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深秋,陵城的街道兩邊有了些許蕭條的景象。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
一如此刻顧小溪的心情,壓抑的難受。
她一只手緊緊的捏著電話,手背上的青筋隱隱可見,一張小臉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四年前。
她在異國他鄉(xiāng)生下了顧可可。
那個時候,顧可可是早產(chǎn)兒,差一點就無緣這個世界。
因為早產(chǎn),她的身體比一般的孩子更要弱一些。
顧小溪幾乎是二十四個小時時時刻刻的守護(hù)在她的身邊,就怕她出什么意外。
那段艱難的日子,顧小溪至今都不愿再想起。
懷胎十月,加上這日夜相伴的四年。
顧可可早已經(jīng)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難割舍的血緣血脈。
如今,不管是誰拿她來做文章。
她都不可能原諒那個人。
黑色的轎車在空曠的馬路上飛馳而過,駕駛座上的男人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
“怎么樣?”
顧小溪抿了抿唇瓣,眸子泛紅,卻始終忍著淚水。
她疲憊的看著窗外漸漸陰沉的天空。
“先去幼兒園再說吧!
外面天色陰沉,很快就暗了下來,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車窗外的路燈漸次亮起,燈光落在車內(nèi)的兩個人臉上,光影忽明忽暗。
或許是因為沈昱珩在身邊的緣故。
顧小溪心里漸漸的平和了下來。
······
嚴(yán)雅芝現(xiàn)在老了,一個人住別墅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于是她在開發(fā)區(qū)這邊買了一個單元房,周邊就是公園,很適合老人養(yǎng)老居住。
“叮!”
電梯門打開。
嚴(yán)雅芝牽著一個小小的人兒走了出來。
那孩子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外面套著一個可愛的小外套,兩個羊角辮梳著,格外的可愛。
仔細(xì)一看。
這孩子眉眼之間,簡直就是跟顧小溪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嚴(yán)雅芝雖然喜歡小孩子。
顧可可也著實招人疼愛。
但嚴(yán)雅芝只要一想起顧小溪那張臉,就對顧可可喜歡不起來。
“奶奶,你不是說我媽媽在這里嗎?”
嚴(yán)雅芝放開了顧可可的手。
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你媽媽一會就來接你,現(xiàn)在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顧可可看見嚴(yán)雅芝有些嚴(yán)肅,往后縮了縮身體。
嚴(yán)雅芝見自己似乎嚇著這孩子了,笑了笑。
“別怕,奶奶就想問問你,你爸爸是誰?”
顧可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手垂在身側(cè),揪著自己裙子上的花。
媽媽跟她說過,不能跟陌生人走,可是她剛才在幼兒園的時候看見這個奶奶拿著媽媽的照片就給忘記了。
現(xiàn)在被這個奶奶帶到這里來了,媽媽肯定在找她。
她開始著急了。
“奶奶,我想回家!
“乖,只要你好好回答奶奶的問題,奶奶一會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顧可可睜著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嚴(yán)雅芝。
“奶奶說真的嗎?”
“放心,奶奶是不會騙人的。”
顧可可點點頭。
“嗯,媽媽說了,騙人的小孩不是好小孩,會被大灰狼帶走的!
“那你告訴奶奶,爸爸是誰?”
顧可可低下頭。
一只腳在地上蹭了蹭。
雖然她年紀(jì)小,可是心里的鬼主意多著呢。
班里的小朋友告訴她了,遇到壞人的時候不能說自己沒有爸爸,要不然壞人就會欺負(fù)人的。
她抬起小小的臉。
“我爸爸是陸子墨。”
“陸子墨?”
嚴(yán)雅芝笑了笑,沒想到這孩子果然是顧小溪和陸子墨的野種。
現(xiàn)在顧小溪又回來陵城,難不成是被陸子墨給甩了?
她要是利用這個孩子妄圖來綁住沈昱珩怎么辦?
不行。
絕對不能再讓顧小溪那個禍害再靠近沈昱珩一步了。
“奶奶,我餓了!
聽說是陸子墨的孩子之后,嚴(yán)雅芝對顧可可也沒有什么好臉色。
她看了一眼張媽。
“我先進(jìn)去了,你弄點東西給這孩子吃。”
“是,太太!
張媽倒是覺得這孩子長得水靈的很,心里十分歡喜。
“可可,你想吃什么啊!
顧可可笑盈盈的說道:“奶奶,我想吃面條,你幫我弄面條好不好!
顧可可一口一個奶奶,叫的張媽心里開心極了。
她揉了揉顧可可的小臉,笑道:“好呀,坐在這里乖乖等奶奶給你下面條好不好!
顧可可乖順的點頭。
“嗯!
