事情都一定是非黑即白涇渭分明的,可是這樣太難了。像安小溪這樣從來不缺少愛護的孩子,她把別人的善意和保護當做是常態,盡管能夠敏銳的感知別人的示好,卻一直不能清楚地分辨是愛情還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