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人拍著胸脯的模樣,簡汐這才放心了幾分,輕輕點點頭,“好。”
而后,簡汐便將手中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開口囑咐,聲音細細的,在這嘈雜的ktv里,也顯得那樣好聽。
“那這個就麻煩你們了,這是給他補的生日禮物。”
前些日子在紅毯上,聽著許有對記者說的話,簡汐這才知道,對方剛剛過了生日。
“呦,嫂子很用心啊。”
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響起,不知道是誰帶了個頭,眾人開始對著簡汐打趣。
簡汐從未想到,自己這么大一個人了,竟然會在孩子堆里臉紅。
拿著話筒的男孩子顯然年紀大一些,也懂事一些,“你們別起哄了,待會兒許有起來,摁著你們一個個揍。”
聽到這話,沒人出聲了。
“那嫂子你注意安全。”
簡汐簡單做了個告別,出了門。
感受著刺骨的寒風,簡汐下意識搓了搓手,早知道外面這么冷,結束這么快,方才就應該讓安妮別走,在門口等等自己。
本打算打電話給家里的司機,簡汐這才想起,今天下午收到了欠費的短信,根本沒辦法撥通。
就在一籌莫展之時,簡汐眼前晃過一輛出租車。
她抬手揮了揮,那車子馬上在她面前停下。
簡汐身上沒帶錢,沒關系,到了陸家,她讓王姨出來送就是了。
抬眸看著窗外不斷劃過的風景,簡汐心情不錯。
她非常期待,那個小家伙醒酒之后,悶著聲兒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喜不喜歡那個生日禮物。
很快,車子就到達了陸家。
簡汐讓司機將車開進了院子,將自己的包包壓在車上,進屋給人家拿車費。
做完這一切,在門口道謝送走了出租師傅,簡汐這才聞到一股嗆人的煙草味道。
地上少說也有十幾個煙頭,很難想象這人到底在這兒站了多久。
順著那雙昂貴的手工皮鞋往上看,簡汐看到了滿臉期待的景言衡,“簡汐,你回來了。”
“你來做什么,這里不歡迎你。”
簡汐顯然十分疲憊,強撐著身體說完這句話,便準備進屋好好休息。
可她才剛剛邁出一步,身側人便突然伸出手,直直拽住了她的胳膊。
“簡汐,我很想你。”
聽著身旁人莫名其妙的話,簡汐有些惱火。
換成哪個女孩子被討厭的男人蹲點,估計都會很惡心。
“撒開,這可是陸家,我隨時讓保安把你請出去。”
一個請字簡汐咬的很重,顯然是“滾”的意思。
“簡汐,我是說,我很想你。”
這句話,他是看著她說的。
即便對景言衡再厭惡的簡汐,看著對方這副模樣,也不由一掙。
應該不會吧......
可對方下一句話,就證實了簡汐的想法。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
大手一伸,將眼前人直直拉入懷中。
這么多年,她一直喜歡用好聞的皂角洗衣服,這一點都沒變。
景言衡貪婪聞著簡汐身上的味道,好像一松手,對方就會變成空氣一般。
心下一陣惡心。
簡汐使出吃奶得勁,這才將對方推開一點點。
“景言衡,我已經足夠惡心你了,別讓我更恨你。”
對上簡汐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景言衡下意識松了手,乖乖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彈,“好,我不動。”
“簡汐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聽起來,是那般傷人。”
“你該不會以為,你把以前的事情全部想起來,我們就能重歸于好吧?你未免把世界上的事想的太簡單了一點。”
在這里蹲了一天,在冷風的包裹中,因為大腦里全部都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所以景言衡并不覺得冷。
此時此刻,聽到簡汐這番話,他才意識到,如今的寒風,是有些刺骨。
“你該不會以為,你在我家門口蹲一天,我就能原諒你?”
說著,簡汐不由嘲諷一笑。
“不,我不應該這么講。”
“一,這是陸家,不是我家,當年若非子恒,我現在還不知道住在哪個角落,更不知道能不能安安穩穩活到今天。”
“二,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甚至連討厭都沒有。”
眼前人嘴上這么說,可是景言衡卻能在對方眼中,看到對自己那般真切的恨之入骨。
他心頭一顫,有些難受。
“簡汐......”
“景言衡,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不提并非忘了,而是不想記得。”
簡汐后退兩步,這小小的半米,像極了他們之間橫跨的銀河。
“簡汐,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拼命全力彌補你,好不好。”
提前準備好的話語在這一刻全部被忘掉,景言衡只知道苦苦哀求對方。
“求你了,求你了......”
“好啊。”
簡汐冷不丁蹦出來這么一句,景言衡掙了一下,“真的么。”
“當然了。”
雖說比眼前人矮了一整個頭,不過簡汐身上那股子氣勢,絲毫不輸眼前人。
“你的道歉并沒有用,我要你像我一樣痛苦,才算道歉。”
“你也跪在雪地里面給別人洗婚紗,給別人當板凳,被仇人剝奪眼角膜,被別人拿著摯愛當砝碼......”
簡汐一字一句說著。
這一字一句,在此時此刻就是最鋒利的刀子,不停凌遲著景言衡心頭最痛的地方。
景言衡啊景言衡,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混蛋。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你將自己所愛之人推開的確鑿證據。
“如果我做到這些......你真的愿意回頭么。”
他聲音啞啞的,雖說聽起來是那般疲憊,不過其中的勁兒卻是非常堅持。
聞言,簡汐一愣,隨即將一句神經病直直甩到了對方臉上,“你真是有病。”
“死心吧,就算你做了這些,我也不會原諒你。”
“有些事情,你做了,就是做了。”
從前愛的有多深,如今狠話就說的有多堅定。
看著眼前這個摯愛之人,聽著一句句比刀割還要難受的話,景言衡感覺有人在捏自己的心。
他抽了抽鼻子,無聲的祈求。
“景言衡,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得來的,怨不得別人。”
“有些東西沒了就是沒了,以前有,現在沒有,以后永遠都不會有。”
簡汐這話聽起來平常,卻是那般肯定。
景言衡知道,她在給自己下死刑宣判。
景言衡生平第一次,被幾個保安,拒之門外。
毅然決然轉過身,簡汐上了樓,她下巴緊繃,顯然是下定決心。
回到房間,簡汐將自己肩膀上的包包放下。
可能對于景言衡來說,那些記憶舉足輕重。
可對于簡汐來講,那些記憶隨著自己受到的苦難,早就已經變得不值錢。
今天景言衡來找她,她非但不會有半分感觸,甚至只覺得自己的生活被打擾。
景言衡回到車里,眼神仍然直勾勾盯著簡汐的房間。
站在窗口的簡汐感受到視線,馬上便抬手將窗簾拉上,將自己與對方徹底隔絕在兩個世界。
只希望這個男人,不要糾纏自己了。
是夜。
簡汐坐在飯桌上,身旁是剛剛放學的小團子。
生活很苦,但只要能見到自己的寶貝,簡汐便覺得甜蜜至極。
今晚,陸子恒也在。
一家人整整齊齊,王姨也被叫著坐下來吃飯。
“簡汐。”
這是今晚陸子恒,不知道第幾次見她的名字。
輕輕放下手中的餐具,簡汐知道對方到底想說什么。
她沒有問怎么了,而是直接開口回答。
“下午他確實來找我了,不過被我找人趕出去了,我不會被他的出現影響心情,只是覺得見了他,晚上吃飯不怎么香。”
安慰的話憋了一肚子,陸子恒一句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