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歌和慕寒御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含著嘲諷的笑意。
身后的人,跟了他們一路了。
從出督主府沒多久,秦翊歌就覺察到身后有人跟著。
那人想必就是江重華留的后招。
那人身上帶著淫毒,要趁機下在秦翊歌身上。
忽地,一群不知哪里的小姐成群結隊地從秦翊歌和慕寒御身邊擠過去,一時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擋了一下。
那群鶯鶯燕燕的美人走過之后,跟蹤的人赫然發現,慕寒御身邊的秦翊歌,不見了!
他慌張地四處亂看,卻發現慕寒御好像也很著急的模樣,不時向四周觀望。
奏樂聲越來越響,人潮洶涌,他幾乎是被人推著走。
因為太過擁擠,不時有人朝他身上撞去,擠來擠去地,男人終于發現不對,慢慢退后撤出人群。
等他終于退出最擁擠的地方,摸了摸胸口的藥包,頓時心涼了半截。
糟了,藥包不見了!
與此同時,慕寒御伸手,將被人擠得東倒西歪的秦翊歌一把撈進懷里。
男人手臂貼在秦翊歌后背,秦翊歌身子微微后仰,被慕寒御托著后背,虛晃一圈,又攬回懷中。
“好險!鼻伛锤栊Φ,“不然就要摔下去,摔個腦袋開花了!
“不許胡說,”慕寒御輕斥,扶著秦翊歌站穩,“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秦翊歌拿出一個小紙包,得意地晃了晃。
方才她混在那群女眷中,從那男人身邊擠過,一瞬之間就將那人妥帖藏在胸口的淫毒偷了出來。
秦翊歌笑地雙眼彎彎,她這手神偷技能,竟然還有機會重出江湖呢!
慕寒御道,“好了,走吧!
他們往城墻下靠近,巨大的燈塔伴隨著樂聲徐徐旋轉,在城墻上投出恢弘的龍飛鳳舞光影,宛若神跡一般,引得眾人一陣歡呼。
樂聲越來越響,城墻上的龍鳳飛舞地越發眼花繚亂,間錯著百鳥朝鳳,二龍戲珠,金龍狂舞等等圖像。
秦翊歌看得嘖嘖稱奇。
看著平平無奇只是有些巨大的燈塔,內里竟含著這樣的神奇。
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城墻上南宮璃的笑意越來越深。
光和火焰制造出來的幻境,輕易就讓人沉淪下去。
仿佛這一刻,京城之前遭遇的所有不幸和災難都是過眼云煙。
此刻盛世繁華,世間迤邐,人煙多情,浪漫至極。
輝煌到盡頭,一龍一鳳倏地展翅噴火,飛向城墻下的人群。
一陣驚呼,所有人不自覺地在龍和鳳的巨影下矮下身抱頭躲避,卻忽然驚覺那只是從頭頂飛過,睥睨蒼生的幻影罷了。
下一秒,被愚弄的人群再次發出一陣歡呼,高呼著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璃的心情從沒有這樣好過。
輝煌到極致的幻影終于消散,如頂頂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綻開,金龍和鳳凰的影子在天空凝固,慢慢消失。
高亢的樂聲隨著龍鳳的消失而慢慢低婉下來。
倏地,一陣詭異尖細的胡樂響了起來。
眾人好奇地看過去,卻見一個頭上包裹著黃色布料的男人,在吹著一支怪模怪樣的笛子。
不似平時見得笛子那般清越風流,倒是有種刺耳的怪異。
隨著怪異笛聲奏響,男人面前的竹簍突然動了動。
接著,一顆圓而鈍的舌頭頂開竹簍上的黑布,探了出來。
立刻就有女人發出一陣驚叫,“蛇!”
“這是天竺的耍蛇人,”有人解釋道,“用樂聲控制大蛇起舞而已,你們看,若是毒蛇,蛇頭是尖而細的三角,而這條蛇頭圓而鈍,是無毒的,也叫作蟒。”
說起蟒來,大家便了然了。
京城做官的人太多,蟒紋可是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啊!
低聲越來越快,那條金黃色的大蟒整個從竹簍里立起,蛇頭如成年男人一個鐵拳那么大,身子宛若水桶,蛇鱗是暗黃色,雙眼漆黑,吐著蛇信盯著人群。
巨蟒舞了一會,忽地耍蛇人一個變調,那巨蟒嘶嘶地吐著蛇信,漆黑的眼睛似乎瞬間發出鬼魅的亮光,往人群里,秦翊歌站的地方鉆了過去!
慕寒御手掌聚力,蹙眉盯著巨蟒的動作。
只要它敢靠近秦翊歌,慕寒御立刻就讓它開膛破肚!
他的銀月蛇不在身邊,對付一條粗苯蟒蛇卻也綽綽有余!
秦翊歌捂著嘴,發出一聲驚叫,似乎很是害怕,可眼里卻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轉身就往人群里鉆去。
蟒蛇忽地發了狂,速度極快地追了上去!
人群嚇得東倒西歪,那蟒蛇在眾人腳下滑行,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耍蛇人的笛聲越發高亢!
忽然,蟒蛇尾巴聚力,直接從地上彈飛出去,瞬間將目標絞!
“啊——”
一聲慘叫傳來,卻是個男人的聲音!
混雜著酥油氣味,汗水氣味,以及煙花氣味的渾濁空氣頓時彌漫出一股濃烈的甜香,有人反應極快,立刻捂住口鼻,卻漲紅著臉不好開口,“是迷香!什么人在耍下作手段!”
發出慘叫的男人近處的人群很快向四周退開,露出中間一塊空地。
只見一個長相還算清秀,身上穿著西廠服制的男人被蟒蛇死死絞!
蟒蛇像是被什么東西刺激的發了狂,蛇目變得通紅,蛇尾直接將男人全身的衣服粉碎!
有女眷捂著眼睛尖叫起來,更多的人卻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
很快,隨著男人一生慘叫,地上立刻冒出一股血水。
奇怪的氣味在空氣里散開,蟒蛇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一邊遵循本能,一邊緩緩收緊,男人身上不時傳來骨頭被勒斷的聲音!
“這,這不是西廠的廠公,江重華嗎?”
有人認出被蟒蛇纏住的男人,臉色慘白,“這……快救人。!”
可是,面對發狂的巨蟒,誰敢靠近!
秦翊歌不知何時回到慕寒御身邊,眼神冷漠。
這下,江重華終于知道,什么叫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