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御會去救駕,還是會落井下石,除掉南宮璃報仇。
南宮玥也想到了這些可能。
紅通通的眼睛不安地凝著秦翊歌,“秦姐姐,禹王背后,不會是……”
不會是……慕寒御吧。
論心機,論實力,若說今夜挾天子的人是 慕寒御,仿佛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南宮玥腿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胡說八道!”秦翊歌厲聲道,“你不該懷疑督主的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
慕寒御?
南宮玥更加茫然了。
她知道,慕家從前是忠心耿耿的將門世家,可是,他們護的是先皇的天下,南宮璃那樣決絕的地逼著慕寒御殺父弒母,斷子絕孫,慕家的忠心,還會有嗎。
將心比心,若她司慕寒御,經歷過慕寒御所經歷的一切,這一晚,她只要選擇袖手旁觀,便是仁慈到底了。
南宮玥臉上的不信,活色生香地仿佛天下人對慕寒御的偏見。
秦翊歌沉重地搖了搖頭,“玥兒,你不懂,督主之心,天地可鑒!
她不管南宮玥能信幾分,可她信,叛亂的事,與慕寒御絕無關系。
但若說這男人會插手,并從中得利……這種做法,倒是很符合慕寒御的心思。
慕寒御去做他要做的事,秦翊歌卻不能選擇無所作為。
若是慕寒御又要借勢亂殺無辜,她必然也要出手的。
手臂上的傷已經包扎好了,竟還十分專業。
秦翊歌詫異,南宮玥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主,竟然還會幫人包扎?
時間緊迫,她來不及了解南宮玥的故事,正要起身離去,南宮玥卻拽住她的衣袖,紅著眼道,“秦姐姐,你要去哪里?”
“玥兒害怕,你能不能陪陪玥兒……”
少女可憐楚楚的軟糯聲音,含著十二萬分的委屈和不舍,低聲下氣地扯著她的衣袖,“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個懷中抱著幼兒的婦人,她的腿被砸斷了,可她卻像不知道疼一樣,只知道護著懷中的孩子!
“秦姐姐,若是我的娘親還活著,她也會那樣護著我,疼著我的,對不對?”
南宮玥伏在她肩上,肩膀一聳一聳,顯是又哭了起來。
“我沒見過娘親,聽皇兄說,娘親是被前皇后害死的,先皇后在娘親宮中埋下木偶小人,栽贓娘親行巫蠱之術邀寵,父皇大發雷霆,將她扔進冷宮里,后來,娘親便在冷宮里生下了我……”
“我從小便沒有娘親,和皇兄相依為命,沒有娘親疼,連皇兄都只想著讓我去……去陪葬……”
陪葬?
秦翊歌眸色一厲。
“南宮璃讓你去陪葬?”
她一怒之下,竟直呼了南宮璃的名諱。
南宮玥嚇了一跳,大哭起來,“是……皇兄他眼看不行了,他……他讓我和舒貴妃去陪葬……”
啪地一聲,秦翊歌怒而拍桌!
手臂震地生疼,手掌也被桌上的細刺勾住,可所有的疼都沒心頭的怒火來的洶涌。
陪葬?
讓兩個陪他出生入死,被他害的傷痕累累的女人陪葬?
讓才十五歲的南宮玥陪葬?
秦翊歌氣地冷笑,“好本事,有這種皇帝,這天下豈能長久?”
南宮玥喉嚨一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所以,你才想著要和薩瀾羽去烏戈?”秦翊歌同情地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少女,依稀想起初見時她張揚跋扈的模樣,心里更難受了。
南宮玥捂著臉,絕望地點了點頭。
“我豈不知道私奔為妾的道理,可是……可若是能活命,我哪里還能顧及妻妾的事?”
秦翊歌抱著手臂,沉默下去。
桌上燭花嗶啵聲響,火焰搖晃幾下,屋中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彼此臉上的神色。
昏暗的光在秦翊歌姣好的面容上投下鬼魅似的影子,將她眼底的情緒恰到好處的藏起。
靜默的時間格外的長。
府邸外的人聲潮水般退去,只留一地死寂。
許久,秦翊歌的聲音在寂靜中平靜而克制地響起,“若是薩瀾羽三媒六聘,娶你為妻,你遠嫁烏戈的路上,我會護送你!
“若是薩瀾羽不顧你的名聲,不顧利害便將你帶回烏戈,你過的不好,我會殺到烏戈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