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蜀回到東宮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
她這一晚上也沒怎么好好兒休息,回來換身衣裳,又該去忙活了。
連軸轉了一天一夜,就是個鐵打的漢子也該累了。
可白蜀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累,非但不覺得累,渾身反而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
她現在一身狼狽樣兒回到東宮,有早起的小太監(jiān)的灑掃看見她渾身是血,嚇得扔下掃把就跑。
白蜀腦袋里渾渾噩噩的,被小太監(jiān)一聲尖叫喚回了神,低頭看看自己,嘆口氣。
“咋咋呼呼的,我又不是鬼。”
“那也跟鬼差不多了。”
梁京墨憑窗而立,看樣子回來之后也一直沒睡。
“進來,本宮有話要問。”
白蜀知道他要問什么,長嘆一聲,跟進去。
清晨的風冷冽,尤其是今天的風,冷冽中還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白蜀皺皺眉,“主子,風涼,奴才替您把窗戶關上吧。”
梁京墨看向她沾滿鮮血的雙手。
本來挺好看的一雙手,現在被污血弄得臟兮兮,關上窗戶后,殿內的血腥氣反而更重了。
“受傷了?”
白蜀搖搖頭,“這不是奴才的血。”
梁京墨挽起袖子,親自動手絞了塊兒濕把子,拿住白蜀的手,一點一點細細擦拭起來。
“刺客都死了?”
白蜀現在已經不想再去探究梁京墨是怎么知道的了,點點頭,耷拉著眉眼認罪,“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這回不是你的錯。”
“那現在怎么辦?能作證的人都死了,公主現在也生死未卜,難道就任由章貴妃這么逍遙法外嗎?”
“有本宮在,自然不會,但要扳倒章貴妃,現在還不是時候。”
白蜀忽然覺得很委屈,“奴才已經很努力了,可還是沒能把事情辦好,還有那個蕭謄,奴才下本來都快審出來了,他偏偏要來橫插一腳,還拿身份來壓我,奴才回來的時候他還想派人殺了我。”
她上一世是無憂無慮的世家千金,什么也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身前身后自然有人為她打點好一切。.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大事小情,就連生生死死的大事都要她一個人承擔。
步步為營,步履維艱,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
倘若沒有報仇支撐著她活下去,她恐怕一天都撐不下去。
白蜀是東宮的人,是太子的人,這個蕭謄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明知道的是他的人,還敢對她下手,那就是明擺著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手終于擦干凈了,梁京墨隨手把帕子扔進水盆里,“蕭謄好解決,他不知死活的敢動我的人,那極沒辦法了,留不得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白蜀聽見梁京墨這番話心里忽然很感動。
“主子,謝謝您。”
“謝我什么?”
謝謝他什么呢?白蜀想了想又道,“主子您對我真好,您的大恩大德,奴才必定銘記于心。”
梁京墨在白蜀腦袋上揉兩下,“回去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們去看看公主,只要靜姝沒事兒,章貴妃就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