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跺腳的走在消防樓梯里，想著明天上班應該告訴后勤，樓道里的燈都壞了，萬一以后有什么緊急情況，跑樓梯的員工都得像螞蟻一樣抱成團滾下去才能逃生，還有這是哪個部門的雜物都放到樓道里來了，黑燈瞎火的差點給他的鼻子撞歪。
想著想著他自己也笑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變成了人人尊敬的“寒哥”頗有點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樣子。凌爵也越來越難以顯露真心，這樣的兩個人成為公司里最合拍的搭檔，也是站在凌氏權力制高點的兩個人，“高處不勝寒啊！”司寒感慨道，真是應了自己這個名字。
設計部那群親親熱熱圍著小伙子的同事比一定有幾分真心，但是他們對自己的阿諛奉承一定是半點真心都沒有的，連喝酒沒有人，去頂樓抽根煙還得幫別人倒煙灰，老大啊，你真的是害我不淺啊。
司寒搖頭晃腦的從公司門口出來，想了想好像沒什么要買的，決定回家吃飯睡覺。
他到家的時候打掃的阿姨剛好在，這位老阿姨很喜歡司寒，每次來都會給司寒帶很多家里的土產還有她認為的養生湯劑，那些分不清成分的湯劑大多數進了樓下的垃圾桶，不是因為司寒不想喝，而是每次只有阿姨來的前一天他才會想起上次帶的東西還放在冰箱里，打開以后早就已經變質只好扔進了垃圾桶。
最嚴重的一次，阿姨半個月沒有來打掃，司寒半個月沒有回家住，打開冰箱的時候被那個長滿綠毛的怪物嚇了一跳，拿出來在燈光下仔細辨認，司寒才想起來這是上次阿姨幫他買的鮮橙，不知道為什么變成了這幅模樣。
害怕阿姨嘮叨的司寒自己在家刷冰箱的儲物格刷到想要換一個新冰箱，最后獲得了阿姨燉的一鍋雞湯獎勵。
“小寒啊，怎么現在就回來啦？臉上怎么啦？今天還要給你燉還帶湯呢，現在有傷可不能吃了，一會阿姨去市場給你買豬蹄補一補。”
臉受傷要吃豬蹄司寒還是頭一次聽說，他不忍心拒絕阿姨的好意，只說讓阿姨自己從柜子里拿錢去市場就可以，轉身進了房間。
聽著阿姨在外面擺弄吸塵器的聲音，司寒覺得自己的大房子終于有了點人氣。
他不是沒有提過要把爸媽接過來一起住，但是爸媽舍不下那些老街坊鄰居，突然地換一個新的環境對老年人來說實在太殘忍，司寒也接受不了媽媽每時每刻的催婚，這件事就這么放下了。
“阿姨，麻煩您一會幫我炒幾個家常菜吧，最近總吃外賣胃都不舒服了。”司寒換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對正準備出門的阿姨說。
“好啊！你想吃什么？阿姨買菜給你做。”阿姨邊換鞋邊等著司寒報菜名。
在她期待的目光里，司寒思索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吃些什么，她拿了錢和菜籃子嘟囔著菜譜出門去了。
司寒只是突然想起早上和王琳走的那段路，不知道是哪家的飯菜香一直往鼻子里飄，和他小時候每天早上上學之前媽媽準備的蛋炒飯很像，但又不是相同的味道。
人的記憶總是靠其他東西存在的，比如小時候很喜歡的玩具，一張老照片，一段小視頻，更多的記憶躲在你意識不到的地方，在經過某條巷子的時候，聞見某一家的飯菜香，突然停下腳步，抽一抽鼻子，嗯，想家了。
想家的時候胃最開始有反應，不管吃多么精致的食物都填補不上胃里空落落的感覺，二十年前的司媽媽還沒有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放在盯著兒子的婚姻大事上，她燒的菜隔著一條街都能喚回還在貪玩兒的司寒。
正想著找點什么墊墊肚子，司媽媽的視頻就發過來了，她最近熱衷于這種溝通方式，如果不是司寒反對，她都想在司寒的家里裝滿攝像頭，像遠程看著自己家里的寵物在干嘛一樣注視著自己兒子的生活。
“喲，那頭上是怎么了呀？你二十幾歲了怎么還會撞破頭啊？嚴不嚴重？要不要媽媽去照顧你幾天？最近可不要去上班了，小心有后遺癥的。”
司寒本想避開司媽媽的視線，沒想到視頻接通以后卡頓了幾秒，自己貼著紗布的大腦門抵在視頻界面上讓司媽媽端詳了個夠。
一直到司媽媽說夠了喘口氣喝水的時候司寒這邊的畫面才恢復正常，他也端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手里拿了一本雜志應付著司媽媽的盤問。
“你怎么在家里啊？你是被炒魷魚了嗎？”電視劇深度中毒患者司媽媽只要一看見司寒在家就能腦補出二十集的職場爭斗大戲，何況自己的兒子還是站在凌爵身后的人，她想不注意都不行，每次凌爵被拍的照片后面總會露出自己兒子的邊邊角角，她把那些報紙都剪下來貼在一個本子里，家里來客人的時候就會介紹一遍，司寒對這種惡趣味實在接受無能。
“你不是說讓我在家休息別去上班的嘛？現在我放假在家了，你還不開心了？難道讓你兒子頂著這張臉去上班嗎？”司寒瞄了一眼屏幕對司媽媽說。
“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啊，看來也沒什么大事兒，媽媽不去看你了，其實呢，媽媽是想告訴你，今天的相親啊，取消了！人家女孩子有點事情，我們以后再約時間啊！”
聽到這個消息的司寒松了一口氣，幸好取消了，否則自己真的是不得安寧了，他放下手里的雜志陪著媽媽聊了一會家長里短就掛斷了視頻。
看著已經滿格的手機電量，感覺無比的遺憾。不知道現在王琳的工作怎么樣了，昨天的那檔子事兒會不會給她造成影響。
明明是她的事情，現在卻像是因為自己造成了麻煩，司寒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以至于對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著超乎尋常的關心。
司寒走后，凌爵克制著自己顫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