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威脅我。”楚臨江看著對面那個被他稱為父親的女人。
“不。”楚道天滿臉滄桑,眼眸渾濁的跟楚臨江對視:“我是真心求你。”
父子兩個目光對視了半響,最后楚臨江終于看清,楚道天并不是威脅,而是真的想跪下來求他。
“你回去吧。”突然,他無力的開口。
楚道天眼底閃過希望:“你……”
“我答應(yīng)了,等過完年再去。”這是他的妥協(xié)和讓步。
他想跟沈曼曼一起過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
“能不能……”
“不能。”楚道天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楚臨江打斷了:“這是我的底線,晚幾天,楚臨池也不會死。”
大概知道這是楚臨江最后的妥協(xié),最終楚道天沒有再逼迫,而是點頭說:“好。”
事情已經(jīng)辦完了,楚道天也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的理由。
他動作遲緩的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彎曲的脊背看起來十分讓人心酸,他的步伐也沉重而無力,幾步是用蹭的一步步挪移到辦公室門邊。
而后突然站定腳步,回頭看想楚臨江,似乎是想要挽留什么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
最終他什么都沒說,轉(zhuǎn)移回頭,又繼續(xù)往前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內(nèi)。
不知道為什么,沈曼曼突然覺得心里很難過。
但她明白,比起她,更難過的是楚臨江。
上面一步,將人抱進(jìn)自己的懷里,無言的安慰。
楚臨江就著坐著的姿勢,靠在沈曼曼的懷里,一時間沒說話。
“她,我是說楚臨池,她怎么了?”最終,是沈曼曼率先打破沉默,因為她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不喜歡楚臨江難過的樣子。
“她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楚臨江道。
“什么?”
楚臨江嗤笑了一聲:“當(dāng)初她利用孟秋水,綁架你找人侮辱你的時候,我也想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她,但最終礙于情面不了了之,卻沒想到,現(xiàn)在有另一個人幫我做了這件事情,還真是報應(yīng)。”
沈曼曼心里一梗!
也想起了當(dāng)初的事情,那時候是她最難過的時候,無家可歸,被人羞辱,好在有楚臨江,他收留了她。
想起往事,沈曼曼心頭一陣難受。
“都過去了,我不是也沒事嗎?”
當(dāng)時真的是很恨陷害她的人,但現(xiàn)在卻沒有了當(dāng)初那么深沉的恨意。
不過楚臨江最終答應(yīng)去Y國,她卻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松一口氣,畢竟琳娜公主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吧。
“放心,我以后一定不會讓你再有事。”楚臨江保證。
沈曼曼一聽,故作輕松的道:“吶,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做不到怎么辦?”
“我一定做到。”楚臨江黑著臉瞪她一眼。
“我沒說你做不到,只是說,如果你做不到怎么辦?”
這話跟繞口令似的,讓楚臨江覺得頭疼,而且他也沒覺得自己會做不到,所以十分大方的道:“做不到隨你處置。”
“那我可要想想怎么懲罰你了,至少要夠惡毒才行。”
說著放開楚臨江,在她的辦公桌前轉(zhuǎn)了一圈,腦海中靈光一閃,轉(zhuǎn)頭對著楚臨江道:“我想到了。”
“說。”
“要是你沒做到,我就離開你,找個地方藏起來,永遠(yuǎn)也不讓你找到。”隨后覺得這個有點不夠惡毒,又低著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要是我懷上的小豬,帶著小豬一起走,讓小豬叫別人爸爸。”
“你敢!”
楚臨江大喝一聲,氣的直接起身,想要來抓人。
卻被沈曼曼眼疾腳快的往后退了幾步,避開了他的動作,警惕的看著他問:“你干什么?”
