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放下吧。”葉臻目光出神的關掉電腦網頁，疲倦的合上眼睛。
姜柔擔心的看著他，“葉總，您的身體還好嗎？主治醫生今天打來電話，通知您明天上午十點過去體檢。”
“嗯。”
“葉總，如果您太累的話，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您已經熬了倆個晚上了。”
“不用了，你下去吧。”葉臻抬手，揮了揮，眉頭煩躁的擰起。
姜柔只能喏喏的應下，然后將文件放在桌案上離開。
夜色來臨，窗外開始下雪，一片片簇簇的雪花像鵝毛一樣。
辦公室里明明開著溫暖的空調，葉臻卻覺得卻還是冰冷。
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放下手里已經放涼的咖啡，披上羊絨大衣，開車前往月亮灣別墅。
二十分鐘后，他停在別墅外昏黃的路燈下。
葉臻打開車門，就這么站在路燈下，站在風雪里。
他仰著頭，深邃的眼睛望著二樓亮著燈的窗口。
昏黃的燈光拉長他欣長的身影，雪花落在他的發間眉心臉頰和心上。
這么一站，就是一個小時。
葉臻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想見她，他更無法理解自己現在癡傻的行為，過去她根本不敢想自己也會有這樣偏執的一天。
或許，這就是報應……
葉臻想。
……
“媽咪，你給阿離在講一遍小王子的故事好不好？”
二樓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葉臻耳尖一動，僵硬的腳忍不住往前一動，他目光怔怔的看著倒映在窗前的單薄身影，瞳孔灼熱。
“好啊，不過今天不行了，已經很晚了，你要睡覺了！”御晚俯身親了親阿離光潔的額頭，寵溺的揉了揉阿離的小腦袋。
阿離嘟著粉嫩的小嘴巴開始抗議，“媽咪不要總是揉我的頭，這樣會長不高的。”
“誰跟你說的？”御晚哭笑不得的看著阿離認真的小模樣，伸手又揉了幾把，惹的阿離氣憤的揮了好幾下小拳頭表示抗議。
“寶貝，早點睡吧。”御晚親了親阿離的臉頰，站起身。
阿離立即拉住她的手，小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猶猶豫豫的問，“媽咪，你是不是要跟御叔叔結婚了……”
御晚微怔，目光復雜的看著阿離，他蒼白的小臉上露出脆弱的表情，御晚的心頓時揪起來。
“是誰跟你說的？”
“沒有人跟我說，媽咪你忘了嗎，我自己也有手機，我看的到。”阿離悶哼一聲。
御晚這才想到，阿離一直都有自己的小手機，網上熱議這么大，阿離雖然不上網，但是這種熱門消息會推送的。
其實他什么都知道……
御晚重新坐回床上，微涼的手撫摸著阿離柔嫩的臉頰，看著他寶石一樣的眼睛里閃動著委屈的光澤，心底泛酸。
御晚問，“阿離，你不喜歡御叔叔嗎？”
“可是他對媽咪好。”阿離糾結了一會，悶悶得說道。
他不喜歡除了爸爸以外的任何叔叔跟媽媽在一起，可是御風叔叔對媽咪好……
阿離不想傷媽咪的心。
只是一瞬間，聽著他的回答，御晚的眼眶熱了。
“阿離，媽咪知道因為我跟你爸爸的事情，你受了很多委屈……”
“阿離不委屈，媽咪委屈。”阿離坐起來伸出軟糯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御晚的臉，紅著眼睛搖頭。
委屈的是媽咪，是爹地做錯了事情，讓媽咪傷心了。
阿離想著想著，一顆顆碩大的眼淚就砸了下來，他趕緊用手被擦掉，然后癟著小嘴想笑，卻哭了出來。
“媽咪，阿離不喜歡除了爹地以外的人當我爸爸，但是媽咪喜歡御叔叔的話不用在乎阿離的感受。”
這一聲，哭碎了御晚的心。
站在窗臺下的葉臻雙目通紅，握緊的拳頭用力砸在墻上，鈍痛襲來，他凍的發紫的唇瓣抖了抖。
這個時候御晚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阿離的心。
他渴望完整的家，但是他心底的父親只有葉臻一個人。
雖然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曾經也不是合格的父親，但是在她消失的這六年里，他把阿離照顧的很好。
御晚心口酸澀的厲害，她伸手緊緊抱著阿離，“小笨蛋，媽咪在意你的想法，你試著接受御叔叔好好？你可以不用叫他爸爸，他會陪著媽咪一起照顧你。”
阿離現在還小，還不懂這些，一個父親的角色會給他的成長和性格帶來莫大的影響。
單親母親家庭里長大的孩子，因為沒有父親，會導致性格上的優柔寡斷，怯懦自卑，她的阿離這么優秀，絕對不能因為自己這樣。
“媽咪，那你幸福嗎？你愛御風叔叔嗎？”阿離縮在御晚懷里吸了吸鼻子，逼退眼淚聲音軟糯的問。
“……”御晚陷入了沉默。
她聽著阿離天真的質問，竟然有些心虛，御晚放開阿離，看著他淚痕半干的小臉依戀的望著自己，心底的愧疚更重了。
“快睡吧，這不是小孩子該想的事情，你明天還有考試呢，要是成績不好，可要被老師罵了。”
御晚岔開話題，扶著阿離躺下，替他掖被子。
阿離蹙著小眉頭，還想繼續問，被御晚佯裝生氣的眼神制止。
“啪”御晚關掉燈，回到自己的臥室。
她想，愛不愛已經不重要了。
可這時，她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張如刀削的臉龐，御晚心底刺疼起來，臉色驟然發白。
她揪住衣領，跑到樓下廚房里到了一杯溫水，狠狠的灌進喉嚨里，灌的嗓子都疼了。
……
墻角下，路燈旁。
葉臻摸出手機，眼神閃爍，腦海里只剩下阿離稚嫩的詢問。
御晚她……愛著御風嗎？
他自虐般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終于他忍不住按下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清晰的振動在黑夜里響起，葉臻抬眸，看向餐廳的窗前亮起的暖色燈光。
御晚懸空在掛斷鍵上的手指遲遲沒有按下去，就在葉臻以為她不會接通的時候，手機里傳來女人低沉的聲音。
“喂……”
“你，還好嗎？”葉臻心頭一跳，語氣有些慌亂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