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小女傭沒有用這些“旁觀者清”的話語來安慰他。
她只是說了一句辛苦了。
她純然的從他的角度出發,她深切的感知到了他這七年來確實過的很辛苦。
每一天都被內疚給折磨的度日如年,卻還得在世人面前擺出瀟灑從容、百折不屈的模樣。
他感覺這個小女傭就像一縷甘甜冰涼的清泉,滲入了他的五臟六腑、他的血管乃至他的靈魂。
他忍不住抬起手,捧起她的臉,吻了一下她半干的淚痕。
蘇蔓全身僵住。
他……他又吻了她了?
陸裴的嘴唇微微往上移,壓在她那濕潤的眼睫毛上。
她的眼淚咸咸的,像毛刺一樣挑動著他的味蕾。
蘇蔓一動不敢動,他的呼吸像火苗一樣燙著她的肌膚。
隨即,他托起她的下巴,正要朝她的嘴唇墜落下去。
身后的陽臺門突然被人猛然拉開。
陸裴的動作頓時停住。
芮秋板著臉站在陽臺門邊,周圍的保鏢像一只只受驚的刺猬,縮著腦袋,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們本來想跟陸裴通風報信的,無奈這位少夫人進來的太過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提醒陸裴。
蘇蔓慌忙起身,退到一邊。
芮秋冷眼盯著陸裴,“今天是拜神的日子,我特意早起,想來你房里看看你有沒有起床,結果卻給我看到這么惡心的場面,一只癩蛤蟆你都吃得下去,我也是挺佩服你的,陸少爺,你竟然在我家里跟一個女傭搞在一起,這種事我要是忍了,還對得起我宣家長孫女的身份么?干脆讓爺爺來評評理吧。”
芮秋說著,一把揪住蘇蔓后脖頸的衣服,“跟我來,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你放開她!你要把她帶到哪里去!”陸裴著急的喊著。
“當然是帶她到爺爺面前,讓爺爺看看她是什么嘴臉!”
芮秋狠狠的把蘇蔓拖出房間,一路往樓下拖去。
陸裴慌忙在后頭追上。
可惡!
他再一次吃了坐輪椅的虧。
輪椅再快,也快不過人的雙腳。
芮秋很快就揪著蘇蔓到了樓下。
她氣勢磅礴的走進客廳,把蘇蔓用力的往宣榮翁腳下一丟。
噗通一聲悶響,蘇蔓摔在木地板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宣榮翁十分愕然,納悶的看向芮秋:“蔓蔓,你這是……”
“這女人勾'引我老公,爺爺,你說要怎么處置?”
“不會吧……”
“她跑去我老公房里的陽臺上,堂而皇之的跟我老公接吻!我親眼看見的!”
聽到這個指控,宣榮翁很是震驚。
宣家義和葉素琴頓時流露出厭惡的神色。
宣悠揚和童小顏則擺出幸災樂禍的神情,他們最喜歡看到雞飛狗跳的戲碼了。
宣書懷在旁無比嚴肅的看著蘇蔓,心里焦急不已,生怕芮秋突然對蘇蔓動手。
所幸小才已經上學去了,不然被這個孩子看到這一幕,不知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陰影。
宣家人今天之所以聚得如此整齊,是因為宣家一直有個很迷信的傳統,每年的這一天,他們都要去廟里拜神還愿。
沒想到,一家人還未來得及跨出大門,就迎來了這么一出沸沸揚揚的大戲。
陸裴終于從電梯那邊出現了。
他的表情陰鷙,眸中似有雷暴翻涌,嘴角嚴厲得嚇人,他的輪椅如同王座一般,徐徐朝著宣家人行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