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歌從未見過這樣的慕寒御。
不……她見過。
未出嫁的時候,眾人口中所說的,便是這樣閻羅殺神一般的慕寒御。
拜堂那時,這男人一出場,便談笑著奪走一條人命。
一塵不染的白衣,卻連半點血色都不曾沾染過。
原來她漸漸放在心里的人,本應該是這樣的。
“你怎么來了?”慕寒御不知何時發現她站在不遠處,側過臉來,微微一笑。
霎時間,閻羅微笑,殺神拈花。
慕寒御緩緩向她走來。
秦翊歌站在原地,男人在陰影中的粲然一笑,卻仿佛一枚浸著蜜糖的針尖,刺進心里,甜而窒息。
秦翊歌倏然一陣心慌。
等到慕寒御走到她面前,一臉疑惑地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秦翊歌都沒回過神來。
“嚇壞了?”慕寒御以為她看不得那些血腥場面,眉頭一皺,手掌捂在她眼前,輕聲道,“乖,別看,我在呢。”
眼前一黑,秦翊歌睫毛輕閃,撲簌簌地在慕寒御掌心里撓了撓。
“我不怕,”秦翊歌紅著臉拂開慕寒御的手,“這都是小場面,有什么好怕的。”
聲音越來越低,分明是不服氣的狡辯,卻因慕寒御戲謔的眼神而慢慢熄火。
秦翊歌將食盒放在桌上,“吃過飯了沒,看我拿了什么來。”
為了掩飾她起伏不定的心緒,秦翊歌轉移注意力,開始炫耀她的廚藝,“看看,熏烤冰羊肉!”
慕寒御挑眉。
食盒打開的一瞬間,渾濁的空氣似乎都美好了幾分。
慕寒御看了眼食盒里的小心機,夾起一塊羊肉嘗了嘗,點頭,“嗯,蘋果木,桃木,山胡桃木……稻殼,柏木。”
慕寒御品著口中鮮美的羊肉,“是用冰塊煮的?”
秦翊歌:……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慕寒御眼底浮起笑意,“稻殼,柏木,是廣西熏肉的做法,蘋果木桃木烤肉,是西域的做法,還有這用冰煮肉的法子,是靠近雪山的西域地帶,以及氣候寒冷的女真一帶做法,不過女真多用來燉煮,不會再辛苦烤一回。”
秦翊歌:……
感情她現學現賣,混做一團的烤肉法子,竟然還這么有淵源?
秦翊歌抿著唇。
廣西,西域,女真,這些地方對于這個國家來說,都太偏遠了。
而且交流不多,這些法子傳進中原,大多已經被改良的面目全非。
而且這冰煮羊的做法,可是到她前世死前不久才流行開來的。
這男人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呢。
——這男人……見識還挺廣。
也許就是因為見多識廣,聽到她說意外失身的事情之后,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他不在乎她失身,只擔心她有心上人,在得知她是被人欺辱之后,還要幫她報仇。
在這種時代,一個女兒家的清白有多重要,秦翊歌心里清楚。
一個丈夫有多看重妻子的清白,秦翊歌也清楚。
但萬萬沒想到,慕寒御卻愿意接受這一切。
他還說,這不是她的錯。
這種態度,放在她生活的現代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秦翊歌心里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她竟在這完全沒有聽過的時代,在慕寒御身上,看到了尊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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