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自己說的。”余洛只能先搪塞兩句, 唯恐那位老御醫不肯幫忙瞞著,“但不是現在,現在的情況……不大合適。”
御醫以為他的意思是眼下林狀元剛剛被封官, 一堆事務不斷要往宮中跑,不方便再眼下幾日關口上增添煩擾。
且又在心里頭琢磨, 此事也的確是家中私事, 既然小世子都開了口, 那便也應當是由他自己尋隙和家人們將此事說個清楚。
“那好吧。”
御醫先將此事應承下來,然后才收起邊上的針袋,說,“但是老朽還是得跟世子將這男子有孕的情況給說清楚了, 世子到時候轉述時若是老夫人和世子妃有不懂的,可再召我入府一次詳細說明。”
“好。”余洛聽聞御醫愿意暫且將此事摁住, 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氣。
眼下已經夠亂了。
如果平白無故再出來個孩子, 只會更亂。
林寂是反派的話。
會是個什么樣的反派,和大反派蕭珩又是什么關系。
他之前看書幾乎不太注意林寂的戲份, 只看和余家相關的主要情節。
但事到如今, 他得改變一下看原文的重點。
“男子不同于女子, 本是不該生兒育女的。有孕時隨著身子漸重,小世子會越來越嗜睡,各種有孕的反應也可能會愈加強烈。世子如果有喜歡吃的東西, 盡可以讓家人買來吃, 除卻寒涼活血之物, 都可以吃——當然, 最重要的是生產時。雖然,此事極為殘酷,但是身為醫者, 我不得不把事實告訴世子——”
還有。
他之前就是憑著這一枚玉佩才認錯的主角。
沈棹雪說,這一枚玉佩是他當年走失的時候就戴在身上的——那想要追查玉佩的來歷,應該是要仔細看前一百章。
但是想要預判林寂今后的行為,又得先看三四百章。
“生子藥性極烈,本身就是倒行逆施,故而生產的危險遠遠高過女子。古往今來,男子生育,折損近半,這一半里,又多半是兩命皆損。世子福澤庇佑,但是,一件如此兇險的事情,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世子有孕一月,余下的九個月,須得保重自身,切忌心態大起大落。好好將養著,吃好喝睡好,每日也要活動筋骨,保持血脈暢通,注意不要受寒,盡可能少服用藥物。”
那就——
先看三四百章。
余洛難得不太糾結地做出了選擇。比起玉佩的來歷,他更想知道,林寂在接下會做什么。
是的。
人會欺騙。
但是書是不會騙人的,白紙黑字,句句分明。
“我會給世子開一些固胎的藥丸,只是這藥丸有些工序,較為難制,約莫十日,制好了自會送到府上。一會兒出去,我便說世子您是脾胃虛寒,又驚懼多夢才導致的病癥。”御醫將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總而言之,世子盡快尋機會將此事告知家人,方便得到妥善安置。”
“余小世子,你在聽嗎。”
“余小世子?”
