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七,你不必跟著我的!
納蘭永旭一身囚衣,手腳都帶著鐐銬,坐在佛塔中用于抄寫經文的桌子旁邊!澳阈珠L因為你助紂為虐將你逐出了家門吧?你如今回去,向他認個錯,我想他會原諒你的!
井七搖搖頭:“殿下對于井七有知遇之恩,井七不能不識好歹。”
納蘭永旭如今的心態倒是平和了不少,將自己受傷的鐐銬舉起來,有些自嘲:“我現在可不是什么殿下了!
井七道:“那也是主子。”
又道:“主子,動手吧!
納蘭永旭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按了按額角:“你先讓我想一想,三日,我定會給大伙兒一個答復。”
今日提到他的母親,他那個父親還是放了他一馬的,讓他不禁懷疑,納蘭佘是不是除了顧及面子之外,心里還是有一些舐犢之情的。
更何況,他好歹也是個征戰沙場的將軍,他做過殺了百姓充作軍功的事情,做過和其他國家合謀獲得支持的事情,也做過買賣私礦的事情,但是心底對于同他出生入死的這些人還是又感情的。
他知道,只要他一聲令下,皇城便是一片尸山血海。
他還想......再考慮考慮。
只是有人沒有想給他時間考慮考慮,晚間便來了一個小太監。
這個太監納蘭永旭認得,在皇帝身邊,除了元安便是他了。
那太監嗓子尖細,神情還有些傲慢:“陛下年紀與三殿下,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三公子了!
那太監臉上露出些得意的神色來:“陛下念及與三公子的父子之情,特賜薄酒,請三公子飲!
納蘭佘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井七,心中一片寒涼。
那太監的神色越發得意。
納蘭永旭忍不住奚落道:“公公知道為何一直被元安壓一頭么?”他都不知道這太監究竟在得意些什么,他納蘭永旭是失勢還是得勢,死了還是活著,同他一個太監又有什么關系呢?便是他死了,這閹人不還是個只能任人使喚的奴才。這群狗東西,慣會捧高踩低的。
那太監大約是沒有想到他會有那么跳躍的一問,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納蘭永旭擺弄著鎖住自己的鐐銬:“因為元安的圓滑是對每個人的,從來不似你這般......狗眼看人低!
他記得當初琰王納蘭逸塵被皇帝從書房踹出來的時候,所有的太監都覺得那人失了勢,躲得遠遠地。元安卻不然,他恭恭敬敬地將人送了出去,一點規矩都沒有失。雖然納蘭逸塵腦子一抽自己去死了,元安并沒有撈到什么好處,但是從這這件事也能看出來,元安此人,心思便是比一般人圓滑的。
“公公怕是沒有聽說過死灰復燃的典故!奔{蘭永旭面帶嘲諷,他自小便是受到皇家的教育,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便是如今落魄了,也是氣度不凡的。
那太監神色激動,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面上更先刻薄刁鉆:“三公子就不要掛心老奴了。實話跟您說了吧,七皇子已經將您與兵部勾結克扣軍餉,豢養私兵意圖謀反的事情上報給了陛下。陛下已經下令,既然你拿你那見不得臺面的生母做威脅,明面上陛下動不了你,私下也不會留你。飲了這杯就,明日,你就無疾而終了!
那太監詆毀納蘭永旭的生母,可是犯了納蘭永旭的忌諱。
納蘭永旭站起來,慢慢走到那太監身邊。
太監緊張地往后縮了縮:“你......你要做什么?”
納蘭永旭不答,一只手接住了那放著毒酒酒壺的托盤,然而另一只手已經將匕首刺入那太監的腹中。
太監應聲倒下,頗有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納蘭永旭由著井七將他手上,腳踝上的禁錮打開。
他將毒酒倒在杯中,往唇邊湊了湊。
“主子!”井七緊張道。
納蘭永旭笑了一下,將毒酒緩緩倒下,地上的磚石都崩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眼角笑出了淚花。
“井七,你看到了嗎?這便是我的父親。”
井七沉默地站在一邊。
納蘭永旭最終按了按額角:“你的兄長怎么樣了?”
井七隱隱明白了納蘭永旭的意圖:“殿下放心,已經將人打暈了帶到了老家。”
納蘭永旭吐出一口氣:“通知他們,動手吧。”
井七稱是,轉身欲走。
納蘭永旭又叫住他:“將這酒收好,等他日我功成,便請父皇飲我這杯慶功酒呢!
井七沒有說什么,只是上前來,將那毒酒一并帶了出去。
納蘭永旭踢了踢那閹人的尸體,冷笑道:“納蘭子緘,沒有想到幕后那只手居然是他!
子夜,京城忽然便是兵荒馬亂。
大約有二十多年沒有經歷這樣的事情了吧。
上一次兵亂的時候,是還沒有出嫁的童將軍,銀甲銀槍,于亂軍之中救了無數的人。他的身旁,跟的是威風凜凜的慕容擎淵。
如今,是童將軍的女兒,一年多以前還被人嘲笑封殺的慕容纖月身披銀甲,手握一并軟劍,清繳在街上作亂的叛軍。
她的身旁,是昔年誰明里暗里都要嘲笑兩句的廢柴王爺納蘭倦夜。
若不是尸山血海,人們大約會有一瞬間的恍惚,恍惚此時還是在二十多年以前。
被送到安全地方的人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當初他們笑這二人,廢柴、傻子,究竟是有多走眼。
便是傳出納蘭永旭動亂的那一刻,這二人已然覺得,這傻子、廢柴,便不再裝下去了。
兵士從兵部調來的,慕容素瑋率著御林軍死守皇城,慕容擎淵臨危受命,從兵部領了軍隊在京城中擊潰叛軍。
慕容纖月和納蘭倦夜帶領的便是其中一只小隊。
軍隊里不少老將都見過童將軍,看到慕容纖月的那一刻,他們便信了,此女絕對又能力帶領一支隊伍。
果然,一整夜的搏殺,唯有納蘭倦夜和慕容纖月帶的這一隊士兵救人最多,傷亡最少。
不少將領都暗探一句:虎將無犬女。
路過將軍府的時候,慕容纖月看到將軍府的大門緊閉,后面應當是被什么堵死了,才稍稍放心。慕容素簫此時應當是被困在了皇宮中。
家中只有歐陽凝憶一人當家,不得不說她處理的是十分妥當的。將家中的大門緊閉,免得叛軍抓住了將軍府的人作為要挾。
納蘭永旭的軍隊帶著銳氣,守軍防守卻也固若金湯。
一時間,戰況有些焦灼
。}外話------
就是忽然覺得吧,納蘭永旭此人好像也有一點點可憐。
陛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