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麥是從八月份開始準備考研的,每天都有背不完的書、做不完的題,對于她這一個許久沒有摸過書本的人來說,這是一場很大的煎熬和考驗。
所以,喬麥總會變著花樣的逃避學習。
比如,以自己學習很辛苦瘦了許多為由,一星期內約著郝美吃了好幾次火鍋,吃的郝美臉上冒了顆大痘子,才作罷;后來又說想小外甥了,賴在阿姐家不肯走,愣是呆了整整三天,天天逗小孩,逗得她比小孩都開心;沒學幾天,便嚷著累壞了,需要休息幾天補充體力。
對于喬麥的這種狀態,所有的人都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她折騰。建議喬麥考研不過就是為了能讓她忙碌起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只要她不頹廢在手傷上,就是最好的狀態。
郝美很是嫌棄的看了一眼手里端著的咖啡,沒好氣地放在了桌子上!拔艺f喬二小姐,這是你這周請我吃的第五次下午茶了,托你的洪福,我現在聞到咖啡味就想吐,您老人家放過我行嗎?”
“哎呀,公眾場合注意一下儀態,別發這么大的火!眴帖溕炝藗懶腰趴到桌子上,枕著手臂懶洋洋地說:“急啥?今天周五,明天、后天我還打算請你,請你白喝你都不樂意啊!
郝美生無可戀地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玻璃燈,靈光一閃,建議道,“既然你有那么多時間,你去橫店探你家言老師的班啊,快一個月沒見了吧?”
“馬上就是他生日了,會見面的,不著急。”喬麥瞇了瞇眼,動動脖子在臂彎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好,慢騰騰地說:“還有,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么不愛學習、不上進的樣子,我不能給我們家的粉絲樹立一個不好的形象!
“是嗎?”郝美湊近,一臉賊相,“你就不怕我告狀,把你現在的狀態告訴你的言老師和你的粉絲?”
喬麥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郝美,底氣足到氣死人不償命,“不信,他們不會信的!
“你這是有恃無恐還是恃寵而驕?”
“嗯,被偏愛的!
“什么?”郝美沒聽懂。
“我說,”喬麥起身,拉開一個安全距離,抱著胳膊,笑得很欠打,“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郝美憋著一口氣狠狠地瞪了喬麥一眼,這話聽了她怎么這么想打人呢?
“我今天值夜班,不送你了,你怎么走?約車還是做地鐵?反正北京這個時間的交通,選哪一樣都不方便!焙旅勒驹诳Х葟d門口貼心地囑咐道。
“喏,接我的人來了!眴帖溨钢孀哌^來的江北對郝美說。
看見來人,郝美低聲對喬麥說了聲再見,剛想溜就被趕上來的江北一把拽住。江北痞著臉,陰陽怪氣地問:“郝大醫生,你看見我躲什么?”
郝美極其嫌棄地甩開江北的手,高傲地冷瞥一眼,“沒躲你,只是不想看到你這張丑惡的嘴臉。”
江北也不管什么場合了,西服一脫,褲腿一拽,往臺階上一坐,攤開手,極為委屈地絮叨開了:“喬喬,你給我評評理。你說我去醫院看個牙,本來主治醫生不是她,她看見我之后非得給我治,當時說的特別好聽,說什么喬喬的哥哥就是她的哥哥,她肯定盡心盡力,好吧,那就她治。她說要把那顆智齒拔掉,行,那就拔。拔牙的時候,她騙我說麻藥打多了會影響臉部神經,那好,就少打點。這下好了,拔牙的時候,她使得那個大勁兒啊,都快把我從手術床上拽下來了,然后拿個大錘子使勁敲,我覺得我都快被她敲出腦震蕩了,拔完之后又縫針,疼的我呦,我兩天都沒張開嘴,你說,她這是不是伺機報復,報復我曾經利用過她?”
喬麥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知曉肯定有報復的成分在,但也不好說,只得安慰道:“哥,那些都是拔智齒的正常過程,好好她沒故意!
一旁,郝美抱著胳膊擺出一副“老娘我說沒騙你吧,你不信”的不屑表情。
“不是,她……”江北沒得到同情,還想繼續告狀,郝美哪能這么縱容他,踢了一下江北,明為勸實為諷,“我說江大媽,趕緊起來吧,別丟人了,你沒看到過路的人都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你嗎?”
