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歌道,“不行!不要臟了你的手才對!”
她有些急,慕寒御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這種腌臜小人怎么配和他做對手!
可是。
慕寒御倏地從屏風后轉出來,仿佛突然出現在眼前一般,容色冷肅,“我的手早就臟了,不差這一件,但你不行!”
秦翊歌一瞪眼,“你兇什么!”
慕寒御:…………
秦翊歌后退幾步,“若是這么點小事我都處理不好,還要讓你費盡心機的出手,豈不是丟了我的面子?!”
“我的事我自己處理!這是我和江重華的私人恩怨!”秦翊歌振振有辭,“湊夠蟾衣之后,督主可有的忙呢,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慕寒御薄唇動了動,沉吟半晌,“明日你與我一起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在塔樓處置完江重華之后的事,你不要插手!
江重華不敢沖著慕寒御下手,拐彎抹角地陷害秦翊歌——而且,還是這樣卑劣下作的手段。
秦翊歌是慕寒御的軟肋,是慕寒御的逆鱗,他猜對了。
但江重華絕對猜不到,動了這片逆鱗,他會落得什么樣的下場!
西廠是南宮璃設置用來牽制東廠的,江重華本是南宮璃身邊最得力的暗衛,為了能擺脫暗衛的身份走到明面上,為了敞亮的前途,果斷選擇揮刀自宮,為南宮璃分憂。
對于這樣愚忠的手下,南宮璃不知多滿意。
也許是當暗衛太久,看到的陰私太多,當太監太久,江重華暗害秦翊歌,不管手段多陰險,不管他的真正敵人是慕寒御而對秦翊歌下手。
卑鄙么,可江重華做的出來。
慕寒御暗暗想,江重華這棵歪脖子樹,也該拔掉了。
正好,眼下就是機會。
為了慕寒御的身體,秦翊歌依然讓他去找別的房間睡,自己一個人躺在臥房中。
生病的日子可真無聊。
秦翊歌是個歇不住的性子,輾轉反側地想著舒蔚然說的荒宅白影。
地動之后,荒宅一帶都在舒蔚然說的安康坊中,沒有塌房和火災,而那些人躲著的山神廟卻太過破舊,說不定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那些人是進城來躲災的?
可也說不通啊,山神廟離城郊那么近,為什么反而舍近求遠地躲到城里來?離的越近,危險豈不就越高?
秦翊歌怎么也想不通,憤憤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厚實的紅木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聽著便知道房中人焦躁不安的很。
倏然,窗外傳來一陣空濛簫聲。
簫聲婉轉悠遠,從窗外裊裊而來。
簫聲里似乎還有霜雪的寒氣,如昆侖山巔純凈的萬年雪山,雪蓮遍地盛開,白鹿緩慢徜徉……
秦翊歌的心不知不覺便靜了下來。
她側身看著窗外,慕寒御的身影果然就在那里。
他側立在窗前,手指按在簫孔上,起伏上下,如蝶翅輕盈。
那道剪影比云母屏風后的人影更加清晰,雖然看不清模樣,卻能叫人在簫聲里聽到眉眼間的百般溫柔。
“真好聽,”秦翊歌小聲道,“所以,明天我們去感應寺掛紅繩么,你想跟我三生三世么?”
她聲音太小,幾乎只是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可是,窗外的笑聲瞬間便停了。
秦翊歌心一提。
接著,慕寒御許諾般的聲音,一字一句格外虔誠地傳來,“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