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婳,聽話一點。”厲瑾之已經進了電梯,手指摁在電梯鍵上,眸子里暗光浮動,心事全藏在光下,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他,去仔細看他的眼,去讀他的心事。
喬以婳走過去了。
步子挺快!
這些年來,一聲一聲叫她名字的人還真不多,喬總,喬小姐,方太太……很少有人把她只當成喬以婳看待。不,之前幾乎沒有。她是小三的女兒,蘇越帶回去的野丫頭,方悅城厭惡的太太,方家地位尷尬的兒媳婦,AN的喬總,徐小美她們的老板。像這樣,喬以婳喬以婳不停地叫她的人,唯有厲瑾之一人。
她不知道,會不會有女人蠢到因為一個男人不停地叫她的名字而感覺到高興的,反正她現在就是這種蠢東西,無法形容的蠢。
她在厲瑾之身邊站定,手指頭在他的下巴上捏了兩下,小聲說:“厲瑾之,還沒人敢對我說聽話這兩個字呢,你也聽話一點。”
厲瑾之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露出來,手掌落在她的頭頂,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按了樓層鍵。
喬以婳故作鎮定,和他并肩站著,等待抵達目的地。
他既然愿意在她身上砸錢,那好,請砸過來。從此刻起,砸多少她照收。再蠢到還回去,就讓她名字倒過來寫。
整整一層,除了他們兩個就沒有別的客人。所有的營業員都站在柜臺前,微笑著向二人行禮。
“電商發展這么迅猛,讓實體怎么做下去。這些實體店再不做出改變經營模式,繼續這樣死板地賣東西,非死光不可。”喬以婳擰擰眉,順手拿起一條運動短褲在身上比了比。
厲瑾之搖頭,“難看,放下。”
“挺好啊,黑色顯瘦。”喬以婳翻開價格牌看了一眼,眉頭微擰。
太便宜!
既然是他買,就不能便宜,不然顯得她太沒價值。她把運動褲掛回去,打量一圈,認定了一個品牌,快步走了過去。
“回來,這個。”厲瑾之拉住她的手,把她拖到了身邊,舉起了條粉嘟嘟的兩件套在她身上比。
粉的?這么粉?還是瑩光粉?
“你是什么惡趣味?”喬以婳嫌棄地把衣服推開,堅決不肯試穿。
“適合野兔子。”厲瑾之一本正經地取下衣服,往她懷里塞,“一套才三百二十,很好。”
“你……”喬以婳之前看的那條短褲都要七百八,她還瞧不上,厲瑾之給她挑一套三百二十塊的!
“我自己選,一個大老爺們,小氣巴拉的。給我拿最貴的。”她推開厲瑾之的手,讓營業員給她去更好的衣服過來試。
“這是三萬二的,先生逗您呢。”營業員笑吟吟地把衣服取下來,笑著說:“這是和超模VV一起做的聯名款,全球限量五千套,上面有VV的簽名。您肯定適合這一套,我在這里工作好幾年了,頭一回見到您這么漂亮,皮膚這么白皙的。別人我不敢說合適,您穿肯定漂亮。先生很有眼光。”
“是嗎?”喬以婳不知道VV是誰,既然是超模,應該還行吧。她又把衣服拿過來,對著鏡子比了比。
“把這個,一起換上。”厲瑾之又拿了一件前扣拉鏈的白色運動內衣給她。
喬以婳與他,也僅僅只有過一次肌膚相親而已,他拿的尺碼還挺準。喬以婳松開衣服上的尺碼標牌,抱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厲瑾之坐在沙發上等她,一直侯在前面的商廈經理帶著四名高挑漂亮的女孩子過來了,恭敬地捧上了一個平板電腦,后面的女孩子再捧上了熱茶。
“厲先生,您和喬女士慢慢試,整個樓層今天只為您和喬小姐服務。若需要挑時裝,我讓他們一并送過來,就在這一層試穿,不耽誤您和喬女士的時間。所有今年秋季的新款,全在這平板上,還有,試穿模特都是M公司最頂尖的簽約模特。”
喬以婳在試衣間隱隱綽綽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頭一驚。原來不是沒生意,是商廈只為厲瑾之服務。厲瑾之這算是用心,還是情場手段從來都是如此花樣繁多?