御醫的呼喚讓余洛回過神來,他敷衍著點頭,“我知道了。”
御診病完出來,對外大概地囑咐了一些話。解釋了世子自上次驚悸高熱后一直脾胃不好,又說回去藥房里開幾味藥制成丸子,慢慢將養幾個月應當能好轉。
鴛娘將御醫好生地送出去,看到剛剛那架勢,路上又禁不住多問幾句。
好在這位御醫嘴巴還是算緊的。
林寂則是直接入了屋內,看到窗臺邊上,他一個人就那樣靜坐著。
像是有些出神。
“阿洛。”
林寂的聲音又讓他好似被嚇到似的,整個身子戰栗一下,倏然轉過頭來。
袖子里的指甲沒入掌心,將皮肉掐出幾道深紅的印記。
如此才能在面對此人時,勉強止住顫抖。
但是抬眸間,長茸似的睫羽還是禁不住稍稍抖動,遮住眼底失措的光芒。
“御醫說你是上次的病又被勾起來了。”林寂坐在他的身邊,探了下他額頭的溫度,“你就好好休息,這幾日,哪里也別去了。”
見余洛默默不語,林寂手轉到他耳后,順帶將他鬢發理好。
熟悉的笑聲。
親昵的溫柔。
余洛眼底漸漸漫上霧氣。
可他現如今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余洛之前質疑過無數次,林寂是不是不喜歡自己。哪怕他用了金手指,哪怕他,這樣費盡心思地向他靠近。
那時候他想。
為什么不喜歡我呢。
為此委屈極了,不知道哭過多少次。
但是如今。
他發現比不喜歡更可怕的。
是假裝喜歡。
林寂目光掃過一旁的桌案,眸光流轉。
散漫著語氣問,“你今日去茶館了?哪個茶館。”
余洛瞬間心虛得不敢應對,可又覺得今日去過云南王府的事情不能讓他知道,便搪塞道,“就,隨便找了一個,我也記不住名字了……”
林寂卻輕輕一笑,走到桌案前捻起一張請帖,狀似無意道,“那花了多少錢。”
“約莫,三,三四銖吧。”余洛將頭垂得更低。
“你的銀錢袋子都在我這兒,你是去跟老夫人另要的錢嗎。”林寂又問他。
“是,是的。”余洛不知道為什么林寂忽然揪住茶館的事情一連問話,不太擅長撒謊,答得磕磕巴巴,“我今天早上,去跟祖母請安的時候,跟她要了點錢。”
“嗯。”
林寂指腹摩挲著紙張,默默地將那請帖收到了袖子里,“那聽個說書的,怎么過了這么久才回來,豈非是聽了兩三場。”
余洛正要順著他的話再答下去。
隱約覺得不對。
若是聽了兩三場,怎么又會只費三四銖。
倏然抬眸,正看到林寂斜睨著自己,下顎處如刀削似的凌厲,在細長的脖頸處投下一片陰影。
“我……”余洛一時語結,不知該如何答。
不過幾回問答,言語里已有漏洞。
從前只覺得林寂脾氣好,說話溫柔。
如今才感到還有些綿里藏針的犀利。
只是他以前心無戒心,未曾對林寂說過半句謊,也就從沒碰過里頭那尖銳的針頭。
沈棹雪臨別時提醒過他。既然他選擇此番不離開金陵城而是回余府,而此前云南王府給余家遞過請帖,府里人也是實實在在地去過余府一趟。若是林寂有心,很有可能是會發現一些端倪。
他說若一味地撒謊遮掩,只會更加引起懷疑。
若林寂問起此事不如承認,只將要緊處隱瞞住就行。
“我其實,去了云南王府。”
“哦?”
林寂端著一杯茶,眼神波瀾不驚,喝了小半口潤了潤嗓子,才道,“昨日小王爺已經給陛下遞上了離京的奏請,好歹相識一場,他邀你去喝一口離別酒,也是應當。”
“是的,他要離開金陵城了,回南境去了。”余洛松了口氣,“他還告訴我,邊境也許要打仗了。”
咚地一聲,林寂手中的杯盞放下。
指腹摩挲著杯沿,輕笑一聲,“他倒是同你說得不少。”
橘黃的夕陽照著他的側臉。
恍若將那細膩溫婉的遠山眉拉得更長。
他生得,真好看。
手里頭卷著書簡,在窗閣下看書的模樣,余洛現在還記得無比清楚。橘黃的落日像極了深夜昏黃的燈盞,將他眉尾處的溫柔淺淺暈開。
這樣一個人,為什么偏偏要是反派呢。
“也許吧。既然是云南王府傳來的消息,說邊境也許要打仗。興許,真的會亂起來也未可知。”林寂順著余洛的話往下說。
“阿洛,我曾跟你說過的去婺州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林寂舊事重提,似是想要勸說余洛,“你自從上次纏綿病榻,身子骨一直也不算很好。婺州地處東境,景秀宜人,你可以……”
“好。”
余洛一口答應下來,林寂始料未及。
林寂有些遺憾,帶著幾分歉意地再解釋,“可惜我沒法子陪你去。事務纏身,接下來的一個月大概都會有些抽不開身,一個人的話你還愿意去嗎。”
余洛輕輕地回應:“愿意。”
婺州地處東南,離北邊紛亂的戰事也遠得很,雖說是荒僻了些,但在如今這種境況里,倒也算得世外桃源。
也免得他總經受不得接二連三的恫嚇。
“好,那我著人去安排著。”林寂又沉吟片刻,道,“瞧我這記性,今晚還有些議章未能寫完,明日上朝是要用的。你既然身子不大舒服便好好修養,我不擾你安睡,今明去小院里住兩日。”
“好!”
