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瀾心里一涼,哭聲和呼吸聲一齊止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平靜地有些冷漠的慕寒御。
油燈亮起,四下的光線明亮起來,慕寒御抬眸,輕輕一笑,仿佛剛剛遇到了什么好事,那笑容里竟有一絲說不出的溫和。
今日慕寒御穿了一件深紅色的披風(fēng),不知從哪里走來,肩上竟落了幾片薄薄的融雪。
一枚金冠將一頭烏發(fā)全部束起,妖孽好看的面容格外利落干凈,他將火折慢條斯理地收入袖中,除去披風(fēng),動(dòng)作緩慢地挽在手臂上,一撩外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唐瀾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他,直到慕寒御理好衣服,同樣抬眼看過來。
“害怕?”慕寒御輕笑一聲,“你敢和林相勾結(jié),怎么還會(huì)害怕區(qū)區(qū)赴死呢。”
“我沒有!!”唐瀾矢口否認(rèn),手腳并用地從床上摔到地上,連滾帶爬地跪在慕寒御腳下,“我沒有和林相勾結(jié)!督主!瀾兒自進(jìn)督主府以來,一心只為督主著想,瀾兒是真的愛慕督主!”
慕寒御笑了笑,“別急,地上冷不冷。”
說著,便將挽在手臂上暗紅披風(fēng),輕柔地披在唐瀾身上。
唐瀾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
這副模樣的慕寒御,比窗外飄過的鬼影更加可怖!
那一瞬間,唐瀾一顆心沉到無邊無際的黑暗里。
她好像已經(jīng)死了。
慕寒御看她跪在腳邊抬不起頭的模樣,仔仔細(xì)細(xì)將披風(fēng)整理好,格外溫柔體貼地幫她將系帶系好,滿意地看著形如滿月的系帶結(jié)扣。
“當(dāng)初舒妃在去獵場的路上,中了紫霄冥蘭,險(xiǎn)些死去,我家夫人身上,又出現(xiàn)了被紫霄冥蘭花汁染過的手帕,遇水發(fā)作,險(xiǎn)些害了夫人。”
“舒妃身上的紫霄冥蘭是媚嬪放的,媚嬪是林相手下的人,我家夫人身上的紫霄冥蘭是你動(dòng)的手腳,可巧了,紫霄冥蘭這種罕見的珍品,怎么會(huì)這樣遍地都是呢。”
慕寒御笑了笑,“本座聽聞,崔公公將你送進(jìn)督主府,曾許諾只要你殺了夫人,就讓你入宮選秀,一步登天?”
男人語氣涼薄,似笑非笑,“你太心急了。”
因?yàn)樾募保窒嗟拈蠙熘σ粧仯灾雽m為由,輕輕一誘,唐瀾便如附骨之疽般付了上去。
還自作聰明的意味,崔公公讓她害死秦翊歌,林相讓她害死慕寒御。
她已然看出慕寒御對秦翊歌的感情不一般,只要秦翊歌中了紫霄冥蘭,慕寒御幫她療傷治病,必然也會(huì)受到牽連。
而眾所周知,慕寒御身中寒毒,紫霄冥蘭最克寒毒。
她太急了。
她不是愚蠢無腦的女人,自小在崔公公身邊長大,甚至頗有幾分謀略智慧。
可惜她的心都在爭奪寵愛上。
唐瀾聽他一樣一樣說的清楚,整顆心沉了下去。
“督主……都知道了……”
“督主要做什么……就算我?guī)土肆窒嘁话眩窒嗍腔噬厦媲暗拇蠹t人……”
“哦,”慕寒御打斷她的話,淡淡道,“今晚來,正是告訴你這件事,林相勾結(jié)苗人,皇上已動(dòng)了殺心,與林相謀事者,必死。”
“你說,是本座將你交給崔公公,由皇上以謀逆罪將你五馬分尸,還是趁著今夜還算太平,你給自己選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