“竟然說出這么過分的話,我要打你的屁股。”楚臨江惡狠狠道。
“什么呀,是你自己讓我說的,怎么說話不算話。”
“你說的太可惡。”
“不可惡,怎么讓你記憶深刻。”沈曼曼狡辯。
只可惜男人和女人的能力有差距,沈曼曼最終三兩下還是被楚臨江給逮住了。
“救命!”她驚慌的喊。
楚臨江陰險一笑:“叫誰都沒用。”
兩人的笑鬧聲一片,將剛剛楚道天帶來的陰霾瞬間驅(qū)散。
醫(yī)院內(nèi)。
楚臨軒第一時間得知了楚臨江答應(yīng)去Y國的事情,楚道天并沒有再次來醫(yī)院看女兒,而是讓家里的傭人給楚臨軒打了個電話。
到如今,楚道天連打電話都不想親自打了。
楚臨軒掛了電話后,滿臉的愧疚,嘆了一口氣之后,才腳步沉重的走到楚臨池的病床邊上,坐在她身邊對她道:“臨池,臨江已經(jīng)答應(yīng)去Y國了,你有救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心頭一片沉重,大概是壓抑的太久,所以對著無知無覺躺在床上的楚臨池,就沒了顧慮。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可是臨江始終不肯答應(yīng),只有讓爸爸出馬。”
“但這樣做,我不僅對不起臨江,也對不起爸爸。”
“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可是不管楚臨軒說了什么,躺在床上的楚臨池依舊是一動不動的躺著,安靜的時候,讓人感覺很辛酸,醒來之后,卻讓人感覺痛苦。
楚臨池的變化,讓楚臨軒感覺到心疼。
他現(xiàn)在很難兩全,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妹妹先好起來。
又看了楚臨池好一會兒,楚臨軒才起身踏出了病房,然后給戴芬娜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楚臨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果然他這話一說,戴芬娜馬上就道:“你放心,楚小姐的病我也會盡力,你讓醫(yī)院準(zhǔn)備一份楚小姐的病例資料,我email給托馬斯醫(yī)生,先讓托馬斯醫(yī)生準(zhǔn)備,等楚小姐一去,馬上就可以進(jìn)入治療了。”
“好,那就拜托你了。”
“應(yīng)該的,畢竟你是臨江的哥哥。”
如果是以前,身為楚臨江的哥哥,他會很高興,可是現(xiàn)在再次聽到哥哥這個詞語,卻讓他覺得是一種諷刺。
天底下,大概沒有幾個像他這樣,傷害自己弟弟的哥哥吧。
酒店內(nèi)。
戴芬娜穿著一襲真絲睡衣,掛了電話,白皙深邃的五官展露出了一個笑容。
終于答應(yīng),即便是這種原因。
可是答應(yīng)了就代表,她這次的任務(wù)完成了,而且……
想到這里,她撥通了遠(yuǎn)在大西洋彼岸的電話,用歡快的語調(diào)道:“媽咪,臨江已經(jīng)答應(yīng)前去Y國,你要做好準(zhǔn)備,我會盡快讓他動身。”
兩人又聊了許久,在掛斷電話之前,戴芬娜面上帶著幾分羞澀的道:“媽咪,等回國后,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也許這樣,就能將臨江永遠(yuǎn)留在你的身邊了。”
另一邊。
楚臨江和沈曼曼的生活并沒有因為楚臨江答應(yīng)前去Y國而產(chǎn)生變化,兩人還是一同上班下班,然后終于在年關(guān)之前放假了。
放假后,放下工作,兩人第一天就睡到了中午起床。
看了看日歷,沈曼曼道:“現(xiàn)在都26號了,我們該去買年貨了。”
“買年貨?”楚臨江眼底閃過疑惑。
“怎么,你大少爺以前是怎么過年的?”沈曼曼好奇的問。
楚臨江想了想:“跟平時差不多,就是回楚宅吃個年夜飯。”
“那準(zhǔn)備過年的東西呢?比如年畫,吃的瓜果呢?”
楚臨江摸了摸她的頭,理所當(dāng)然的道:“這些管家和傭人會準(zhǔn)備。”
沈曼曼:“……”
好吧,她就不該跟大少爺討論這個。
直接上前拉起楚臨江的手說:“走。”
“去哪兒?”楚臨江順勢站了起來。
沈曼曼白了他一眼:“當(dāng)然是去采購年貨了。”
楚臨江挑了挑眉。
“過年過年,當(dāng)然是要自己去準(zhǔn)備才有意思,過年是大家都輕松團(tuán)圓的日子,而且最有意義的,就是自己去準(zhǔn)備,要參與進(jìn)去,你才會覺得自己這個年是過的有意思的,今年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當(dāng)然要有意思一點了。”
因為這話,于是楚臨江被沈曼曼拽著出了門,來到來道大超市。
超市內(nèi)一片紅紅火火的,而且人流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簡直到了人擠人的地步,這對楚臨江來說非常不適應(yīng)。
“人太多了,你要什么列個清單,我讓人去買。”楚臨江對著用力往前擠的沈曼曼道。
“那不行,既然出來了,當(dāng)時是自己買才有意義。”
沈曼曼不聽他的話,繼續(xù)勇猛的往前擠,化身戰(zhàn)斗機(jī)中的VIP。
最后,楚臨江沒辦法,再看到她再一次差點被人擠倒的時候,忍不住上前用自己強(qiáng)壯的胳膊護(hù)在她的身邊,自己承受那些老太太的推擠。
“要買什么,快點拿。”楚臨江對著有些呆愣的沈曼曼說。
沈曼曼這才從剛剛的變故中回神,點了點頭,趕緊選購東西。
突然,楚臨江寬厚的背部被人拍了拍,一個大媽喊道:“小伙子,幫我那一下上面那個芝麻醬。”
楚臨江疑惑的回頭。
后面正站著一個比他腰高不到多少的大媽。
見他看過來,大媽唾沫星子橫飛:“對,叫的就是你。”
楚臨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回頭看了看購物架上牌的芝麻醬,明白這位是因為身高問題,拿不到上面的東西,他順手給拿了一貫。
“謝謝,小伙子長的高就是好。”大媽稱贊了一句,就轉(zhuǎn)身走了。
別看身材嬌笑,卻在人群中如魚得水,戰(zhàn)斗的比誰都厲害。
“噗呲!”身前選購好商品的沈曼曼突然噴笑了出來,見楚臨江看過來,也學(xué)著剛剛大媽的口吻說:“小伙子,我買完了,咱們走吧。”
“沈曼曼,你皮癢了是不是?”楚臨江瞬間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