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蒙出現在這里,讓陳伶很意外。
在他的刻意布置之下,無論是蒲家還是南海警局,都被他耍的團團轉,幾乎所有注意力都被引向了逃竄的蒲見月……但無論陳伶如何用手段擺脫,韓蒙似乎都能一次又一次的抓住他的尾巴,然后鎖定自己的位置。
他才剛在蒲家門口甩掉韓蒙,一轉眼,對方竟然就追到南海警局來了……
甚至,來的比那些警員還要快!
“要是南海界域的人都像你這么聰明,恐怕我早就死了。”陳伶自嘲的笑了笑。
“不一樣。”韓蒙平靜回答,“我追到這里,不是因為我比你聰明,而是因為……我比其他人都更了解你。
所有人都把你當做滅世的嘲災,只有我,用‘陳伶’的思維去模擬你的邏輯。”
陳伶沒有回答。
他掃了眼周圍高聳的審判巨柱,還有遍布監牢的銀色光紋,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么,韓蒙長官……你要試著抓捕我嗎?”
熟悉的話語縈繞在耳畔,將韓蒙的思緒,瞬間拉回到極光界域……短暫的失神之后,那張冷峻的面孔,再度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明知故問。”
整個南海界域,乃至所有人類界域,都將陳伶當做人類之敵,給他扣上各種各樣的帽子,唯獨韓蒙替他伸張正義,不惜在聯盟議會上為他審判議員……
所以整個南海界域誰都有可能抓捕陳伶,
只有韓蒙不會。
韓蒙比所有人都清楚,陳伶做了什么,他是什么樣的人。
陳伶眉頭一挑,“那你這大張旗鼓的審判庭……”
韓蒙站在審判庭中央,隨意的向監牢外看了一眼,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總有些蠢貨,自以為是……我若是不在便罷了,既然我在這里,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你抓走……你說呢?”
……
監牢之外。
“快!!支援監牢!!”
“敵人是誰知道了嗎??”
“剛剛在里面感應到了恐怖的災厄氣息,我懷疑可能是……”
“陳伶??他竟然強闖南海警局??”
“已經派人去蒲家請人了,應該馬上就到!”
“不管了,我們先沖進去再說!”
幾道胸口掛著五顆或者六顆星星的警員,在周圍詢問了一番,隨后一咬牙,便蜂擁著向監牢沖去。
但就在他們即將闖入監牢之時,一道道審判光紋從煙囪般監牢的外壁綻放,【審判】魁首的氣息倒卷,直接將在場的所有警員都震退數步!
“這……這是……”幾位警員的臉上滿是錯愕。
“是領域?”
“是【審判庭】!”
“我想起來了,剛才有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在敵襲的第一時間就沖進去了,難道是傳聞中的那位天才執法官?”
“該死,這【審判庭】不僅困住了敵人,還把我們也抵擋在外了……這樣我們怎么進去支援??”
“如果是那位長官出手的話……還需要我們支援嗎?”
“可就算是【審判】魁首,也打不贏嘲災吧?”
“那我們進去就能打贏了嗎?”
眾人同時陷入沉默。
現在警局的這些神道擁有者,沒有一個人能打破韓蒙的【審判庭】。
就算他們打破進去了,也不是陳伶的對手……既然如此,他們急著進去干嘛?
“算了,等等蒲家的救援吧,他們應該馬上就到。”
一位警員拍了拍審判庭的外壁,長嘆一口氣。
……
陳伶沉默許久:
“謝謝。”
“不必謝我。”韓蒙淡淡開口,“我本該替你在人類界域澄清,還你一個清白,結果我沒能做到……是我對不起你。”
“談不上什么對不起,畢竟就算是你,也沒法叫醒一群裝睡的人。”
韓蒙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點了點頭:
“你說的很對。”
他看了眼一旁瑟瑟發抖的小白,和癱軟無力的小桃,再度問道:“融合派的人?”
“嗯。”
“融合派的人,不該進南海界域的……尤其是,他們還這么小。”
“本來沒打算帶他們來,是中途出了意外。”
“但你這么大張旗鼓的來救他們,你很難脫身。”
“再難也要救。”陳伶停頓片刻,先后指著小白和小桃說道,“這個是我鬼嘲深淵的后輩,那個……是席仁杰的妹妹。”
聽到“席仁杰”三個字,韓蒙一時間愣在原地。
他目光立刻落在小桃身上,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果然將她的五官,逐漸與腦海中的席仁杰對應起來。
韓蒙的眼眸中泛起一陣復雜……
“那是該救,換成是我,我也會救。”
韓蒙和席仁杰,那是很多年的交情,當年在三區的時候席仁杰就一直替他做事,他們的關系遠比陳伶和席仁杰更加密切……這女孩或許是席仁杰在世上的最后一個親人,韓蒙不會允許她出現意外。
哪怕,她是一個融合者。
“我需要你的幫忙。”陳伶看著韓蒙,鄭重說道。
“幫你逃出去?”
“不,幫我把融合派的人放進來……就像當初,你開門將三區的幸存者放進極光城一樣。”
陳伶簡單的將融合派現在的處境,和自己來南海界域的目的說了一遍。現在陳伶身份暴露,被困警局,能否逃出生天還不好說……最壞的情況下,他可以作為誘餌去吸引南海界域的注意力,但與此同時,也一定需要有人能去給融合派開門。
現在,一個很不錯的人選就在他的面前。
但聽完他的描述之后,韓蒙卻毫不猶豫的搖頭:
“不,我拒絕。”
“為什么?”
“當年我替三區幸存者開門,是因為我了解他們,他們是我轄區里的居民,我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安全……但這次不一樣。”韓蒙的語氣堅定無比,
“你要開門放融合派進入南海界域,是因為你和融合派足夠熟悉,但我并不了解他們,他們是善是惡,我不知道。我不能因為我和你的私人交情,將整個界域置于危險。”
“他們是好人,是一群可憐人。”陳伶補充道。
“我信任你,陳伶,但這并不代表,我信任你所信任的任何人……”韓蒙語氣嚴肅無比,
“是善是惡,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