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屏幕上,顧可可穿著一件紅色的小棉襖,手中拿著一根棒棒糖。
一張小臉蛋凍得通紅通紅。
臉上卻洋溢喜悅的笑容。
牽著她的那個女人穿著黑色的大衣,帶著巨大的墨鏡。
面無表情。
她們身后是一個巨大的游樂場。
可是顧小溪并不知道這個游樂場在什么地方。
她現(xiàn)在心里很亂。
都怪自己太大意,竟然讓顧可可落到了陸子墨的手中。
小孩子的世界十分簡單,她只知道陸子墨會給她買糖吃,會給她送漂亮衣服。
所以在她的認知里。
陸子墨就是好人。
她哪里知道。
危險就在她的身邊。
“媽咪,這里好多好玩的東西啊。你什么時候來找我呢?”
清脆的童音帶著喜悅和歡快。
此時此刻這種歡快就像是一把將顧小溪凌遲的刀。
一點點的在她的心上,來回拉扯。
“媽咪,我要去坐摩天輪了喲。阿姨說了,只有勇敢的孩子才敢坐摩天輪,媽咪我是勇敢的孩子,我不怕。”
陸子墨適時的關(guān)掉了電話屏幕。
抬眸看向顧小溪:“這份禮物如何?”
顧小溪眼睛通紅,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男人撕碎。
她可以忍受任何委屈。
卻絕對不允許讓人傷害到顧可可。
“你混蛋!”
顧小溪舉起手,一巴掌朝著陸子墨的臉揮了過去。
陸子墨在半空之中握住了顧小溪的手腕。
“跟我走。”
“陸子墨,你到底想怎么樣,你這樣有意思嗎?你就不能放過我,放了我也是放過你自己。為什么非要弄成這種局面。”
“為什么非要讓我恨你。”
陸子墨涼涼的說道:“讓你恨我,總比讓你忘了我強。”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一分鐘之后,或許游樂場的摩天輪就會發(fā)生事故。很遺憾,那個時候恐怕顧可可正在最上面的車廂里。你說,若是車廂突然掉下來。可可那個孩子會害怕嗎?”
顧小溪的臉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她的腦子里面甚至閃過了那樣一幕可怕的畫面。
“夠了!”
顧小溪歇斯底里的喊出這句話。
手指不停的顫抖著。
若是顧可可真的有什么事情,那無疑是要她的命。
而且,她有理由相信。
陸子墨是能干出這種事情的人。
他雖然穿著白大褂。
做著救死扶傷的工作。
可是人命在他的眼里,輕賤的不值半文錢。
“可可在哪里?”
顧小溪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亂了分寸。
陸子墨笑了笑。
低頭看著顧小溪的手機。
輕飄飄的說道:“沈昱珩給你打電話了,看樣子他很著急。不如你先接個電話?”
“我問你,顧可可到底在哪里。”
顧小溪的分貝猛然提高。
讓陸子墨都有一瞬間的怔住了。
“不著急,先接電話,我相信你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說的。”
“陸子墨!!我再問你一句,顧可可到底他媽的在哪里!!”
顧小溪抓住陸子墨的衣領(lǐng)。
整個人都已經(jīng)被憤怒給點燃了,她已經(jīng)控制不住的想要罵臟話。
如果不是因為顧可可在陸子墨的手上。
她真的會忍不住一刀刺進陸子墨身體里的。
陸子墨一點都不著急。
他面帶微笑。
淡淡的說道:“接電話!”
“我該提醒一下你,你還有四十秒的時間。”
顧小溪頹然的放開陸子墨。
是啊。
她想要跟陸子墨叫板。
還太嫩了些。
顧小溪接通電話。
那邊傳來沈昱珩焦急的聲音。
“小溪,你沒事吧。怎么電話打了這么久才接通?你到哪里了?我現(xiàn)在拿著咱們兩個的戶口本,站在民政局門口正在等你。”
“我······”
顧小溪聽見沈昱珩的聲音。
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他們兩個人明明只有半個小時的距離。
可是······
現(xiàn)在,卻看不到邊際。
顧小溪凝了凝心神。
然后說道:“我現(xiàn)在身體有點不太舒服,你不用等我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過來接你,是我太心急了,不該讓你一個人出門的。你就在家里乖乖等我,我回來帶你去醫(yī)院好嗎?”
