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倏然睜大了眼!
她的情敵,竟然這樣對她不吝贊美?
被迎面一夸,南宮玥白皙的小臉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紅暈,杏眼里浸著水,像一汪被石子驚擾了的湖面,水波浮漾,又驚又奇。
秦翊歌聳了聳肩。
南宮玥紅著臉,蚊子似的呢喃,“你……你不要以為夸本公主幾句,本公主就會看你順眼!”
“熱水怎么還不來?!”南宮玥扭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避開秦翊歌的目光,小臉蛋紅撲撲地,竟有幾分可愛。
秦翊歌呼了口氣。
舒貴人的事,與慕寒御在馬車上的談話,讓她深深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原來從她第一眼在這個世界清醒過來時,整個世界就都在與她作對。
無腦愚蠢的秦纖纖,枉為人父的秦將文,隱忍十幾年的林瀾……一直到慕寒御,都能激起她骨子里深深的反叛。
但何必呢。
秦翊歌看著兀自害羞的南宮玥,唇角一翹。
她向來看人極準,何不攻略幾個能拉攏的人,敵人越少,路途越通。
為她自己,也為慕寒御。
沒過多久,去拿熱水的侍女回來,一邊服侍南宮玥洗漱,一邊低聲說,“公主,丞相夫人還跪在那里,真的要讓她一直跪下去嗎?”
畢竟是當朝丞相的夫人。
南宮玥抿著唇,抬眼看向秦翊歌,“你說,你想怎么做?”
秦翊歌笑了笑,“小公主心善,放她回去就是。”
南宮玥又被夸了一下,小臉一紅,下巴高傲地一揚,看向侍女,“喏,那你就去讓她起來吧。”
她可是尊榮無限的小公主,從小在蜜糖中長大,別人的夸獎聽得兩耳生繭,怎么偏偏情敵夸她一句,卻讓她這么把持不住?
南宮玥心想,哼,看著這臭脾氣的女人向自己臣服的快樂,你們不懂!
侍女轉(zhuǎn)身去告知小公主的意思,外面?zhèn)鱽硪宦曤[忍的“謝過小公主”。
秦翊歌聽著那聲音,眉眼一沉。
她看人極準,也聽過這位丞相夫人的事,林丞相性子沉穩(wěn),娶的夫人卻是個暴脾氣,林子文的性格像極了母親,但比起秦纖纖的蠢來,這兩蠢的還很有理智。
當初林子文一聽自己中了蠱,立刻便開始懷疑那苗族老人,如今林張氏前腳剛罵完自己是小畜生,下一秒明明氣到爆炸,竟然也能壓下性子,乖順地跪了這么久。
秦翊歌總隱隱覺得不太對。
她只是害怕南宮玥?
她可是丞相夫人,南宮玥那樣無理,但輩分太小,無論因為什么懲罰長輩,林張氏都大可去皇上那里告她一狀。
當朝丞相與無法無天的小公主之間,皇帝自然會選擇穩(wěn)住丞相。
但為什么她連爭都不爭一句,就低頭認錯了呢。
她怕南宮玥發(fā)現(xiàn)什么?
秦翊歌越想越不對。
南宮玥已經(jīng)準備睡下,折騰了一天,她最后那點力氣也蹦跶完了。
一雙明亮如水的眼睛猶豫著看向秦翊歌,“你真的要在地上睡?本公主大恩大德,允許你上?床了!”
秦翊歌淡淡一笑,她坐在臥房的桌子前,守著桌上一盞明亮的燭燈,“公主先睡。”
秦翊歌道,“我守著。”
南宮玥一愣,悄聲道,“怎么?”
秦翊歌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南宮玥抱著被子,一時有點后悔自己偷溜出來,本來是要來找茬的,現(xiàn)在……對著好好說話的秦翊歌,茬也不好找,自己還要睡在這破地方。
她原本住的房間可比這里好了不知多少倍!
“要不,我把侍衛(wèi)都喊過來?!”
房間外本也有侍衛(wèi)巡邏,但南宮玥聽秦翊歌這么說,下意識地就要喊人。
秦翊歌笑道,“公主不相信我?”
南宮玥撇了撇嘴,“那倒是,你一點都不像國公府的千金小姐,你比那些侍衛(wèi)都厲害!”
厲害到第一次見面,她就只記得秦翊歌在宮宴上胖揍毒蜂,倒提淑妃的事了。
哪家千金大小姐會這樣野蠻?
比男人都野蠻?!
南宮玥神色嫌棄,心里卻一點都不慌張了。
轉(zhuǎn)念間,卻又覺得,慕哥哥一個人過的那樣辛苦,只有這么厲害的女人,才能幫到他吧……
哼!
“你守著吧!本公主睡了!”
秦翊歌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她,只見這位祖宗被子一揚,將自己嚴嚴實實地罩在被子下,屁股對著她,不滿級了。
侍女給她掖好被子,對秦翊歌道,“奴婢就在外間,公主和夫人有什么事叫我就是。”
秦翊歌點頭,吹熄燭火。
房間里炭盆燒的熾熱,守在窗邊也一點不覺得冷,秦翊歌用手托著臉,看向隱隱透過窗紗泄進來的皎白月光。
不知道那男人現(xiàn)在在做什么?
皇帝處處為難他,有沒有遇到不順心的事?
四周安靜下來,南宮玥累及了,片刻便發(fā)出小小的鼾聲,依然沒心沒肺地睡熟了。
秦翊歌靜靜地坐在黑暗里,腦海里卻不由想起,自己無意間偷聽到慕寒御和姜軻說的那些話。
唐瀾那事她并不在乎,只是……小皇子又是什么人。
夜色愈靜。
相安無事。
天色亮起,秦翊歌懸著的心才緩緩松下。
她整晚沒睡,一時有點困頓,便伏在桌上打了個盹。
不一會,外面鬧哄哄地一片腳步聲,陪駕的臣子與眷屬紛紛換上打獵的勁裝,去獵場匯合。
秦翊歌被吵醒了,打了個哈欠清醒過來,只覺肩上一沉,竟然蓋著一件厚厚的披風。
披風紅艷似火,潑潑辣辣地繡滿調(diào)皮花紋,邊緣滾著銀白毛邊,一看便是某個小公主喜歡的風格。
秦翊歌下意識地向床上看去,南宮玥已經(jīng)換好衣服,正是昨晚來時穿的那一身紅衣,懷里還抱著一件天青色獵裝,見她醒來,朝秦翊歌面前一遞,“喏,快穿上吧,要出發(fā)了。”
秦翊歌嗯了一聲,南宮玥領(lǐng)著侍女去外間,將臥房留給她換衣服。
緊身的獵裝格外勾勒身形,秦翊歌瘦瘦的,穿著竟然正好。
秦翊歌將頭發(fā)學著男子發(fā)髻那樣高高挽起,又用清水洗了把臉,換好衣服之后,便去外間,“我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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