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淵第二天上完早課,中午在學校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撥通了蔣天澤的號碼。說來,他有蔣天澤的手機號,還是他大一的暑假,給正在讀高中的蔣天澤補課知道的。
那個暑假余明淵一直住在蔣家的老宅里,閑來無事,便被蔣羨祺吩咐了這個任務。蔣天澤學習其實一直不錯,家庭老師一直這么給蔣羨祺每個月匯報成果。蔣羨祺小時候也是按照這個教育方式長大的,所以一開始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直到有一天,蔣羨祺路過大兒子的書房,心血來潮走進去。他隨手從大兒子的書桌上撿起一兩本課本翻看了一下。越翻看,蔣羨祺的臉色就越難看,他翻了兩本,就忍不住伸手重重用手拍了桌子,唬得身后一眾下屬、傭人都不由抖了抖身體,偌大的房間一時靜得只聽見人的呼吸聲。
當晚,蔣天澤回家就被提溜到了蔣羨祺的書房里。蔣天澤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蔣羨祺把讓人整理出來蔣天澤做出來的一沓作業本,刷得一聲甩到蔣天澤的身上。
“你之前所有的老師都被我辭退了,以后你也沒機會再看到他們。所以蔣天澤,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交代,你是怎么買通他們來糊弄我的過程。要是你說的話,有一絲跟我聽到的內容不符合,我就讓你永遠都不用再學習了!”
就這樣,蔣大少爺因為覺得課業繁重,忍不住動了一點歪腦筋,結果就被父親逮住了狠狠教訓了一通,最后以蔣大少爺被禁足兩個月作為懲罰。他被拘在蔣家老宅里,沒有蔣羨祺的允許,不許踏出一步。
蔣家占地面積其實很大,雖然不能說吃喝玩樂樣樣俱全,但是基本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是完全能做到的。
但是蔣天澤一個正值最喜歡玩樂的青少年,讓他待在一個已經待了十幾年,早就失去趣味的老宅,怎么愿意?
蔣羨祺給他新安排的老師,他雖然不敢明著反抗,但是總是拐彎抹角地找人家茬,搞得老師每天上課也覺得煎熬。
師生兩人,真真應對了那句相看兩厭的古話。
蔣羨祺見這個兒子就像管不住的小狗,只覺得鬧心,又見余明淵在家,每日就跟著老師畫畫、彈彈鋼琴,日子過得愜意悠閑,簡直讓人心生嫉妒,索性就給他指了一個差事給他。
余明淵對蔣天澤是早有耳聞,但是一直秉承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能躲著走,絕對還要多走兩步,離得遠遠。
但誰想,蔣羨祺這人真是無事找事,非要他去接觸蔣天澤。
蔣天澤見到余明淵,那是屬于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蔣天澤也不折騰他那些可憐的家庭教師了,一門心思的想整死余明淵。
而蔣天澤卻忘了,余明淵跟其他的家庭老師的不同。別的老師被他捉弄了,那是有苦說不出,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而余明淵呢,蔣天澤早上剛剛對他干了什么壞事,余明淵中午跟蔣羨祺吃一頓飯,下午蔣天澤就能被蔣羨祺叫到書房吃一掛落,時不時的,茶杯茶水什么的,也能往他臉上招呼。
這樣下來,余明淵和蔣天澤兩人算是打得勢均力敵,誰都討不到好。
余明淵到底是蔣羨祺精心教養出來的,學業知識扎實,也真的能教蔣天澤什么。而蔣天澤對他的課,那是絕不能示弱,余明淵教一個課時的知識,蔣天澤就要把前后三個課時的知識都該溫故溫故,該知新知新,學得就是蔣羨祺都沒法說出什么不好來。
他們這般斗雞的學生老師生涯,就這么持續一年時間。直到蔣羨祺覺得蔣天澤可以繼續放養之后,才算畫下休止符。
“蔣少,您好,我是余明淵。”余明淵自報家門。
蔣天澤知道他是余明淵,說真的,徒然接到余明淵的電話,他驚異極了。
蔣天澤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是誰。”
余明淵開門見山:“蔣少,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一個方便?”
蔣天澤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拜托我?”
余明淵竟然還有求他的一天,可真是天降紅雨。
“是。”余明淵肯定道。
蔣天澤更加好奇了:“你有什么事要找到我頭上,你最近在我父親面前失寵了?不可能啊……”他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余明淵道:“跟蔣先生沒關系,我想借你的‘方程式’一天,可以嗎?”
聽到自己的賽車場名字,蔣天澤突然明白過來,“哦,原來你打我的賽車場的注意,怪不得你沒去求我父親。呵呵,我告訴你,余明淵,你想借我的場子,我只有兩個字送給你——沒門。”
余明淵聽著他的話,一時沒吱聲。排隊打飯的隊伍正好到他,他指了兩個熱菜對打飯師傅道:“給我來一份土豆牛肉、清炒青椒,再來一份米飯,就在這兒吃。”
“……???”蔣天澤滿頭問號,“余明淵你是不是被我拒絕,氣傻了?”
余明淵拿卡刷錢,接了飯朝飯桌方向走,說:“什么?哦,不是,我在打飯。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借是嗎?”
“打飯?”蔣天澤的校園生活豐富多彩,但僅限校外生活,校內生活對他來說,有趣的是學校來了新的美女老師,或者倒貼他的校花美女什么的,但是食堂打飯?那對他卻是另一個時空的事了,他也想象不出來,余明淵在食堂吃飯是什么場景。
“嗯,有什么不對嗎?”余明淵反問他。
蔣天澤表情復雜的搖搖頭,他想,如果父親知道他嬌養那么多年的小玩意,竟然如此接地氣,會不會覺得自己的養成計劃是徹底的失敗的。
“蔣大少,說實話,我不知道你的賽車場包一晚多少費用,但我可以照市場的三倍價格給你。”余明淵說。
蔣天澤聽到他又轉到正事上,不禁冷笑:“呵,你覺得我像是缺錢的人嗎?再說,你的錢還不是我蔣家的錢?你拿我蔣家的錢耍威風,耍到我頭上,真有意思。”
余明淵點頭,說:“給錢你又不要,找你借你又不肯,蔣大少看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行個方便了。”
“當然,我以為你在開口求我之前就知道的。”
“我現在知道了。”余明淵說完,便要掛掛電話。
“你知道什——喂,余明淵!”蔣天澤在電話里氣急敗壞地大叫。
他的說話聲音太大,引得身邊其他同學看過來,余明淵歉意的朝他們笑笑,又把電話接起來,說:“我還有事,不打擾蔣少了。”
“喂!如果我不借你,你要做什么?”
余明淵靜了一會兒,緩緩道:
“我的錢是蔣家的錢沒錯,但是你的錢不也是你父親嗎?——我直接問他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