“昱珩······對不起。”
“傻瓜,有什么好對不起的,你現(xiàn)在是我們家的老佛爺。你的身體才是最大的事情,結(jié)婚證不用著急,等你什么時候身體好些了,我們再來領(lǐng)。”
顧小溪拼命的睜大眼睛,望著別處。
她生怕自己一眨眼,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怕沈昱珩聽出不對勁來。
“我先掛電話了。”
顧小溪匆忙的掛斷電話。
目光再看向陸子墨時,已經(jīng)變得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情緒。
“你什么時候才能對我,像都沈昱珩那樣。哪怕是三分之一也好。”
顧小溪諷刺道:“你什么時候能像沈昱珩一樣,不要強迫我,或許我會考慮把你當陌生人一樣看待。”
“可是,抱歉。現(xiàn)在我只能把你當敵人。”
“呵呵。軟軟,你還真是嘴硬。”
顧小溪不想再說話。
只覺得像是打過一場戰(zhàn)一樣。
渾身疲憊的很。
軟軟。
她從來沒有這么討厭過這兩個字。
她也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討厭過自己林家女兒這個身份。
如果她只是顧家的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
今天的這一切,就不用再經(jīng)歷了。
老天爺可真是會跟她開玩笑。
給了她一個如此美好的身份,卻讓她嘗遍了世間的苦楚。
本來以為一切都會苦盡甘來。
沒想到。
她一轉(zhuǎn)身。
又一腳踏進了黑暗里。
······
沈昱珩開車回到了小區(qū)。
車子剛剛到門口。
小區(qū)的保安就熱情的迎了出來。
“是沈先生回來了。”
沈昱珩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誒,我剛才看見顧小姐了。”
沈昱珩聽到顧小溪的名字,這才一腳踩實了剎車。
“她回家了吧?”
“沒有啊,我半個小時之前,看見她在門口跟一個人說話。”
沈昱珩覺得有些奇怪。
顧小溪在這里根本不認識什么人,沈安安現(xiàn)在又跟著言凌風一起去國外蜜月旅游去了。
她能跟誰說話。
而且半個小時之前,他們通過電話。
她不是身體不舒服么?
怎么還瞎跑。
一會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她。
看來,現(xiàn)在他是要時時刻刻的守在她的身邊才行。
免得那個小家伙亂來。
保安大哥似乎非常無聊,十分熱衷于談?wù)撨@些八卦。
他笑道:“我說啊,這世界還真是個看臉的世界,人與群分說的一點都沒錯。你跟顧小姐兩個人長得好看,就連朋友都長得帥氣。那個小伙子可精神了。”
“小伙子?”
沈昱珩挑了挑眉。
居然還是個小伙子?
莫非又是蕭然那個臭小子?
不可能啊。
前些日子,沈昱珩動用了一些私權(quán),直接讓蕭然公司把蕭然調(diào)到了一個偏遠的山村去拍攝什么真人秀節(jié)目。
那節(jié)目只要一上。
沒收手機,沒收一切能跟外界聯(lián)系的通訊設(shè)備。
短時間之內(nèi)根本沒辦法回來。
所以,蕭然倒是不可能。
難道是······
沈昱珩臉色一沉,想到了一個人。
不過。
他倒是不擔心其他的。
只是擔心顧小溪的安危。
沈昱珩拿出電話,又給顧小溪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寶貝,在哪?我已經(jīng)回家了。”
“哦,我在外面逛一逛,你不用等我,我一會就回來了。”
“沒事嗎?”
“沒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好了,我先掛電話了哈。”
沈昱珩遲疑了一下。
“好。”
掛了電話之后,沈昱珩才覺得或許是自己太敏感,想太多了。
主要是五年前顧小溪的失蹤給他的打擊太大。
一直到現(xiàn)在。
他都還心有余悸。
只要顧小溪不在他的身邊。
他心里就會有些慌張。
沈昱珩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言凌風說的沒錯。
這輩子,顧小溪就是他的劫。
一個怎么都解不開的結(jié)。
不過。
他樂意。
解不開更好。
那就纏繞在一起,生生世世吧。
沈昱珩現(xiàn)在是充分發(fā)揮了家庭婦男的本色。
回家之后。
他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到底是沒有經(jīng)常練手的人,一頓飯做下來,天色已經(jīng)黑了。
從七點等到九點。
顧小溪才回家。
她看見餐廳里面的飯菜,心里微微一暖。
不過,神色卻很淡。
“回來了,去哪里逛了?累嗎?怎么不讓我陪你去。”
沈昱珩去接顧小溪的包。
顧小溪卻冷淡的將包放在了桌子上,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去逛個街而已,你干嘛弄的這么嚴重,我只是懷孕了,不是殘廢了。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點屬于我自己的自由。”
沈昱珩沉默了一下。
笑了笑。
“好,我承認是我太緊張了。害怕你出什么意外,吃飯了嗎?我去給你熱熱菜。”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其實,你不用整天這樣盯著我的,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你這樣每天守著我,我真的感覺很累。”
若是以往。
或許兩個人一言不合就會吵開。
不過現(xiàn)在的沈昱珩,脾氣已經(jīng)磨得很平和了。
再說了。
顧小溪是孕婦,脾氣大點很正常。
他一個大老爺們得讓著她是不是。
“行,寶貝說什么就是什么。對了,明天也是個不錯的日子,不如明天去民政局吧。”
“沈昱珩······”
“嗯?”
顧小溪垂下眸子。
“對不起,我還沒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