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歌快馬回到城中,街上仍然是熱熱鬧鬧,并沒有因?yàn)橐魂?duì)披麻戴孝的社火藝人進(jìn)城而有冷清,也未曾因?yàn)槟昵把揪┏嵌邪敕质諗俊?br>百姓的快樂總是單純的。
秦翊歌身穿麻衣不好行動(dòng),只能繞路先回督主府,換好衣服之后,才留意到守在慕寒御書房外的侍衛(wèi)并不是姜軻。
秦翊歌蹙眉,卻見慕寒御身邊的大丫鬟捧著水罐進(jìn)來,服侍秦翊歌擦手時(shí),壓低了聲音道,“夫人,督主有事外出一趟,府中人多眼雜,若是有人惹事,還要夫人為督主掩飾一二。”
秦翊歌挑眉。
慕寒御有事出門,是瞞著府中人的?
慕寒御自己武功高強(qiáng),姜軻又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有什么樣的事情,值得這兩人同時(shí)這樣瞞著眾人出行。
秦翊歌沒來由地想起那隊(duì)麻衣社火。
她看了眼大丫鬟,依稀記得這人叫做云巖,笑道,“云巖,你可聽說最近城里來了隊(duì)麻衣社火,我回來路上聽百姓抱怨紛紛,不過我沒碰到,你可要囑咐家里人多加小心。”
云巖接過秦翊歌擦完手的帕子,垂眸將備好的玫瑰花油打開,在秦翊歌手背上滴了幾滴,便半跪在地上為她揉捏雙手,聞言一臉訝異,“是嗎?城里進(jìn)了麻衣社火?嚇?biāo)廊肆耍蟹蛉说母#镜每毡愀嬷依镆宦暋!?br>她只顧為秦翊歌揉按雙手,言行有禮,手中的動(dòng)作也絲毫未有絲毫停滯,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一般。
秦翊歌一直凝著她的眉眼,聽她這樣說,微微一笑,“嗯。”
掩藏的很好,可惜,秦翊歌最善于觀人神色,云巖眉眼間云淡風(fēng)輕,反而和言語中的驚詫不相符了。
秦翊歌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云巖出去之后,房間里只剩下秦翊歌一人。
這一日她疲于奔波,身子乏的很,在床邊坐下,倏然發(fā)覺,離開督主府之前,慕寒御喝的那杯茶還未飲盡。
那是一只十分珍貴的秘色瓷荷花托展,古樸大氣的悶青色,中有靜止不動(dòng)的琥珀殘茶,幾絲青墨茶葉沉在水底,竟有一絲物哀之悲。
茶盞未收,茶水未曾飲盡,這人,走的該有多么匆忙。
今日里在宮宴上得罪了南宮璃,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卻就這樣匆匆忙忙的離去,留下府中事托付給她?
秦翊歌心里有一絲動(dòng)容。
這個(gè)男人,真是叫人又愛又恨。
她在房中坐了許久,又吩咐廚房做幾樣小菜,剛吃了個(gè)半飽,云巖就匆匆進(jìn)來,“夫人,江大人來了,在客堂等候,說是要見督主。”
秦翊歌頭也不抬,“攆出去就行。”
云巖為難道,“攆了,可是他說今日見不到督主絕不離開。”
秦翊歌冷笑一聲,“如此,就讓我來會(huì)會(huì)他!”
秦翊歌整理妝容,又在唇上擦了一層紅艷的口脂,烈焰紅唇,看起來殺氣騰騰。
滿意地看了眼鏡中的自己,一副很不好得罪的模樣,才滿意地向客堂走去。
江盛緊張地等在督主府的客堂里,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只覺得這地方陰氣森森,無論是端茶倒水的侍女還是守在門外的侍衛(wèi),都是一副難以捉摸的深沉模樣。
這督主府果然和外面?zhèn)髀劦囊粯樱莻(gè)不近人情的冷酷魔窟。
等了許久,卻還不見人來,江盛坐不住了,問換茶的丫鬟,“督主怎么還沒來?”
那丫鬟抿嘴弓腰,有禮卻疏離地后退出去,并不回答。
江盛額上浮了一層細(xì)汗,生怕自己早些時(shí)候得罪了慕寒御,如今,慕寒御是要借故為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