張媽起身,感嘆了一句。
“這孩子要是少爺?shù)脑撚卸嗪。?
心里剛一浮起這個念頭,張媽再看這個孩子,竟然莫名的覺得她跟沈昱珩還真有幾分像。
張媽搖了搖頭。
真是見了鬼了。
不是那個陸家公子的孩子么?
怎么就越看越像少爺呢。
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張媽剛剛走進(jìn)廚房,顧可可就騰的一下從沙發(fā)上滑了下來。
然后悄悄的從大門溜了出去。
她要自己去找媽媽!
林曼得到了消息,剛剛趕到嚴(yán)雅芝的住處,就是想趁機(jī)帶走顧小溪的孩子。
“林曼姐,你快看,那個孩子不是顧可可么?”
林曼順著蘇楚楚的目光看過去。
果然!
呵。
她本來還在發(fā)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嚴(yán)雅芝這里帶走孩子的。
沒想到這孩子居然自己給送上門來了。
“去,把她抱到車上來!
“嗯!
······
半個小時之后。
沈昱珩和顧小溪終于趕到了明星幼兒園。
小娟失魂落魄的坐在辦公室里的沙發(fā)上,一看見顧小溪,她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
“小溪,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可可,我對不起你,你想罵我就罵我吧!
“你起來吧,這件事情怪不了你!
小娟眼睛哭的通紅。
她也是看著可可長大的,對于可可的感情不言而喻。
“老師,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來了嗎?”
老師也很愧疚,畢竟孩子失蹤這件事情是在她們學(xué)校發(fā)生的,仔細(xì)追究起來,她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監(jiān)控我們早就已經(jīng)查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接走孩子的人早有預(yù)謀,畫面在監(jiān)控死角,根本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警察也來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不過可可家長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的查出來的!
沈昱珩臉色陰郁。
他走到電腦跟前,淡淡開口:“監(jiān)控再放一遍。”
老師立刻按照沈昱珩說的做。
畫面反反復(fù)復(fù)的看了很多遍,都是一樣的效果。
并沒有什么特別有價值的線索。
顧小溪一直強(qiáng)撐到這一刻,終于有些撐不住了。
畫面中那個小小的身影從監(jiān)控攝像頭里面消失的那一刻,就像是有人從她的身體里將她的靈魂一點點的抽走。
疼的撕心裂肺。
她的孩子,她的可可。
到底在哪里?
沈昱珩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叩了叩。
“把右邊路口的監(jiān)控畫面調(diào)出來看看!
老師雖然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可是家長要求她們只能照做。
沈昱珩盯著畫面。
突然。
一輛車從監(jiān)控中快速的開過。
一下子就吸引了沈昱珩的目光。
“停!”
“往回倒五秒鐘!
“對,放大!”
畫面被放大之后,影像已經(jīng)變得無比的模糊。
沈昱珩的眼眸卻沉了幾分。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
轉(zhuǎn)身攔住了顧小溪的肩膀。
“跟我走!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孩子在哪里?是誰帶走了她?”
沈昱珩沉默了片刻。
“我?guī)闳!?
如果他沒有猜錯。
一定是嚴(yán)雅芝帶走了孩子。
······
“可可,吃面啦。”
張媽端出一碗熱騰騰的面條,還特意給顧可可加了些小孩子都要吃的輔菜。
滿滿的一碗,看上去好吃極了。
“可可?”
張媽把面條放在了餐桌上,到客廳去叫顧可可,可是客廳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沙發(fā)上的那個小小的粉紅色的書包也不見了。
張媽趕緊去敲嚴(yán)雅芝的門。
“太太,太太?”
嚴(yán)雅芝正在敷面膜,有些不耐煩的打開了門。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
張媽往里看了一眼。
“顧可可在您房間嗎?”
嚴(yán)雅芝拍了拍自己臉上的面膜。
“我不是讓你看著她的嗎?”
張媽立刻又跑到洗手間里面去找,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看見顧可可的身影。
張媽終于慌了。
“完了,太太,可可她不見了?赡苁亲约鹤吡。”
嚴(yán)雅芝撕下面膜,臉上也有些慌張。
“走了?她一個小孩子自己還能走了?不是讓你看著她的么,怎么回事?”
張媽急的不行。
“剛才可可她說想吃面條,我就去廚房里給她弄去了。這面條好了出來就沒有看見她人了。我還是趕緊下去找找吧,這孩子萬一丟了,少爺追究起來,可怎么得了啊。”
“行了!”
嚴(yán)雅芝煩躁的擺了擺手。
“不用找,這是那孩子自己跑的,跟我們沒關(guān)系!
“再說了,那孩子又不是昱珩的孩子,丟了就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