這聲回答來得太快,倒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林寂打趣道,“怎么,這么不愿我陪著。”言語里本來是有些床第間的曖昧,可余洛并未臉紅,而是別過臉去很是生硬地解釋,“公務要緊。”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林寂,甚至很多時候只要看到他,總覺得心驚膽戰。
這樣分居,屬實救命。
林寂離開后沒多久,余洛又喝了些清淡的粥,就抵不住睡意又沉沉睡去。再一次醒來時剛過了三四個時辰,剛過了子時。
春夜寒雨淅瀝瀝地下著。屋子里分外空蕩。
也不知怎的,余洛起了身,繞過外頭守夜的婢女,從窗戶處翻出去,端著一盞燭臺去了林寂所在的小苑。
吱呀一聲推開院門。
看到里頭果真黑漆漆的一片。
余洛向來是個腦筋很直的人。之前斷定林寂是主角,是全書最后的希望之子,那么看他什么都覺得良善可靠。
但如今主角濾鏡破碎了。
又見林寂如他所想,并沒有待在小院里,立刻聯想到他是不是趁著這伸手不見十指的朔月之夜去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總覺得此情此景好像曾經經歷過。
余洛絞盡腦汁,忽然一拍腦門——
對了,宮宴前一天!
林寂也曾不在院中。
余洛摸了一下床榻和床底,并沒有翻出什么有用的東西——甚至一把刀一柄劍都沒有。
確認了人不在,也不敢久呆。
回到自己臥房的時候,余洛果斷調出原文——大概估摸了一下宮宴前一天大概會在多少章,一路順著翻過去,急不可待地想知道那個晚上金陵城究竟發生過什么事情。
原文里沒有宮宴,那段時間也根本沒有能讓他有記憶點的事情,他翻來覆去看得眼睛都快要瞎掉,終于看過六七十章后找到了那個時間節點。
十月初九。
余洛皺著眉頭看了前后幾章。
那天晚上,京兆府發生了劫獄事件:劫的是前朝太子太傅——一個被打斷了雙腿的罪臣之獄,那劫獄者手法十分狠戾,可謂是一刀斃命,全然不把京兆府里頭一百多位官兵守衛放在眼里,肆無忌憚如入無人之境。為此,陛下第二日誅殺事件相關的六十七人,還有十二位官員遭到貶斥流放。
再來就是十月初七,李家遠親在邊境私鑄兵器被上報,親族官位盡皆被削,重者酷刑處死,輕者流放邊境,三代之內不得再入金陵為官。
余洛不知道這些事件之間有什么聯系,腦袋又開始發暈——明明已經精準定位到了這個程度,可是有關林寂的身份,他半點都都推斷不出來。
只憑著這兩樁案子,余洛只覺得這位陛下的律法好生嚴苛,動不動就殺這么多人,還都是酷刑處死。
算了算了,十月初九查不出什么。
那就查今天。
二月二十三。
因為是臨近日子,余洛這一次只花了一個多時辰就找到了相對應時間點。
今夜果真有大事發生!