她拉開門,慢慢吞吞地走出去。外面有超模,她還真有點不自信。
厲瑾之往后靠,抿了抿唇,上下打量她一圈,點頭,“好看。”
自打認識他,他就沒說過她不好看。她是不是真有天仙之姿,把他給迷倒了?喬以婳忍不住往鏡子前再走近了一步,貼著鏡子看自己的臉。
皮膚確實是白,這是遺傳了媽媽的好基因。白細滑,徐小美就常嚷嚷老天爺偏愛喬以婳,讓她有這么好的皮膚,明明大家一起熬夜的,她總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恢復好,而徐小美她們就得拼命貼面膜,擦昂貴的面霜……
是吧,可能是她有天仙之姿吧?一個女人,被厲瑾之這樣的男人稱贊好看,肯定是高興的。喬以婳的心情漸漸云開月明,芬香起來了。
“還行吧。”她嘴硬,轉身進了更衣室。
營業員在外面敲門,又拿了幾套進來給她試。
喬以婳覺得宰他一套衣服就夠了,而且她真的不習慣穿得太休閑,更不想天天被他拖著去跑步,累成狗。
“就這套好了。”她換回自己的衣服,把粉色的那套交給營業員去疊好。
“這幾套不錯,要挑嗎?”厲瑾之歪在沙發上,手肘撐著沙發扶手,另一手輕輕滑動ipad屏幕,眼皮子也沒抬一下。
喬以婳掃了一眼,全是新款秋裝。
“東安市的秋天短,很快就直接進冬天了,要穿羽絨衣的。你如果還沒有,早點備上好了,免得突然變天把你凍成傻子。”喬以婳搖搖頭,坐到一邊等營業員幫她把衣服裝好。
厲瑾之的性子,她已經摸清了,她說不要,厲瑾之多半就會把這念頭拋開。這回也一樣,她說不要,厲瑾之也沒繼續給她“推銷”大衣,揮揮手,讓那幾個站在一邊猛朝他放電的女孩子走開了。
“人家朝你笑得腮幫子都抽筋了,你看都不朝她們看一眼,太心狠了吧。”喬以婳嘲笑道。
“你朝我笑笑。”厲瑾之轉頭看她,沉聲說道。
“不會。”喬以婳擠了個夸張的笑容,把手伸向營業員,接過她遞來的紙袋。
“人哪有不會的事,只有想不想,愿不愿意。”厲瑾之唇角勾了勾,起身就走。
怎么著,厲先生耐心用光了?這么快?天仙也不能讓他的耐心多漲上幾兩呀?
喬以婳拎著小袋子慢慢往前走。
“挑鞋。”他突然停下來,頭也不回地指向他身邊的阿迪專柜。
“不喜歡。”喬以婳不喜歡穿運動鞋,家里有一雙能跑的就行了呀。
“沒讓你挑。”厲瑾之也不客氣,直接給她懟了回來。
喬以婳往后看,和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后面還跟著吳律師。唷,這老板好,還知道給下屬買鞋穿。
“自己喜歡什么,自己挑。”厲瑾之繼續往前走,懶洋洋地丟下兩句話。
和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樂滋滋地走進去挑他的鞋子去了。吳律師站在原地沒動,視線一直跟著厲瑾之在走。
喬以婳突然反應過來,厲瑾之可能不止對她一個人這樣,他習慣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身邊人的“好”,這和她是喬以婳或者沒太大關系,就像她想把左梵收入麾下一樣,是他的一種手段。
“你常給他們買嗎?”她試探道。
“嗯。”他拿起一雙黑白相間的女款運動鞋,往她眼前遞,“試試這雙。”
“為什么?”她追問道。
“跟著我吃飯的人,我就得讓他們吃好。”厲瑾之看了她一眼,又說道:“把你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收起來,你和他們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陪你睡過?”喬以婳冷著臉問道。
“想和我睡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覺得你的技術比她們好?”厲瑾之說得更不客氣了,“我是挺想尊重你的,你要是總把我和睡這兩個字聯系起來,那我決定就這么干。”
喬以婳的臉漸漸紅了,把紙袋往他身上一丟,拔腿就走。
“回來。”厲瑾之抓住她的手臂,順勢往懷里摁,“脾氣總這么大,在別人面前好像沒這樣吧。”
喬以婳確實不會隨便對別人發脾氣,但在厲瑾之面前總是控制不住。
“給我說實話,在我面前總提這個睡字,是不是想了?”他的手掌從她的腰開始往下滑,到了她的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似笑非笑地盯住了她的眼睛。
喬以婳臊得想掐死自己!她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反駁,“想了怎么樣?就許你想?”
“想了就帶你回去,多簡單的事。”他突然握住她纖細的腰,猛地把她給舉了起來。
喬以婳嚇了一大跳,一聲尖叫脫口而出,雙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很想知道為什么是你,對不對?”厲瑾之仰頭看她,慢吞吞地問道。
喬以婳點頭。
厲瑾之唇角慢慢勾起,低低地說道:“因為你是喬以婳。”
這叫什么答案?
或者臣服于她的美貌,或者臣服于她的智慧、個性,這都是原因,偏偏他只給她這么一句話。
“厲先生。”吳律師垂著眸子走過來,恭敬地遞上了手機,“劉市長電話,您和他約了晚餐,他已經到了。”
他在這里陪喬以婳買衣服,把和劉副市長約好的晚餐都拋之腦后。
“你快去。”喬以婳紅著臉從他懷里掙脫開,故作鎮定地捋好頭發。
吳律師不露聲色地看了她一眼,退到一邊等厲瑾之。
“回去吧,車錢,我轉給你,別像只氣包子。”厲瑾之捏了捏喬以婳的臉,小聲說道:“晚點我過來。”
什么意思?他要去她家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