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琉璃瓦在璀璨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層層疊疊的宮殿,遠遠望去,只能看到那飛翹的檐角和堆在上面造型精致嚴肅的神獸。
沿著小徑走進來,奇花異草被花匠打理得十分美麗,在夏日的陽光里吐露芬芳。遠處的太液池,在陽光照耀之下,猶如一面碧綠色的鏡子,波光粼粼,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文錦禾帶著滄水慢慢的走著,路上不時有宮女內侍穿過,看見她獨特的衣裳,都向她行禮,"見過王妃。"
跟隨著宮女的腳步,來到太后的宮中,一眼便看到坐在正中的皇后。文錦禾進了宮中,一眼便看到一張明艷動人的面龐。
今日的皇后穿著一件非常美的衣裳,裙擺長長的拖曳在地上。上面的紅色串珍珠的孔雀翠文,在淡淡的光線下,恍如流轉的碧水倒流,絕美艷麗。
那上面有密密的金線,穿著各自的水晶珠,繡出碧霞云紋和各色寶相花紋。另一邊用銀線繡著云青的青蘭。圖文點綴著閃耀的水鉆,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
文錦禾一看她的裝飾以及頭上的鳳冠,就知道必定是皇后了,趕緊蹲下去按照規矩行了一禮,"臣婦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金安。
"在文錦禾打量皇后的時候,皇后也在打量著文錦禾,不過穿著言行舉止并沒有什么過錯,也不好過多刁難。
"是攝政王妃吧,這還是本宮和王妃第一次見面呢,王妃快快請起。"皇后如瀑布一般長長的青絲,為了今日的見面,也梳了個牡丹髻。
特意在左右分別插上了一對如意雙喜點翠的九尾金鳳步搖。長長的串珠流蘇墜了下來,燦燦生輝。整個人華麗中不失端莊,端莊中又不失清雅,將皇后整個人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讓人望上一眼,再也挪不開眼睛。
正在文錦禾皇后閑話家常的時候,突然有小太監高聲呼喚,"太后駕到!"聲音極為尖利,文錦禾趕緊起身,和皇后一起恭敬的拜倒在地。
宜壽宮是太后居住的宮殿,殿中供著極大的冰雕,清涼如水。正殿的一盤子金百合的大鼎里混著不知名的香料,香氣甜滑綿軟,讓人昏昏欲睡。
骨子里軟酥酥的,說不出的舒服。向太后行禮問安之后,陳太后微微笑著示意文瑾禾作下。陳太后端坐在上座,長長的珠落垂在面頰上,手中凝晶的五采之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
一雙眼睛似睜非睜,那精心描繪的遠山眉卻異常耀目。突然,陳太后的聲音立刻一變。"攝政王王妃,你可知罪?"
雖說文錦禾無意與這位陳太后多說什么,可是這陳太后突然這樣疾言厲色,不免有些錯愕。起身跪倒,"太后這樣生氣,臣婦不知道錯在何處,還請太后告知。"
陳太后眉眼之間的戾氣之色頓現,"喝道,當日大婚也沒能來見哀家已經是大不敬了。還要等到如今皇后親自下了帖子,才知道來進宮問安,你還不知錯嗎?"
文錦和淡淡的笑,這樣說不過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罷了。誰不知道攝政王如今在慶明國早就已經大權在握,她一個新來的王妃什么都不懂,自然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了。
不過文錦禾想想,她對現在做的一切都還不熟悉,免不了要受些氣,于是施施的跪下。可是陳太后怒氣并未消去,反而更加嚴厲。
"這才剛剛進了我慶明國,就如此的目無尊卑,若是哪一日在攝政王府生下了子嗣,還不知道要怎樣呢?豈不是到時候更加不把皇上和哀家放在眼里呢?"
文錦禾并不是不能忍,只是一味的忍讓,只會讓陳太后更加的猖狂。而且她自認并沒有什么地方得罪過他們,反而是大婚當日就給了她如此大的難堪,一念即此,文錦禾如何還能退避三舍?
只見她微微垂頭,保持謙遜的姿勢,"太后雖然生氣,可是臣婦卻不得不說,臣婦當日大婚的情形,太后和皇后是看在眼睛里的,那并不是臣婦的過錯。只是今日尚未犯錯,太后就這樣罰臣婦,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陳太后的云鬢高髻下,她精心修飾的容顏緊繃,美貌如遠山含黛越發襯得一雙鳳眼盛世凌人不怒自威。陳太后呼吸微微一頓,手中紙扇,"啪嗒"一聲中重敲在座椅上,嚇得旁邊服侍的宮女太監面面相覷,趕緊站直了身子。
陳太后的目光中幽深的恨意隱如刀鋒,像是沒有聽到文錦禾的話一樣,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她。"女子以婦德為上,今日攝政王王妃,文氏巧言令色,以下犯上,不敬哀家。"
陳太后微薄的艷紅雙唇緊緊的抿著,怒道,"罰攝政王王妃,在宜壽宮外跪誦女戒,以示教訓。"
滄水在一旁看著太后如此嚴厲的懲罰公主已經快要哭了,公主身子如今尚在病中。哪里能在這樣酷熱的天氣里面跪著呀。
于是趕緊跪著跑到陳太后的面前。行禮磕頭,"太后娘娘,如今外頭日頭太大,花崗巖又那么堅硬,怎么能讓王妃跪在那里呢?還請太后看在王妃前幾日剛剛身受重傷,身子不適的情況下,饒過王妃吧。若有什么閃失,王爺回來,可要怎么交代呢?"
陳太后此生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拿攝政王來威脅她。不禁勃然大怒,"在宮中宮規不嚴,自然是要嚴加整治!新來的攝政王妃不懂規矩,哀家身為太后,自然是要好好管教的,你是哪里來的丫頭,也敢在哀家面前說這樣子的話。來人!給哀家拖下去。"
文錦禾生怕滄水在陳太后的手里也像當初奶娘一樣落得那般下場,連忙膝行跪下,"是,是臣婦的錯,還請太后不要責罰滄水,她只是一個丫頭,不懂事。臣婦這就去外面跪著。"
陳太后這才滿意的勾起嘴角,窩在冰涼的大殿里,看著文錦禾一步一步的走到外頭的烈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