是內宮里金吾衛謀反被殺。
不僅如此,陛下也因此事受到驚嚇,自此一病不起。
——沒了。
余洛看得越發困倦,這幾個案子不能說有點相似,只可謂毫不相干。
等等。
余洛記住了京兆府劫獄案,又記住了金吾衛謀反案,仔細比對過這兩章的細節,陡然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劫獄那一夜得行兇者,和金吾衛謀反那一夜,都出現過一位行蹤詭異的黑衣人。劫獄那一夜,黑衣人以一柄四寸半長的利刃為武器,金吾衛謀反那一夜亦如是,并且,那人穿著一雙長至膝蓋的玄色長靴,膝蓋處纏繞著綁帶,手腕處繞著腕縛,長靴底面是深棕色的鹿皮,除此之外沒有丁點裝飾。
余洛腦海中閃過那雙雨夜里的長靴。
不知怎的,又想到宮宴前一夜,林寂膝蓋處的綁帶,和手腕處的腕縛。
心口一點點沉入冰川似的發寒。
記憶的閥門一旦被打開,就如同傾瀉而下的長河,滔滔不絕。
至于那一柄四寸半長的削鐵如泥的武器。
余洛看到文中描述那暗木色刀柄,陡然回憶起他和林寂出金陵城,跌入湖中又被救起那一日,林寂未曾讓他觸到的頭頂的那根簪子。
那時候,林寂每天都戴著那枚簪子。
余洛憑著記憶拿手比劃了一下長短,約莫正好就是四五寸。
林寂——
是雨夜里和裴寒凜交手的那雙黑靴子!
裴寒凜曾猜測過,說那雙黑靴子。
是終極大反派,蕭珩。
可是,不可能啊。
林哥哥分明是個連馬都不會騎的文弱書生,縱使有本事能考上狀元,怎么可能會是一個能劫獄,又能出入宮城的絕頂高手呢。
可是。
他那么會騙人。
有沒有可能——
毫無身手,也是他的偽裝。
余洛面色如紙蒼白。
隱約覺得他快要接近真相了。
但是驀然間,竟然不敢再去細看原文。
不行,必須看!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他不盡快搞清楚林寂究竟是誰,那不管是主角,還是他們余家,都即將面臨著滅頂之災。
可當他再一次翻看劫獄那一章的時候。
他忽然注意到了被劫獄人的身份——、
前朝太子太傅。
那個被打斷了雙腿暗無天日地被囚困了十幾年的垂垂老者。
正是大反派蕭珩昔日的恩師。
林寂他,不是所謂的反派爪牙,也不是給反派鋪路的某個工具人。
他是大反派本人。
是將主角氣運徹底壓倒,借著云州之變害死整個余家,將十二萬士兵活活拖死在云州。最后還刺殺現任皇帝,再殺死登基為帝的主角,在結局時幾乎將整座宮城屠滅殆盡的——
前朝太子。
蕭珩。
余洛終于沒能撐住,眼前驀地一黑,徹底地昏死在病榻上。
第二日再次醒來時。
余洛睜開眼很久,眼前都是模糊一片,根本不能聚焦。
只聽到耳邊有書卷翻頁的響動。
渾身汗毛直立。
是林寂,他在自己床邊看書。
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眼前身影漸漸清晰,伴隨著一聲溫柔的囑托,“你醒了,這一覺睡得真久,我都下朝了。”
余洛扶著床邊,猛地用力干嘔,卻什么東西都吐不出來。
林寂想要來扶他,卻被他狠狠地一把推開。
余洛渾身發抖,腹部也有些不適,提醒著他如今自己現在身懷有孕。
腹中孩子不是主角的已經讓他沒辦法面對了。
情況居然還能更糟糕。
這個孩子,居然是大反派的。
這個世界反派手段這么狠毒,氣運又如此之強,還需要他生個孩子來延續嗎。
延續什么。
大反派二號,以毒攻毒嗎。
林寂身上還穿著大紅色的朝服,顯然是還沒來得及換就先來屋子里守著自己了,眼下鴛娘趕忙過來扶著余洛,說,“小公子這病怕真是一時半會好不了。還是上次的巫醫說得對,這屋子怕是克了小公子。上一回成婚算是沖喜,好了這一個來月,怎么又垮了身子。”
