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茉是出來買資料書的, 平時只能抽空去逛書店，正好遇上今天臨時不上晚自習(xí)，干脆利用這個時間把預(yù)備要買的書都買了。

碰上左俊昊，完全在意料之外。

“對不起。”抬眸后看清人，她低聲抱歉。當(dāng)即就要提步繞過他走。

左俊昊往旁邊邁，又擋過去。

“先別走啊�！�

她不得已停下，“有事？”

季冰不知道左俊昊要作什么幺蛾子，管不著, 徹底懶得管他, 站在旁邊默默做一個吃冰淇淋的圍觀群眾。

“你是齊歡的朋友對吧？那天我們在校門口小賣部見過。”左俊昊說。

紀(jì)茉嗯了聲。

“這么走路不行啊, 好在今天撞的是我, 換成別人那就不好了。”

“……我下次會注意。”她又致歉，“對不起�！�

左俊昊睨她。

在學(xué)校的時候，他碰見過她好幾次, 斯斯文文沒什么太引人注目的地方，但一低頭, 就像現(xiàn)在這副模樣, 看起來莫名就讓人覺得太好欺負(fù)了。

好幾回他想著看在齊歡的面子上, 打個招呼，怎么著也是齊歡托給他照看的人，可每次沒等他張嘴，她總是一刻也不停就走了。有的時候明明看到他，迎面相對，她也當(dāng)他是空氣。

想一想, 還真有點不爽。

“沒有事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

紀(jì)茉被攔住，抿唇。

“這樣碰上也是緣分，既然你撞了我，趕早不如趕巧，我請你吃個冰淇淋吧�！弊罂￡浑S口扯了個理由。

沒別的，她越是逼如蛇蝎，他越是想在她面前礙眼。

“……”季冰在旁邊店門屋檐下聽得一清二楚，白眼一翻，默默在心里罵了句：傻逼玩意兒。

紀(jì)茉白皙的臉情緒輕淺，微微垂頭，劉海擋住了眉眼間閃過的隱隱不耐。

“不用了。”她輕聲拒絕，語調(diào)平平，“我不喜歡吃�！�

她拔腿就走，這回不給他攔路的機(jī)會，幾步將他甩在身后。

季冰剛想上去吐槽左俊昊，這出橫看豎看都像是當(dāng)街耍流氓，還沒笑呢，就聽一道聲響起：“茉茉？”

耳熟的女聲頓了頓，又接上。

“……左俊昊，季冰？”

被點名的倆人回頭一看——

齊歡和陳讓。

得，這可真巧了。

陳讓和齊歡兩個，剛從廣場那邊閑逛過來。齊歡正和陳讓叨叨說晚上不上課，竟然沒碰到幾個認(rèn)識的學(xué)生，太不科學(xué)。結(jié)果拐個彎，一下就遇見三個。

紀(jì)茉原本急著要走，被齊歡叫了聲，抬頭愣住，緊接著就被一個大力擁進(jìn)懷里。齊歡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類似檸檬香味的那種，像曬過太陽，沁著暖意。

她眉眼緩慢透出隱約的笑，還是輕輕柔柔的嗓音，齊歡問什么，便答什么。

那邊兩個女生說話，左俊昊和季冰也沒閑著。一看陳讓這賤人竟然真的跟齊歡在一塊，心里齊齊暗啐。

“你不是說你不出門嗎？”左俊昊質(zhì)問。

陳讓道：“你管那么多。”

五個人才打照面，馬路斜對面忽然有倆人指他們，說著什么。

定睛一看，熟人。

莊慕和嚴(yán)書龍單手撐矮欄，一個縱身翻越，從那邊過來。

他們先和齊歡說話，然后意思意思跟他們?nèi)齻�一中的打了個隨意的招呼。

季冰搭上左俊昊的肩，低聲吐槽：“得，這下全湊做一堆了�！�

九點出頭，對于他們這群浪慣了的人來說，時間還早。在街上傻站著不像話，干脆找了個奶茶店一起坐下。

紀(jì)茉比較乖，平時很少出來玩，被齊歡拉去，還惦記門禁：“我十點半要回家。”

齊歡打包票：“行，到點我準(zhǔn)時送你�！�

奶茶店總共三層，他們要了個中包，在頂樓，帶小天臺的一間。

七個人能玩什么，算來算去只有打牌。

一中三個坐一側(cè)，敏學(xué)三個坐一側(cè)，紀(jì)茉跟在齊歡身邊。

已經(jīng)點了單，奶茶制作需要時間，齊歡口渴，一邊摸牌一邊用胳膊肘撞了撞莊慕。

“我想喝水。”

旁邊小桌上有一托盤聽裝飲料。

莊慕讓嚴(yán)書龍幫忙拿。嚴(yán)書龍拿了一聽藍(lán)色的，也沒看是什么。莊慕接到手里，皺眉塞回去，“換一個，她不能喝�！�

含了酒精。

嚴(yán)書龍傾身，干脆把整個托盤都端過來。

齊歡自己挑了一聽粉色的，其他人也紛紛伸手。

就陳讓沒動。

齊歡拿了罐給他，“喏�！�

“不喝。”

她換了個。

“不要�！�

頓了頓，齊歡第三次更換，遞到他面前。

陳讓手持牌，眼皮微抬，說：“不喝這個�！�

齊歡還沒說話，莊慕沉著臉，奪了她手里的飲料放回托盤。

“他自己長了手�！�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左俊昊和季冰對視一眼，還有嚴(yán)書龍，都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陳讓懶散靠著椅背，視線移到齊歡臉上。

