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笙布里躲在西市煉制金蠶蠱,手下的人搶劫西域商人奪取天山雪蓮,闖進濟世堂強買太歲,這些秦翊歌都知道,在得知笙布里的金蠶蠱很快便煉成時,她也猜到了其中必有慕寒御的推波助瀾。
宮宴上,南宮璃中了金蠶蠱,慕寒御反應奇怪,她也猜到,金蠶蠱是慕寒御下的。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當初慕寒御借著丟失千年老參一事做出與自己不和的假象,將自己趕出督主府,除了要保護自己,更是為了他行事方便!
下一步棋,已將之后千千萬萬不都計算在心里。
連秦翊歌自己,也不過慕寒御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縱然他對這顆棋子產生了情意,可他該守的底線,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一步一步的謀劃算計,卻一樣都沒落下。
她想生氣,想恨。
可是,她明明知道,慕寒御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在沒遇到自己之前,他在血海深仇中隱忍數年,如一根脆弱卻又百折不屈的青竹,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遇到自己之后,他已經改變了很多。
他會笑,會開玩笑,會哭泣,會落淚,會想盡辦法救下秦翊歌在乎的人。
當初若不是唐瀾決意求死,以慕寒御的力量,一定能將人從斷頭刀下救下來!
秦翊歌出現的太晚,有些事,有些性情,已然無法回頭。
秦翊歌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慕寒御。
又愛,又恨。
靜了片刻,秦翊歌克制著自己的聲音,“督主,今晚,你會如何做?”
南宮璃欠下慕家一門幾百人的血仇,慕寒御斷然不會只是將南宮璃殺死這么簡單。
而且……
秦翊歌微微蹙眉。
慕寒御的秘密太多了。
山間小廟里,有比她還重要的人。
曾經她偷聽到姜軻和慕寒御言語中的小孩亦不知是什么身份。
再往前推,慕寒御的武功近乎化境,當初又是因為什么中了情毒,狼狽地躲到亂葬昂與自己相遇?
秦翊歌太擅長從點滴小事中尋找線索,她抬頭,目光凝重,“督主,你要如何處事我不管,我只知道,禹王別后另有其人,先前我在山神廟中聽到那些麻衣社火說的尊主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今晚我阻止不了你做什么,但我要你承諾,那些妄圖將瘟疫擴散殘害百姓的麻衣社火所說的尊主,不是你。”
秦翊歌目光堅定冰冷,臉上蘊著決不能質疑的凌然。
先前南宮玥說,禹王背后的人是慕寒御,她不信。
因為她相信慕寒御的赤誠之心。
哪怕是假借他人之手,慕寒御都不會在自己身上留下“反叛”的污名!
但,若是為了對付南宮璃,利用麻衣社火在百姓間制造瘟疫,為了自己而將無辜百姓的性命當做草芥,在秦翊歌心里,這種事,慕寒御干得出來!
畢竟,當初為了掩人耳目不惹南宮璃懷疑,在林相一事上,慕寒御殺了多少無辜之人為自己遮掩!
秦翊歌目光如炬,針刺般死死盯著慕寒御的眼睛。
有短暫的片刻,秦翊歌緊張地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
她多怕這件事是真的!
慕寒御盯著她的眼睛,在那雙清澈倔強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