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真恍惚了:“玫瑰不是我的本體嗎……”
謝凜嘴唇動了動, 片刻后說:“星獸的本體是實質可見的,我看不見你的玫瑰, 但是能感應到很強的精神體氣息!
榛真看了他一眼,嘟囔:“你好像很想看我的伴獸!
“……”謝凜說,“阿瑞斯的確很想看!
榛真其實也想看,問謝凜:“我要怎么控制精神體呢?”
他原是盤腿坐在沙發上,眼下快半跪著往謝凜那兒傾。
謝凜只看了很短的一眼便移開,說“稍等”,迅速起身去另一間房找了找, 翻出ai備在這兒的藥箱, 用了封閉精神體的藥物,渾身卸下一股勁, 很頭疼似的, 扶了扶額。
等雜亂的情緒下去, 謝凜才回到客廳。
發現榛真又跑到落地窗前了。
榛真看著窗外,他看著榛真。直到榛真無意轉頭, 驚訝地問“你怎么不叫我”。
謝凜困惑地微微皺了皺眉。
不是已經封閉了阿瑞斯嗎, 為什么還會有……沖動。
他隨口說了句“剛出來”, 沉著臉在沙發上坐下,投屏了教材資料。
關于控制精神體,有些人不用學, 像謝凜,出生時就幻化了阿瑞斯, 有些人是家人引導, 像謝石星,三歲時幻化出了瑪爾斯,至于年齡再大些的, 則大多由學校老師負責教育。
榛真對精神體的概念與少兒無異,好在他很聰明,謝凜花了一些功夫便講清楚了,剩下只需要重復地練習。
而榛真試過幾次后,也終于看見了他的伴獸。
一朵純白的玫瑰花,花枝是嫩綠色,小小的,在他手上,怯生生地垂著腦袋,溫和又可愛。它好像不太知道自己的能力,朝謝凜那兒好奇地探了會兒頭,又乖乖圈起花枝,趴在榛真掌心里。
榛真很喜歡它。
他念頭一動,便確定謝凜能夠看見了,抬了抬手,炫耀似的說:“你看!”
謝凜覺得它的神態和榛真太像了,卻小得可憐,怕嚇到這朵天真的玫瑰,連呼吸都放輕。
榛真問:“阿瑞斯呢!
謝凜頓了頓,如實說:“我用了封閉精神的藥物,它暫時出不來!笨撮徽嬉荒樢苫螅^續解釋:“你的玫瑰很特別,如果不進行控制,它對其他伴獸會持續散發出強烈的吸引力,還會使其他伴獸共情,導致影響到伴獸的主人。”
這聽起來莫名有點羞恥。
榛真縮回手,謝凜的目光跟著小玫瑰動了動。
小玫瑰不見了。
謝凜心中一陣失落。
因為等級高,他從小見多了伴獸,只覺得它們鬧騰,甚至礙眼?砷徽娴陌楂F,他卻有些看不夠。他想說阿瑞斯封住了,沒必要現在就讓玫瑰隱形,但卻沒說出來,只好問:“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榛真曲起雙腿,將手擱在膝上,看著玫瑰抿唇一笑,“叫小珍珍,珍珠的珍。”
謝凜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喜悅,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很好的名字。”他看了眼時間,說先吃飯吧。他牽榛真下沙發,進了通道處的電梯。
餐廳在下一層。
榛真被謝凜牽習慣了,乖乖讓他握著,目光只顧盯著小珍珍,看它慢吞吞地順著他的小臂往上爬,爬一點往下滑一點,忍不住直樂。又奇怪地想著,他小時候的記憶里,怎么沒有小玫瑰呢。
電梯門開,寬敞簡潔的餐廳露了出來。
智能管家替他們拉開了座椅。
榛真的衣袖太長,謝凜替他卷了卷,看他估計還和玫瑰玩著,無奈地揉了揉他的頭。剛幻化出精神體的新鮮感,估計一時半會下不去。等吃過飯,榛真總算舍得先把玫瑰收了,再次向謝凜提出要去看鳳歸。
這時藥效已過,謝凜通過阿瑞斯沒感應到玫瑰,便讓榛真換了新送來的衣服,帶他去了研究所。
研究員們依然對榛真很好奇,但沒那么狂熱了。
鳳歸的情況很不好。研究員說他身體沒大問題,但強行在封閉狀態使用精神體,對腦域造成了不可逆的嚴重損害,以目前的醫療手段,只能維持生命體征,人什么時候能清醒無法確定。
榛真眼中聚起了淚水,看其他人像要受影響,忙背過身走去了一個角落。
謝凜跟過來,似乎遲疑了片刻,將手安慰性地搭上他肩膀。研究員們好像自覺退出了醫療室,謝凜便摟著他轉身輕輕擁住了他。
榛真默默傷心了一會兒,從謝凜那兒問出了更詳細的內容。
鳳歸是人類叛徒,與星獸有勾結,涉及多起人命罪案。
榛真感到割裂的痛苦。
他上輩子所受的教育使他天然會站在人類的立場,同時這輩子的經歷又使他偏向星獸,任何一方被碾壓性侵犯,都不是他愿意看見的。
至于鳳歸,他逃避考慮其正義性,單純因為關系親近而對天祁王室十分厭惡。
他洶涌的情緒或許傳給了阿瑞斯,他被謝凜抱得更緊了一些,對方低聲對他說:“別再哭了。”又用克制的憐惜說:“你聽話一點!