“我不想喝碳酸飲料�！�

齊歡動唇，正要開口，又聽他道。

“碳酸飲料喝了會痛，你剛剛把我嘴咬破了�！�

“……”

在座的幾個同時愣了。

咬、咬破？！

好在沒有人喝水，不然肯定得噴得桌面狼藉。

莊慕最先回過神來，臉色一暗。

紀(jì)茉收了怔怔停在齊歡臉上的視線，斂眸。

其余三個你看我我看你。

齊歡更懵逼。

咬破？什么時候的事？？

明明在電影院里，她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而已。

五花八門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

陳讓一派平靜，悠悠收了視線。

“季冰�！�

“啊？”

“該你出牌�！�

季冰反應(yīng)過來，連忙甩了張牌出去。

磕磕絆絆繼續(xù)打牌。

經(jīng)過剛才的驚訝噤聲，一群人縱使回過神來，一局內(nèi)卻沒人再開口。

打了幾盤，氣氛總算回溫，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沒人提剛剛那個驚雷。

小吃陸續(xù)上桌，牌局暫停。陳讓沒點吃的，起身去廁所抽煙。

齊歡跟過去。

敲三下門，進(jìn)去，“咳……你不尿尿吧？”

陳讓就在鏡子對面。他倚著墻站，手指夾著煙，側(cè)頭瞥她：“你要看？”

“……”

齊歡反手把門關(guān)上。

沒走太近，她站在那，看了他半天。

“我什么時候咬破你嘴唇了？”她問出口。

“破在里面你也看不見�！�

鬼話。

合著她親他一口還成了隔山打牛，啵一下能把里面弄破了。

他說這話，分明是故意糊弄人的。

齊歡較上勁了：“……好啊。那我下次注意咯�！�

她睨他：“下回親你，我一定小心點，絕對不會再把你嘴咬破�！�

“……”

他一頓。咬著煙，瞇了瞇眼。

見他被噎到一回，齊歡心里總算是痛快了。

沒等陳讓說什么，門把手一擰，從外推開。

齊歡讓了兩步，差點被門撞到。

“你們……”左俊昊一抬眼，有點怔，“干嘛啊在？”

問完覺得不妥。

操，不會打攪什么好事了吧？

看他倆站得挺遠(yuǎn)，他松氣，放下心。

“沒事，你們聊�！饼R歡咳了聲，馬上出去。

左俊昊想喊她沒喊住，心里一片臥槽。聊個屁啊，他跟陳讓在廁所有什么好聊的……

陳讓瞥他，一言未發(fā)，掐了煙扔進(jìn)垃圾桶，也出去。

一幫人坐著邊吃邊聊。

嚴(yán)書龍忽地說：“我去，貼吧里吵起來了啊？”

“什么吧？”

從廁所回來的左俊昊一聽，下意識瞄了齊歡一眼。

“我們敏學(xué)和你們一中學(xué)校貼吧。兩波人互相發(fā)帖子，對噴。”

莊慕皺眉：“吵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糾紛吧�！�

看了會兒，他道：“我去，這么多人圍觀。見過的沒見過的ID都來了……喲，職高吧十級，三中吧九級，十二中十一級……這么多外校的都來湊熱鬧�！�

齊歡伸手：“我看看�！�

嚴(yán)書龍把手機(jī)給她。

看了幾眼，皺起的眉頭慢慢放下。

還以為什么大事。比想象中好多了，都是打嘴仗，無關(guān)痛癢，也沒有太過火。不過是兩方學(xué)校，這個學(xué)期做鄰居離的太近，彼此又太看不上眼，現(xiàn)實中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憋著的不服全攢到網(wǎng)絡(luò)上了。

“現(xiàn)在這些人，個個都是嘴炮一流的選手。”齊歡把手機(jī)還給他。

一中的學(xué)生里，常玩貼吧的，都是比較不那么“書呆子”的人。況且還有藝術(shù)生及贊助生，刷帖對掐的本事也不賴。

嚴(yán)書龍隔一分鐘刷新一次，看熱鬧。

“我去，這一中的哥們開新帖，說——‘你們敏學(xué)的人這么叼，敢不敢來一中操場喊敏學(xué)最牛、一中全是垃圾’？來試試看能不能平安出去咯�！�

他念了遍，抬頭問對面幾個活的一中人：“要是真去你們學(xué)校操場喊這句話，會怎么樣？”

左俊昊笑說：“反正我肯定是不動手打你，看在齊歡的面子上是吧�！�

嚴(yán)書龍嘖了兩聲。

他專注看帖，其他人閑聊。

沒多久，他正端起杯子喝飲料，忽地一口全都噴了出來：“噗——”

“你妹！”遭殃的莊慕猛地蹦開。

“哈哈哈哈哈哈我操——”

嚴(yán)書龍抽紙抹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貼……”

他把手機(jī)扔到桌上，給眾人看。

一中的人去敏學(xué)吧開挑釁貼后，敏學(xué)的同志也不甘示弱，去一中發(fā)了一個類似的挑釁帖——

【你們一中的人這么叼，敢不敢來敏學(xué)操場喊‘齊歡，陳讓是個傻逼’？來試試看我們歡姐會不會讓你豎著進(jìn)來橫著出去咯！】

“……”

一幫人，除了陳讓，全都看向齊歡。

齊歡臉一紅，咬牙：“這哪個傻缺，跑到別人學(xué)校貼吧嘚瑟個什么勁啊！”

作者有話要說：#鬼扯不臉紅的陳讓#

#全敏學(xué)都知道齊歡的命門是什么#

#同城其它學(xué)校的朋友們今天起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