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月壬午日,水火之相,大雪。”
“今天真冷,天氣很反常,我爹去見了書院的院長,有難民入汴梁了,聽說有人凍死在街上,雖然與我無關,但還是有些難受,我爹想向內閣推薦書院歸隱的幾名教書先生,但是不知道該如何寫折子,畢竟剛致仕又要去干預朝堂的事,有些不妥,我知道爹的心結所在,幫他代寫了折子,倒不是全為了爹,也算是為那些難民做一點好事吧。
話說。
誰說女子不如男。
他們都是大笨蛋。
哼!
趁爹地折子的時候,我偷溜出去頑了,麓山書院其實滿大的,風景也好,就是有些凄涼,我想吟詩的,但是小女子才華不足。
握草(劃掉)!
始終表達不出麓山風景的意境。
有一事。
老秀才讓學子寫了感謝信交予院長,院長把感謝信遞給了我爹,我爹看了很高興,差人拿了五十兩銀子補貼學子們的晚午兩餐。
我爹真是好人。
但我發現少了一封感謝信。
一定是那個登徒子不知道感恩。
還有一事,我聽見書院隔壁今天有人哭,后來才知道是最近定康縣的那個案子人家,那個案子我聽刑部的師姐提到過,她本來準備大展拳腳的,沒想到被人給破了,聽說是一個見習捕快根據月亮的升落找到的破綻,要不是我找爹確認,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除了欽天監的天象師之外,居然還有人懂月亮,果然不能輕易小看人。
最后:今天沒撿到銀子,我懷疑最近自己的氣運出了問題。
啊。
肯定是那個登徒子!
該死,為什么我會提起他?
以后要忘得干干凈凈。”
“甲子月癸未日,雪,水沖火象。”
“父親的折子被內閣批紅了,天家有意起復幾位書院的隱士,名單讓書院的院長定奪,不知道這位鐘院長是什么來頭,似乎比我爹還要厲害。
我爹今天提到要在書院收一個順眼的學子教授儒學,看來我爹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
不知道是哪個幸運兒。
總之不是那個登徒子就好了。
唔。
昨晚我借香修煉的時候,似乎出了點岔子,我的一縷意識居然跟著魂香在飄。
這是一場奇妙的旅途。
我的神魂在麓山書院飄蕩。
一開始有點不受我控制。
我畢竟有陰神司大司正賜下的敕符,使我的一縷魂魄不至于被陰風吹走。
有一件不可思議的秘密不得不說。
我的一絲魂魄飄進了那個登徒子的房間。
這家伙居然在點香。
一定是因為這個緣故,我的神魂才被吸去的。
我終于知道那家伙被老秀才罰站的原因了。
他是一個笨蛋。
是的,我發現墻上貼滿了很多宣紙,都是關于論語的注解,還有大學,中庸和孟子。
我十歲就已經全理解了。
呵。
沒人比我更懂四書。
我真是個小聰明!
另外:我發現一個秘密:他居然在偷寫亂七八糟的書!
我要想辦法告訴老秀才,好好的修理他。
哼!
最后:我今天居然丟銀子了,破天荒第一次。”
“甲子月癸未日,水土相,大雪。”
“今天睡了大半天,大約是借香散魂耗掉了我太多精力。
我的棗子要吃完了。
很慌。
沒精神,不寫日記了。
我又弄丟了一錢銀子。”
“甲子月甲申日,雪。”
“昨晚我修煉的時候一縷意識又飄在書院里了。
我能發現別人,別人不能發現我的感覺真好。
現在我有點明白陰神司的那些師兄師姐們是做什么的了,也許他們是皇帝暗藏的爪牙,專門做見不得人的事。
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我的香魂能根據顏色判斷書院的那幾位隱士的文位境界,所以他們住的地方,我不能去,會被發現的。
哈。
還是書院的這些混子學子房間好潛入。
但我是一個書香門第的小黃花閨女,不能隨便進別人房間的。
盡管他們看不見我。
果然,這些家伙只知道讀書,不知道讀書其實也可以修煉。
我終于知道那個登徒子的名字了。
寧恒。
名字可以。
人就是個登徒子!
蓋著我爹贈送的被衾
點著書院提供的蠟燭。
居然在當紅塵客寫民俗話本。
要不是我是一縷香魂,我肯定推蠟給燒了。
對了。
那登徒子居然把銀子藏在墻縫里。
我總感覺他塞的那一錢銀子,有些眼熟。
像是我丟的。”
“乙酉日,我今天丟銀子了。”
“丙戌日,我又丟了一錢銀子。”
“丁亥日,那個登徒子居然又在藏錢,我真懷疑是他撿了我的銀子,但是我就只在書院里走了一圈!”
“戊子日,我懷念天天撿錢的日子,現在一去不復返了,我懷疑有人掠奪了我的氣運。”
……
麓山書院。
又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
寧恒如往常一樣早起來到學堂。
經過這幾日的學習,他感覺對《論語》《大學》都有了一定的理解,唯獨對《中庸》和《孟子》還有許多不解之處。
老秀才宋昌明還沒到來。
書院的學子,有幾人受冷,回家養病去了。
學堂越發的冷清。
朱子濤今日來的挺早。
他換了一身新襖子。
整個人縮成一團。
寧恒有些羨慕。
地主家的兒子就是好。
吃穿不愁。
話說這幾日在書院,寧恒也破天荒的吃到了一次肉。
雖然只有三片。
但汲取到的脂肪,讓他在這個寒冬里不至于凍成狗。
“子恒,你知道嗎?”朱子濤一臉神神秘秘。
“什么?”
寧恒低頭硯墨練字,前一世,他在圖書館里閑暇無事,也練過一段時間的毛筆字,可惜沒有堅持下去,后來停留在雞爪的初級階段,如今來到這方世界,寧恒不能再犯這種錯誤。“”
“我爹夸我了。”
“哦。”
寧恒在以‘永字八法’鞏固基礎。
近日他以毛筆文抄公,速度有了,但是字的質量有所下降。
“給你說事呢,我家四方酒樓生意有起色了。”朱子濤嘿嘿一笑,把手伸過來,“新稿子呢?別說你沒寫。”
寧恒同樣伸出手。
“我懂。”
朱子濤丟來一錠銀子。
足有一兩。
“就這么點?”
寧恒有些不太滿意,最近幾天,他瘋狂撿銀子,雖然有些古怪,但算起來,也差不多有一兩了。
“慢慢來嘛。”朱子濤撓了撓頭,“別因為我是地主家的兒子,就把我當豬宰啊,是吧,子恒,我們兩兄弟,誰跟誰啊。”
“別,提錢的時候,我沒你這個兄弟,除非你給我更多的銀子。”
“沒有,沒有,地主家也沒有余糧的。”
寧恒寫了幾個字,見老秀才還沒來。
有些意外。
難道生病了?
這幾日天氣太冷。
老秀才宋昌明那枯瘦的身子。
怕是經不住凍。
這時,老秀才宋昌明拿著戒尺走進學堂。
他放下課本,說道:“書院的程啟和朱清兩位大儒起復,后日將走馬上任,今日課畢回家沐休一日,就不與你們安排余課,仔細想想該如何去送兩位先生,自少不了好處,下面,打開《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