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婳坐在計程車上,在腦海里認真排練了一下接下來的場景。
她要先怎么做,再怎么做,最后怎么做……
對了,還有表情!
她的笑容應該是什么樣的,唇角的弧度要恰到好處,還有眼神要嫵媚。等等,拿鏡子照著,好好練習一下,不能像昨天一樣,憋得臉部肌肉抽搐。
在琴房之前,喬以婳尚能自在地和他相處。但是琴房之后,她總是情不自禁地緊張,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其實她也只是和他多做了一次‘運動’而已,大可以坦然一點,自在一點。
世間男女這么多,每分鐘都有人在發(fā)生‘愛情故事’,一起做‘運動’,她有什么好緊張的?就當他是健身教練,這樣也不錯呀。
她對著鏡子呲牙咧嘴地練了一會兒,司機忍不住地問她:“是不是臉上有什么毛病?我認識一個神經科的醫(yī)生,很不錯的。肌肉抽搐,神經系統有毛病,他非常在行。”
“不用了,謝謝。”喬以婳把鏡子收起來,舉著十指輕輕地吹。
做一次餅干,把手指頭燙成這樣,她哪里像一個無所不能的喬以婳?分明是個笨女人。
為男人變笨,這是第二次了,但愿是最后一次。若真的最后無法修成正果,她以后就再也不碰感情這兩個字。
下車之前,她先把戒指戴上了。
這是她的主動示好!
他這時候還在琴房。
喬以婳在辦公室里坐了會兒,還是決定主動上樓找他。當然,她更想再觀察一下厲瑾之和蕭敏兒的關系。她再度拿鏡子整理了一下妝容,把馬尾散開,用皮筋扎了個丸子頭。聽說這樣減齡。
視線落到餅干盒上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打開,自己嘗了嘗。
味道真不錯。
不過,用商店的袋子裝著,他會不會覺得是她買的?不行,換個袋子!她找了個裝過文件的紙盒,把用保鮮盒裝著的餅干放進去。想了想,給內衣也換了個袋子,免得等下被他看見了,知道她為了他跑去買內衣。
戀愛啊,真是費神,比單戀還費神。單戀的對方,反正不理你,你都不用折騰。現在多折磨人哪,事事時時都要想著他,念著他,還得琢磨復才能讓戀情發(fā)展得更好更自然一點……
別想了,上樓!想得太多,不如付諸行動。喬以婳,找他去!她抓起紙袋,大步流星往外走,上電梯前,步子放緩了,腰也輕擺了兩下。
她覺得女人就得有這種武能拳打惡虎,文能纖腰輕擺的本事。裝溫柔的喬以婳,不會比別人的溫柔差幾兩的。裝得好就行。
蕭敏兒的演出非常成功,今天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個天才少女,好像大家都懂藝術懂鋼琴一樣。喬以婳不想給自己臉上貼金,她是俗人,沒太多功夫去聽那些陶冶情操的音樂。不過她的嗓音條件還是挺好的,小時候也參加過音樂比賽,還得過小獎。
人哪,要學音樂玩藝術,除非特別愛熱愛,再就是特別閑。為了生存,多少人丟掉了最初的夢想?
到琴房外時,她定了定神,讓自己別慌里慌張,讓人看了笑話她。
推開琴房的彩色玻璃門,悅耳的琴聲像泉水,溪澗鳥鳴,悠揚地灌入耳中。
她定定看向蕭敏兒,小姑娘如此美,美到讓她都忍不住放輕呼吸。
蕭敏兒坐在一團暖光里,長發(fā)軟軟地披下來,白皙柔嫩的臉頰上泛著一抹紅潤,烏亮純澈的雙眸不帶任何雜念,笑吟吟地看著厲瑾之。
厲瑾之也正在看蕭敏兒,頭微偏著,表情是喬以婳沒見過的溫和和寵愛。
他寵著這小姑娘呢!
喬以婳腦子里竄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蕭敏兒真是他女兒?這不可能,厲瑾之總不能九歲當爹吧?
噗嗤……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鬼東西!
她抿抿唇,手指在門上輕敲,“怎么進來人都不知道呀?”
話音才落,蕭敏兒猛地哆嗦了一下,飛快地跳起來鉆進了厲瑾之的懷里,仿佛聽到了多么恐怖的聲音。
“劉護士。”厲瑾之扶住她,把護士叫了出來,朝喬以婳遞了個眼色,“我就出來。”
喬以婳訕訕地笑笑,退出了琴房。
這兩個人的眼神交匯并不像成人之間的邪惡和有欲|望,這種干凈卻更加帶有威脅性。因為你挑不出這種感情的錯,任何你對這種寵愛的質疑都會顯得你低俗小氣。
算了吧,她是二婚,他當后爸,兩個人都別挑對方的錯。她舉起手指,沖著指尖吹了吹氣。
“剛剛怎么了?”厲瑾之走了出來,輕攬住她的腰,低聲問道:“叫得跟個猴兒似的。”
“你聽過猴子怎么叫呀。”喬以婳沒好氣地問道。他就不能像對蕭敏兒一樣,對她也文藝浪漫一點嗎?