喬麥站在臺階上,雙手插在背帶褲褲兜里,看著這一對歡喜冤家你一句我一句、你一腳我一腳的切磋,覺得頗有意思,看的可是津津有味,饒有興趣。
為什么會有學習這樣一個存在呢?喬麥苦惱極了,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有多大的雄心壯志外加堅強到可怕的意志天天孜孜不倦的學習然后參加高考的。
高中生的毅力真的可怕。
難道是因為我老了嗎?喬麥趴在書桌上,無聊地擺弄著手里的筆。
“喂。”想了好久,喬麥決定還是給言琰打個電話,或許得到言老師愛的鼓勵之后自己才會有動力安心學習吧。
“喬喬,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這邊,言琰剛收工,正在眾人的幫助下脫戲服。這戲服啊,層層疊疊的,復雜得很,言琰只得用肩和頭把手機夾住,伸開手,由齊林他們一層一層地解開往下脫。
喬麥無精打采地瞄了眼摞得老高的考研資料,苦逼的閉上了眼睛,哀怨道:“言老師,你說我這個畢業后工作兩年就辭職的人,是一點都不喜歡那種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工作體制,而現在,我現在不僅要很辛苦的考研,而且一想以后畢了業,我又要回到那種工作狀態里去了,好不開心啊!
“考實踐我是一點不擔心,但這一條又一條忘得差不多的理論記起來真的很費勁,就是那種我曾經記得而又好像不記得、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又說不來的感覺!
聽著喬麥抱怨這一通,言琰這邊戲服也脫的差不多了,里面穿著的背心全濕透了,露出的脖子和胳膊上濕乎乎的,一抹,全是汗。言琰接過齊林遞過來的毛巾,隨意地擦了擦,便走到沒什么人的角落里繼續講電話。
“喬喬,你想的太遠了,你目前只需做好考研這一步,關于以后的工作問題,無非就做與不做兩種。做,未必就沒有什么樂趣,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不做,當然可以,因為工作形態有很多,總會找到你喜歡的!
電話那頭很是安靜,估計喬麥是聽進去了,言琰頓了一下,“當然了,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什么選擇?”喬麥有些納悶。
言琰笑著,低低地說:“我們結婚,做言太太,我養你!
喬麥瞬間臉紅了,明知道言琰看不見還是捂住了臉,小聲說,“太快了吧?”
“不快,都十年了,夠慢了!
一共九個字,言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很慢,像是跨越了那冗長的十年時間,字字深情到極致。言語間,也有著些許遺憾,遺憾十年才在一起,些許滿足,滿足如今的相守。
“那我的理想怎么辦?我還想繼續做志愿。”喬麥嘟囔著。家庭重要,她的事業同樣重要。
“所以啊,你想繼續做志愿,就必須走考研這一步,因為你之前所學的東西已經無法發揮它的作用了,你要換個身份和性質去做和以前不一樣的志愿活動,就必須重新充電,然后充實自己。”
話都說到這了,喬麥自然也就聽懂了,剛剛還以為言琰真的是在向她求婚呢,搞了半天這是在拐著彎給她下圈套,便氣呼呼地說,“言老師,你竟然給我下套,虧我還信了!
知曉她這會肯定有點惱羞成怒了,言琰也笑了,連連哄道,“沒有,我是認真的,你要是剛剛答應了,我鐵定明天就帶著我爸飛到北京提親!
“你還說!”喬麥握緊拳頭,氣鼓鼓的,但更多的是害羞。
“喬喬,后天我飛不了北京了,最近一段時間都是我的戲,也不好調時間,生日可能要在劇組過了!逼鋵嵢胄惺嗄炅耍早鼛缀趺磕晟斩际窃趧〗M過的,同劇組的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雖說沒大意思,但也挺熱鬧的。
可今年不同,今年想和喬麥一起過,單獨的,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因為,這是他們在一起后他的第一個生日。
“沒關系,”不能見面,雖然有點遺憾的,但工作要緊,喬麥還是能體諒的,“那你想要什么禮物,我寄給你!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喬喬,你知道有一句老話嗎?”
“什么老話?”喬麥猜不到,一頭霧水。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所以……”
“把你寄給我吧。”
靠,真撩!
喬麥狂喜,但不敢有大動作,怕他聽到,只得抑制住想要動彈的欲望,不說話,抿著嘴偷樂。
聽他這么一說,喬麥心里便也很快有了新的主意,但還是摒著一本正經的腔調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不行,我得學習,你說的!
“鬧了半天,原來是給我自己挖了坑。”言琰失笑,有些無奈。
掛了電話,想了想,喬麥便拉出一個行李箱,往里面放了幾件衣服,四處看看,又把書桌上自己在看的幾本考研書也放了進去,這才罷休。
這個禮物會喜歡吧?
會喜歡的,也會被驚喜到。喬麥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那邊,言琰垂著頭抵在墻壁上,心里微微涌動著些許異樣,可又說不出到底哪里不對。
總之,有點期待。
期待什么?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