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畢竟是熊貓血,這種血液天生造血就沒有別的血液那么充足,以后的日子恐怕夫人要好好補補身體了。”
醫(yī)生惋惜的說道,“我沒有保住孩子,對不起。”
“這事不怪你。”
霍瑾銘拉住了他,“在沒有送到醫(yī)院之前孩子就已經(jīng)……你盡力了。”
他親眼看著那本是屬于生命的肉從簡瑤的身體中滑落出來,醫(yī)生自然無力回天。
能保住大人,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醫(yī)生松了口氣,將照顧簡瑤的注意事項交代完畢,這才留下了護士離開。
他還要去給簡瑤配藥,準備營養(yǎng)液等種種事項。
這次簡瑤真的是從鬼門關(guān)上再次走了一遭。
病房中只有霍天雄和宋桂琴,霍瑾銘三人,宋桂琴將病房門關(guān)閉,上前憐惜的抓住了簡瑤的手。
觸手冰冷,簡瑤的雙眼緊閉,看上去讓人心疼。
“這孩子受苦了。”
宋桂琴低聲說道,“當初救我的時候就在鬼門關(guān)那里走了一圈,現(xiàn)在又是這樣。”
她低低的嘆了口氣,“瑾銘,你打算怎么處置江蘺。”
“媽知道了?”
霍瑾銘皺著眉頭,低聲問道。
“我能不知道嗎?”
宋桂琴白了他一眼,“瑤瑤剛剛出事,李媽就將情況跟我說了,江蘺看著好看,沒想到現(xiàn)在做事這么偏激!”
若不是江蘺,她的小孫子再有幾個月就要出世了。
想到那失去的孩子,宋桂琴的心里又是一陣子的可惜。
“媽,放過她吧。”
霍瑾銘低聲說道,還想再說什么,宋桂琴狠狠的瞪了眼他。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宋桂琴低聲嘆息,“你絕對對不起她,欠了她一個人生,用這個孩子的命來償還,我也不說你什么,可是你想過沒有。”
她看向了簡瑤的方向,“瑤瑤會怎么想。”
聽到這話,霍瑾銘沉默了下來。
是啊,她會怎么想?
他自作主張讓她失去了孩子,她會不會很恨他。
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不做聲,宋桂琴重重的嘆息了聲,帶著霍天雄出去了。
“等瑤瑤醒來,你好好兒跟她說說吧,我?guī)е惆职秩ソo她買點補品。”
聲音在病房中回蕩,霍瑾銘?yīng)氉允卦诤啲幍拇策叄o靜的看著。
瑤,你會恨我嗎。
痛,深入骨髓的痛,像是有熾熱的火焰在她的身體周圍燃燒,讓她痛到極致。
她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她努力的想要擺脫黑暗,將眼皮睜開,卻始終是徒勞。
那樣的痛,就像是黑暗深淵,拖著她向下墜落。
好痛!
有痛楚的聲音從簡瑤的嘴中四溢出來,她的手指下意識的攥緊,滿臉痛楚。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熟悉的男人聲音。
“瑤,是我,你醒了嗎。”
“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邊。”
一聲聲一遍遍,溫柔如水,是她從未聽到過的寵溺語氣,帶著讓她沉淪的感覺,慢慢的將她往下墜落。
簡瑤的身體陡然充滿了力量,她猛然睜開了眸子。
映入眼簾的是模糊不清的人臉,線條分明,她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世界這才慢慢的清晰起來。
是他。
她的眼中瞬間有水霧在氤氳成形,晶瑩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
“瑾銘,我們的孩子沒了。”
看著她那難過的樣子,霍瑾銘心中也不好受,低低的嗯了一聲。
“沒關(guān)系,我們再生。”
他的手溫柔的撫摸過了她的頭發(fā),“我們還年輕,可以有第三個第四個孩子的。”
話音落地,簡瑤卻睜大了眸子。
“可那孩子不是我沒能力保住,是被人害的,是江蘺!”
她緊緊地咬著牙關(guān),眼神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她給我喝了杯茶,我以為在別墅中不會有事,喝下去之后肚子就開始痛了。”
“是她,江蘺這個賤人,她對我的孩子動手了!”
簡瑤不停的低聲嘶吼著,聲音凄厲,像是月夜下失去了孩子的孤狼,讓人聽了不忍。
霍瑾銘的手輕輕撫摸過她的臉龐,他的嘆息在她的耳邊回蕩。
“瑤,我知道。”
他低低的說道,“是江蘺對你動手的,我知道,她給你的茶里下了藥。”
聽到這話,簡瑤頓時希冀的看向了他。
“你已經(jīng)將她抓起來了,對她懲處了是不是?”
簡瑤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你給咱們的孩子報仇了,是不是?”
她的眼睛亮閃閃的,霍瑾銘看了許久,終歸是不忍心的轉(zhuǎn)過了頭。
讓他如何對她解釋?
霍瑾銘不去看她的正臉,視線躲閃,簡瑤的心里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眼眸期盼的看著他。
“是不是。”
她顫抖著唇問他,“你是不是對她動手了?”
“沒有。”
時間仿佛在這個時刻凝固,霍瑾銘再次嘆息了聲,轉(zhuǎn)眸看著她那瞬間灰白下來的臉。
“瑤,聽我的,算了吧。”
簡單的七個字,卻像是七把刀子般重重的扎進了簡瑤的心中,翻天覆地,泣血冰冷。
她的心在這個瞬間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霍瑾銘。”
她顫抖著唇喊他,“你讓我放棄,讓我算了。”
“可她是對我的孩子動手,對我動手,如果不是我命大,今天就是一尸兩命!”
“但你沒事。”
霍瑾銘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瑤,你毀了她的一生,不要再糾纏了,這個孩子的命是抵債了。”
“我在監(jiān)獄中呆了六年的時間還不夠嗎?”
簡瑤猛然甩開了他的手,嘶啞的吼道,“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難道還不夠嗎?”
她的嘴角溢出了冷笑,眼神中透著無比的絕望,“是不是要讓我也和孩子般去死,賠給她江蘺一條命,她才會滿意?”
“不。”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簡瑤用食指堵住了霍瑾銘的嘴,冷冷的看著他。
“霍瑾銘,我最后跟你說一次,江蘺要去的是我孩子的命,是我的心頭肉,我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永遠都不會原諒。
看著她那堅定的神色,霍瑾銘緊緊地咬了咬嘴唇,最終化為了無奈的嘆息。
“你好好養(yǎng)身體吧,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他說完不再留戀,起身大踏步的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