“沒聽過,不然我們明天去動物園聽猴子叫去?”厲瑾之一本正經地說道。
喬以婳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紙袋往他手里塞,“不去。”
“什么東西?”厲瑾之低頭看了一眼紙袋子,沉聲問道。
“給你的。你陪小姑娘吧,我回辦公室處理點工作。”喬以婳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地往電梯里走。
厲瑾之把紙袋舉高,反復打量一眼,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在手里掂了掂,“你確定是給我的?”
“怎么了?不喜歡就扔了。”喬以婳有點生氣,
身后沒聲了。
喬以婳忍不住扭頭看,只見他手指勾著那件白色連體三角兔子裝,正一臉古怪地打量。
“啊……”她拿錯袋子了。
喬以婳幾個箭步沖過去,兇猛地奪過了紙袋和連體兔子衣,硬著頭皮說道:“拿錯了,這……這是徐小美的。”
厲瑾之嘴角抿了抿,把袋子還給了她,“那我的呢?”
“你的還在樓下。”喬以婳把衣服塞回袋子里,轉身往電梯跑,“你等下下來拿。”
厲瑾之大步過去,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擠了進來。
“你慌慌張張的干什么?別人送你的?我看你平常也不穿這種款式,”厲瑾之的視線在她臉上停了幾秒,又看她藏在身后的紙袋。
“我說了是徐小美的嘛。”喬以婳恨不得打自己幾捶,為什么要換紙袋,多此一舉!
厲瑾之突然低笑了起來,在她滾燙的小耳朵上拔了幾下,身子俯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那別給她了,你穿給我看。”
“你、你穿……”喬以婳說話開始結巴。
“你到底慌什么?”厲瑾之越發(fā)覺得好笑。喬以婳的臉皮薄到無法想像,平常像個刺猬似的,一碰上這事,她馬上就成了縮頭烏龜。
“哪有慌。”喬以婳清了清嗓子,把腰挺直。
電梯到了,門打開,徐小美正站在公司門口和駱太白,趙明力說話。她手里捧著一個盒子,從里面抓東西出來往嘴里丟,咬得嘎嘣、嘎嘣響。
那不是她的餅干嗎?
“徐小美,你拿過來,你怎么吃我餅干。”喬以婳急了,趕緊過去把盒子奪了過來。
“啊?”徐小美楞了楞,低頭看盒子,“你的嗎?你想吃,就給你唄。”
被人吃了還怎么送人?喬以婳有些沮喪,抱著盒子,扭頭看了一眼厲瑾之,“我工作呢,你要看我工作嗎?”
厲瑾之慢步走過來,看了看她和徐小美,繼續(xù)往里面走。輕車熟路,步子沉穩(wěn),好像是來視察他自己的公司。
喬以婳跟在他身后,垂頭喪氣。
可是,這餅干不是鸚鵡啊。她回過神,徐小美也是買的手工餅干,她認錯了。
“給你。”她精神一振,把餅干塞回給徐小美,一溜小跑跟上了厲瑾之。
“喬總自從和厲瑾之好上以后,感覺更變態(tài)了。”徐小美繼續(xù)往嘴里丟餅干,伸長脖子看喬以婳的背影。
駱太白眉頭緊鎖,小聲說:“我總是有點擔心呢,喬總單純得很,厲瑾之復雜得很。”
“有啥好擔心的,老鼠也能吃大象,螞蟻不怕堤壩高。喬總的單純正好吃死厲瑾之的復雜……不過,喬總哪里單純了?你們男人還真奇怪,單純在你們心里到底是什么定義?”徐小美翻了個白眼,大步走回她的辦公桌,“干活了,晚上還要加班呢。我都加了多長時間的班了,長期沒有性|生活,我要提前到更年期了。”
趙明力眼睛一亮,腆著臉過去找她,“不然晚上跟我回去唄,我?guī)蛶湍恪!?
“死一邊去。”徐小美啐了他一口。
喬以婳把他們的對話全聽進去了,她也有徐小美的疑惑,難道厲瑾之也認為她單純?男人心里的單純是什么樣的?
“給我吧。”厲瑾之看了一圈,沒發(fā)現有什么可以給他用的東西。
喬以婳把手里的紙袋放開,指著桌上的那個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餅干。”
厲瑾之看到了她的指尖,紅通通的,抹在指尖的白膏藥早就干了,化成了淡淡的一層粉末樣子。
“怎么弄的?”他擰眉,托住了她的手。
“沒怎么啊。”喬以婳笑笑,縮回手,把餅干拿給他,“拿錯袋子了,你別笑我。”
厲瑾之看著滿滿一盒子的鸚鵡餅干,忍不住又戳她的額頭,“手指燙成這樣子,以后不要再碰這些東西了。”
“你吃不吃,不吃拉倒。”喬以婳等了半天沒等到他的贊美,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把盒子往桌子上一頓,盒子蓋子震開,跳出幾個鸚鵡餅干。
厲瑾之抱起雙臂,視線從餅干盒子轉到她的臉上。
喬以婳被他盯得很不舒坦,索性拿起一塊餅干喂到他的嘴邊,紅著臉說道:“張嘴,乖,我喂你。”
厲瑾之挑了挑眉,摟住她的腰,張嘴就咬,連她的指尖一起吃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