又想著世子妃的安排,念叨著說道,“去婺州歇歇也好。那兒好歹清凈。馬車都已經備好,那頭也打點好了,多帶著些護衛,再將府中三個大夫都帶上。世子妃說了,過個把個月就會告假幾天過來陪陪您,世子也不必舍不得。”
哦對。
昨日剛剛答應了林寂,打算去婺州的。
去哪兒都好。
他不想再待在林寂身邊。
余洛扶著床邊,壓著心頭的一口氣問,“是今日就走嗎。”
“我看你身子不大舒服,明日吧。”林寂皺起眉頭,雖然想在魏聞緒的死訊傳進金陵城之前讓余洛離開,但是看著他眼下的烏青,又擔心人還沒到婺州就熬壞了身子。
“不,不用等明天。”
余洛拿手撐著額頭,用力地閉上眼睛,“今天就,就動身吧。”
林寂似乎有些猶豫。
但是想著余洛本身就膽子極小,先前又有裴寒凜多嘴,告訴他邊境將要起戰事。
如果魏聞緒的死在西境的消息再傳入金陵城。
也許余洛會因為擔憂久居云州的父親和阿姐,不愿意去婺州了。
斟酌過輕重后,林寂點點頭,“好,那路上慢些,多走幾日行程不妨事,路上多歇息。御醫開的藥丸子再過幾日送到府上,我再著人快馬加鞭地給你送到婺州,保準和你人一同能到。”
林寂伸手替余洛穿著外衣,替他將衣領整理好,并不假借鴛娘之手,親力親為。
又細致又妥帖。
鴛娘瞧著二人蜜里調油的樣子,想著平日里,世子總是像一只黏糊糊的貓兒似的喜歡圍著世子妃轉,若是剛剛新婚就要分別,他大概心里頭多少是有些不愿意的。
于是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勸慰說,“欸,都說小別勝新婚,世子和世子妃都莫要難過,左右也是為了世子的身子著想。之前在宮中修養反倒是養得更嚴重,世子可能是和那些貴重之氣不大相合。婺州不一樣,是個清凈的好地方。山水多寺廟多,人杰地靈,最是好修養。”
“鴛娘說得有理。”
余洛垂眸,明明剛睡醒,卻像是倦怠極了,“我們就……早些動身吧。”
林寂卻倏然扣住余洛的手腕。
余洛整個身子狠狠一顫,感到手腕處一陣冰涼,這才瞧見被套上上一次成婚時,林寂給自己戴上的那一枚孔雀翎羽鐲子。
湖藍色的綺麗將他手腕襯得愈發細嫩。
“阿洛,戴著這個。”
林寂莞爾,像是有些不舍似的,抬手覆上余洛的臉頰,掌心溫暖又干燥,“你聽話一些,是藥就得按時吃,剛剛鴛娘說的不準,不用一個月。少府雖是位高,權卻不算太重,勉強算是個閑職,約莫二十天,待我忙完新上任的一些雜事,我就告個假去看你。”
余洛的睫羽微微顫著低垂,“好。”
本來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臉,如今更是瘦得下巴都尖了。
看上去果真像一日憔悴過一日。
且不知是不是林寂的錯覺。
最近余洛是否過于嗜睡,就好比今日,眼下都已經是未時二刻,昨夜余洛睡得早,這一覺滿打滿算,竟睡了整整十個時辰。
也不知除了脾胃虛寒,他是不是還有些別的病癥。
上次來的御醫是宮中的老御醫了。
按理說看過的不會有錯漏才是。
回想起上次御醫態度似有曖昧,林寂隱隱覺得事情好似還有些旁的蹊蹺。
作者有話要說: 洛崽:劇情是個什么玩意,我不需要。本傻寶靠服裝配飾認人不是一天兩天了。
林崽:這老婆來得多快,丟得就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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