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葉震先擺擺手,顯然不想多聽。
蘇荷喉嚨里堵的難受,心底后悔今天來找葉震先。
葉震先見她沉默,惺忪的眼皮微微一抬,問道:“快中午了,留下來吃午飯嗎?”
“不,不用了,公司里還有些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蘇荷搖了搖頭,訕訕的笑著。
葉震先淡淡的應了一聲:“行吧,那就不留你了。”
蘇荷臉色微僵,聽出葉震先話音里趕人的意思,識趣的說道:“那我先走了,您保重身體。”
“去吧。”
蘇荷陰沉著臉色離開葉家老宅。她一走,葉震先就叫來管家,“去,幫我約一下婉清,我要見她。”
“是。”管家立即打電話去約了。
當天下午,當御晚接到葉震先邀約的電話時,心頭狠狠一抖,說不出的復雜。
她一生的悲劇,也算是葉震先一手撮合成的,她感激葉震先曾經的維護和照顧,也憎恨他袖手旁觀,看著自己吃盡苦頭。
這種感情,復雜極了。
御晚掛斷電話,換了身清爽舒適的衣服,化了個淡妝,準備赴約。
臨走時,不忘叮囑阿離乖乖在家,聽w的話。
阿離不愿意,想跟著御晚,卻沒拗過御晚,最后委屈著小臉,眼巴巴的看著御晚開車走了。
云間茶室。
復古清雅的裝修陳設,擺放著精品花草,鎮店中更是有一盆價值千萬的蘭花。
一入門,清冽悠揚的茶香就撲面而來,耳邊是溪水潺潺的聲音。
御晚糟亂的心在潺潺的水聲中漸漸平復,她深吸一口氣,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進了包廂,明明她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早來半個小時,可葉震先還是在等她了。
“你來了,坐吧。”葉震先看著御晚,目光慈和,露出淡淡的笑容。
御晚坐下,黑黑的瞳孔里倒映出葉震先略帶疲憊的臉,“葉董事長找我來,是為了什么事嗎?”
“如果是為了阿離,那么我今天也放下我的態度,阿離是我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過去我不知道他的存在,現在我知道了,我要他跟著我。”
御晚端坐在葉震先對面,背脊繃緊,挺的筆直,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張的捏成拳頭。
她這次肯來,就是為了和葉震先表明自己的意思,爭奪阿離的撫養權。
葉震先嘴角微微抽動,露出苦澀的笑容,他自顧自的替御晚沏了茶,話不對題:“嘗嘗,我存了好些年的大紅袍,就一兩,今天特意帶來跟你一塊喝。”
御晚伸手,握住瓷白的茶盞,細膩的瓷器里滲透著茶水的溫度,沁人的茶香一絲絲的鉆進鼻子里。
大紅袍啊,一兩千金,都不一定買得到。
御晚淺淺的抿了一口,馥郁醇厚的茶香在口中彌散而來,葉震先笑著問她,如炫耀的孩子,“味道怎么樣?”
茶香醇厚,層層漸進,略苦中透著清冽的甘甜,
“大紅袍,自然好。”御晚不懂品茶,只是淺顯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并沒有顯得多有興趣。
葉震先放下茶,緩緩道:“你們這輩,愛喝茶的孩子很少。”
御晚不答,只是垂著眼睫毛,盯著面前的茶。
葉震先嘆了口氣,“婉,婉清啊……”
葉震先的話還沒說完,就生生止住,沉吟半刻,才苦澀的想著,“我現在都不知道是叫你婉清,還是御小姐了……”
“我今天是以阿離母親的身份來的。”御晚抬眸,看著葉震先眼底的猶疑,說道。
“婉清,你跟葉臻還有沒有……”葉震先沉吟片刻,目光定定的看著御晚,壓在心里的話,脫口而出。
然而,還沒等到葉震先說完,御晚就打斷了他的話,堅定的搖頭,“沒有!”
葉震先自嘲的笑笑,早已料到答案,卻還要恬不知恥的去問。
如果可以,哪怕只有一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還是期望著沈婉清能夠原諒葉臻的。
葉震先深吸一口濁氣,惺忪的眼皮漸漸變的嚴厲,語氣也從一開始的溫和,變的冷漠。
“我知道,葉家對不起你,但是阿離姓葉,他必須留在葉家。”
御晚握住杯子的手一點一點收緊,指尖更是捏的發白,她看著面容冷硬,不容一絲反抗意思的葉震先,自嘲的笑了笑。
“您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我,卻不愿意把阿離還給我,這就是你的愧疚嗎?”
“阿離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身上更留著葉家的血,我可以允許你們見面,也可以允許他偶爾去你那邊長住,但他的第一監護人,只能是葉臻和我。”
葉震先語氣沉重的說著,這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大的地步了。
可這些,都不是御晚想要的。
她要的是改名換姓,她要阿離跟著她的姓,她要他們母子,徹底消失在葉家的族譜上,和姓葉的沒有半點瓜葛。
“我是阿離的媽媽,在法律上,根據阿離的年紀和意愿,我才是他的第一監護人。如果您不同意,我只是訴諸法律途徑,爭取阿離的撫養權。”御晚胸口起伏著,語氣急促的爭辯。
葉震先看著她天真的語氣,搖了搖頭,“婉清,你忘了,在外面的人眼里,你早就死了,一個死去六年的人,怎么要阿離的撫養權?”
“我沒死!”御晚陡然站起身,雙手用力的拍在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音,“我活過來了!我只是失憶了而已!”
“你現在是御晚,不是沈婉清,阿離的母親姓沈,不信御,你想拿回撫養權,就要對全世界的人公布,你是沈婉清。”葉震先氣定神閑的看著她,“你是明星,你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么可怕,它能夠輕而易舉的摧殘人的身體和心靈,是一把無形的利刃。”
“雖然網上已經隱約傳出關于你的那些緋聞,但到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那些東西都是真的。”
“是選擇繼續做你的大明星,還是選擇身敗名裂,公布一切,跟葉家打官司,爭取一個可能贏得撫養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