謝凜總是冷淡的、內斂的,這點憐惜輕到像是錯覺。
榛真眨了眨眼。謝凜的手指擦過他的頭發,告訴他中央星有個塔頂風景很好,問他想不想去看。榛真本來沒什么心情,可謝凜用著難得的哄人的語氣,他就動搖了,點點頭。
他們坐懸浮車出了研究所。
榛真透過車窗看見不少m字形的logo與地標,研究所建筑上也有,但他當時沒在意,這會兒想了半天才認出它好像是玫瑰軍團的標志。
無垠不在車里,謝凜坐在駕駛位查看路線。
榛真想喊他,記憶年齡很混亂,一時不知怎么稱呼,干脆叫了聲“將軍”。
謝凜像是一怔,回頭看來,眼神帶出些壓迫式的冷意,“你叫我什么。”
榛真不自覺鼓了下腮幫,小聲說:“不能叫將軍嗎!
謝凜直直地盯著他,榛真被看得心虛,撇過頭去。謝凜定好自動駕駛,過來坐下,伸手撥著榛真的側臉,將他撥過來。
榛真不情愿地推開謝凜。
他在心里扳著指頭給自己加年齡,覺得再叫小叔叔可吃虧了,但叫哥哥吧,他又不樂意?墒侵x凜很忍耐地看著他,像是因為生疏的稱呼在生悶氣,但還能平靜地說:“別叫將軍。”
謝凜是把他當小輩看的,也付出了不少關心。
榛真想著想著,便暫時妥協了:“好吧,小叔叔!
他抬眼看去:“你和玫瑰軍團,是什么關系?”
謝凜唇角平直,還不怎么高興的模樣,淡淡道:“玫瑰軍團是我一手創立的,我是軍長!
榛真睜大了眼睛,難怪上次在綠星,謝凜能那么準確地找到他。他還想問什么,懸浮車已經到了目的地。
這像是軍事塔,鏤空的金屬結構,謝凜有特權,直接飛到頂端平臺,抱著榛真跳了下去。
兩人挨著圍欄站定,謝凜牽著榛真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捏著他的指骨。
塔太高了,榛真腿有些發軟,沒注意謝凜的動作,側著往謝凜身上倒,他一手抓著金屬圍欄,高風吹得他頭發暈,迷迷瞪瞪看了會大半個城市的夜景,想起來下車前要問什么了。
“小叔叔。”
他聲音輕的被風吹散。
只好將腦袋湊過去大著聲音說:“小叔叔,你的軍團為什么叫玫瑰軍團啊?”
謝凜看他被風吹得傻乎乎的,就敞開大衣,把他圈在懷里,擋掉一些風,想了想,并不避諱地說:“星獸與人類的戰爭持續多年,我以及軍團的戰士們,與星獸有過無數次血淋淋的交手,我們認為珍珠玫瑰是星獸侵犯人類的幌子,叫這個名字,不過是——”
他遲疑道:“嘲諷與警惕的含義!
還有毀滅。
但他識時務地沒有說出口。
榛真看著他,轉頭就要走開。謝凜強硬地圈住了他,對上榛真的目光,只堅持了不到三秒,便靜靜松了手。高臺很小,榛真也躲不到哪兒去,背對著謝凜在角落站住,死死地抓住了欄桿。
兩個種族的戰爭,不再是教學與通訊里的只言片語,以清楚的殘酷姿態,橫亙在了榛真面前。
謝凜也很煩躁,他摸了根煙出來抽,明明滅滅的煙火就像他起伏不定的心緒。
他的果決與冷漠失效了。
但他束手無策。
終端傳來特別提醒。
天祁與聯盟同時查出了端倪,高層之間他的雙重身份差不多算暴露了。
不過如他猜測那般,聯盟的態度很友好,輾轉聯系上軍團,誠摯邀請他和榛真去參加帝國聯盟會議,就與星獸的談話,懇切地希望榛真能作出溝通表態。為了表達誠意,聯盟說會與其他大帝國聯合向天祁施壓,請他們交出冒犯榛真的二公主、11區等人,當著榛真的面予以懲戒。
除了聯盟,還有些帝國帶著別的打算,向玫瑰軍團發來了秘密通訊。
至于天祁陛下,雖然因為利益極力收斂了,但憤怒和傲慢還是時不時會透露出來。謝凜想到晚間收到的、監測到大批星獸即將進攻天祁邊境的軍事動態,冷冷地垂下眼。
他意識到榛真的苦惱并不會比他少。
謝凜嘆了口氣,服軟地去把榛真拉了過來,附在他耳邊說:“以后的玫瑰軍團,是保護的含義!
作者有話要說: 嘶——
玩了一天,作者滾來更新了,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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