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登徒子
司徒雪四處張望了一番,此地偏僻,也只有這一條進出小道,此時要想出去必定是要和來人碰面的。
本不欲回避卻見一只手先伸了過來,似乎是替后面的人撩開枝椏。從袖子的花色上認出這是李容璟,司徒雪一個縱身便跳到了桃花樹旁的大樹上。
誰知剛上去卻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那張臉有些微的詫異,隨即艷如丹朱的唇上抹開一縷笑來:“小雪兒竟……”
還未等他說完,司徒雪便撲了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冷冷瞪了一眼,示意別說話。
這時,底下李容璟的聲音傳來:“錦兒,你這大姐的劍舞倒真是少見。”
樹葉繁茂間,司徒雪看不清底下人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司徒錦開口:“那當然,錦兒的姐姐自然不會差的!”
口氣聽來似乎是滿滿的驕傲,但司徒雪卻并未在意,想也知道司徒錦絕不會真心以她為榮,只怕心里正恨得牙癢癢呢。可在三皇子面前要維持形象,這才如此說話。
底下的兩人也再沒說有關司徒雪的話題了,凈說些有的沒的。不過在聽到三皇子對司徒錦說“我心悅你”的時候,司徒雪的身體不由顫了顫,這一對怎么如今就勾搭上了?
莫非前世的時候,李容璟也是在這個時候便喜歡上了司徒錦?還是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變化?
過了半晌,李容璟和司徒錦總算離開了。司徒雪這才松了口氣,卻發現自己正撲在李容衍懷里趴了半晌,面上不由浮起淡淡的粉色,趕緊翻到旁邊,喝道:“登徒子!”
李容衍不慌不忙地整理好有些褶皺的衣服,見此挑了挑眉,一臉受了傷害的樣子:“小雪兒你這話可就誅心了,若不是你忽然撲過來還不讓人開口,怎會有這些事兒?”
說著便要來拉司徒雪,口中嚷著:“不行,本皇子不能平白受了這冤枉,咱們找人評評理去。”
到底是自己理虧,司徒雪往后躲了躲,以免被他的“毒手”抓到,這才冷靜了下來說道:“方才的事抱歉了,還望六皇子不要說出去,以免有損三皇子和錦兒妹妹的清譽。”
得到李容衍肯定的回答后,司徒雪足下使勁兒徑自走了,只留下李容衍仍在樹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好半晌才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嘴唇,笑了笑走了。
…………
宴會直至月上樹梢才算結束,司徒洵喝得大醉,被柳氏和丫環服侍著睡下了。
司徒雪應付了一天,也有些乏。脫了頭上的金釵步搖,泡在早已備好的熱水中,司徒雪眼前被水氣弄得模糊,腦子卻清醒得很。
想起剛重生時,她雖已決意復仇,但那時的自己無法完全掩蓋心中眼里的仇恨,便想著不要如同前世一樣去偶遇李容璟。誰知去向師傅說不愿下山采買的時候,師傅卻告訴她天意難為。
什么是天意?如果一切都是天意,那自己重活一世又是為了什么呢?不過那日自己思索良久還是下山去了。
誰知,結果卻出人意料。她學著前世司徒錦的溫柔做派與李容璟交談,但這李容璟竟沒有上山來。反倒是李容衍那個登徒子上山待了三個月。
真真是奇怪,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莫非果然是因為司徒錦也重生了么?現在的司徒錦,比起前世太過機靈了些。無論是算計她的手法還是討好父親母親,都做得得心應手,甚至于滴水不漏。
但若是說她司徒錦真的重生,一些事不合常理。
例如上次逛街之事,若司徒錦是重生,那她就該知道自已熟知路線。
但若說她未重生,她又何來的聰明能留住李容璟,讓李容璟未上山與自已修行,而換成了李容衍。她司徒錦又用了何種手段,讓李容璟對她如此喜愛?
而自己特意偽裝的溫柔,李容璟卻懶有回應。莫非,李容璟如今喜歡的竟是爽朗張揚的女子么?看來,以后行事還需細細思量才是。
這一夜,司徒雪睡得并不安穩,第二日也早早的起床了。本來在山上習武便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心思一多更讓她無睡覺之意。
梳洗后,司徒雪想了想,親自捧著藥膳給父親母親送去后便回了自己屋里。靜靜坐了片刻,開口喚道:“春桃。”
一丫頭聽到司徒雪喚她,脆生生地應了聲進屋。這丫頭自從來了院里倒是挺機靈的,也不會爭寵,司徒雪看著這丫頭還是有幾分喜歡的,故而也留在身邊做些事情。
“去把我那件乳煙色的衣裳拿來。”司徒雪思量著要出去踩踩點,看看這京中與記憶中的有何差異,免得日后行事出了差錯。
“是,小姐。”春桃聽吩咐,不一會兒便取了來,還順帶拿了相配的鞋襪。
贊許地看了一眼春桃,司徒雪便換了衣服帶梨白往府門行去。及至門口,卻見頭頂掠過一只白鴿,輕快地飛往天空,心情瞬時便好了許多。
“小姐,你今日怎么想來街上了?”梨白走在司徒雪側面,用身子隔開有些擁擠的人群。
司徒雪注意到她的舉動,心頭一暖:“許久未來,看看也好。”她也許都未發現自己的聲音帶笑。
“哎呀!”
一男子忽地從人群里攛出,撞得梨白踉蹌了幾步,幸得司徒雪眼快才扶住了。梨白反應也快,踉蹌著還拉住了那男子的衣角。
只見這人十四五歲的模樣,生得明眸秀眉,小廝打扮,但衣著料子卻不低俗。感覺到被人拉扯,他轉頭似乎很焦急地扯回自己的衣裳。
“放開,你放開我!”少年用力掙脫著。
梨白被司徒雪扶起,卻被害自己差點跌倒的人這樣吼。心中有了火氣,更加抓緊他的衣角:“放開?你給我道歉我就放開!”
那少年也不掙扎了,見著梨白這樣一位清秀的女子,倒也沒再大聲說話,只小聲解釋道:“你放開我,我急著找人呢!”
“你撞到我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