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氣氛壓抑。
走廊的過道中充滿著消毒水的味道。
小護士急沖沖的走了出來。
“請問孕婦的家屬到了嗎?”
顧小溪剛才讓沈昱珩聯系了沈安安的父母,可是他們兩個人最近出國旅游去了,現在手機都打不通。
就算是聯系上了,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
顧小溪急的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就算是她自己當初要生孩子的時候,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孕婦有什么危險嗎?”
小護士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好說,但是孕婦的情況不是太好,可能隨時要準備好生產。”
“好,不管怎么樣,一定要讓孕婦好好的。”
“放心吧,但是我們需要家屬在場,現在隨時有生的可能,一會家屬是要簽字的。”
小護士話剛剛說完。
走廊那頭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家屬在這里,家屬在這里。”
言凌風跑的一身汗,看來也是挺著急的。
“護士我是安安的老公,她現在情況怎么樣?”
“放心吧,孕婦現在只是有些不規律的腹痛,我們正在做進一步的檢查。你們家屬在外面候著吧。”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她膽子小,我不在她身邊,我怕她會害怕。”
小護士看了言凌風一眼。
“不行。”
“護士,我就看一眼,真的只看一眼。”
“等做完檢查,你再進去看吧。”
言凌風連連道謝。
小護士也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
“不用跟我說謝謝,跟我說謝謝還不如平時對你媳婦好一點,不知道女人生個孩子要遭多大的罪嗎?”
言凌風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自己也知道,沈安安懷孕這段時間基本上就屬于放養狀態。
說實話,他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和父親的義務。
“你教訓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小護士走了之后。
言凌風趕緊問顧小溪。
“安安她到底怎么了,嚴不嚴重,疼不疼?”
顧小溪也沒什么好語氣。
“現在知道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
沈昱珩走過來拍了拍言凌風的肩膀。
“你就別著急了,等等再說。不過,安安要是有什么問題的話,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言凌風喪著一張臉。
“別說你饒不了我,就算是我自己,也饒不了我自己。”
沈昱珩瞟了一眼言凌風。
給個眼神他自己去體會。
走道里的醫生護士都形色匆匆。
偶爾有一陣陣的孕婦慘叫聲從遠處傳來。
聽得人膽戰心驚的。
顧小溪自己經歷過這樣的一刻,已經沒有什么感覺了。
倒是旁邊平日里兩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被這叫聲嚇得臉色變了又變。
顯然他們都沒有料到生孩子會這么痛苦。
顧小溪笑了笑。
覺得這么嚇嚇他們也是挺好的。
畢竟這些男人只管播種時的一時痛快,哪里想得到女人因此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難受。
反正孩子也沒有塞在他們肚子里。
其中艱辛,他們能感同身受才怪。
就這幾聲痛苦的叫聲,壓根就不算什么好么。
女人懷胎十月的等待和焦慮,遠遠比這一刻要煎熬的多。
沈昱珩湊到顧小溪的耳邊:“小溪······”
顧小溪偏頭看他。
“怎么了?”
“生孩子,真的這么疼嗎?”
“廢話,要不你自己生一個試試。”
沈昱珩的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
他又緩緩的開口:“生孩子會有生命危險嗎?”
顧小溪狐疑的看著沈昱珩。
這家伙。
怎么突然對生孩子的事情這么感興趣了。
“會吧,看幾率了。”
沈昱珩突然將顧小溪抱進了懷里,雙手緊緊的擁著她。
搞得顧小溪差點都喘不過氣了。
“小溪,我們不生了,不生了。”
額·····
顧小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想到了懷孕那段時間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時候經歷的恐懼和絕望。
還有一次次的孤單和害怕。
幸好。
都過去了。
盡管是她一個人走過了那段無望的時光,但是一想到她肚子里面孕育的是沈昱珩的骨肉,顧小溪的心里還是開心而又滿足的。
至少。
她跟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些牽連不是么。
只是······如果沈昱珩知道他們兩個人有孩子,會怎么樣?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我被你弄疼了。”
沈昱珩這才松開顧小溪的身體,溫柔的替她理了理頭發。
說真的,現在的沈昱珩絕對是模仿男朋友的標準,可是她沒有那么好的福氣。
她不知道陸子墨說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所以她不敢輕易冒險。
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害怕,她所在乎的人受到傷害。
五年前沈昱珩中彈的那一次,幾乎讓她的整顆心都碎掉了。
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
“怎么回事?凌風,怎么回事啊?孩子有問題嗎?”
走廊那端傳來一個婦女急促的聲音。
接著是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由遠至近。
顧小溪抬頭看過去。
原來是言凌風的爸爸媽媽趕過來了。
“怎么搞的,這么不小心,怎么就跑到醫院來了呢?孩子沒事吧啊?你倒是說話啊,你想急死我跟你爸啊,那可是我們的親孫子。”
言凌風有些頭疼。
“媽,你們怎么來了。”
“哦,我們不能來啊,你這個孩子還不告訴我們是吧。還好你伯伯在醫院里面,剛剛看見你就通知我們了。”
“媽,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我現在怎么安靜,我孫子現在情況還不知道怎么樣,你讓我安靜?”
顧小溪冷笑了一聲。
她看向言凌風的媽:“阿姨,現在躺在里面的是沈安安,你一來不關心一下安安的身體,左一個孩子右一個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言母被顧小溪說的臉色一沉。
“你是誰啊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參與我們家的事情。”
顧小溪淡淡的說道:“那請問你又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
“我是言凌風他媽,是沈安安的婆婆,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站在這里。”
“呵。據我所知,言凌風跟沈安安還沒有領結婚證吧,既然沒有領結婚證,哪里來的婆婆一說。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你又有什么關系呢。”
“你······,你在這里胡攪蠻纏什么,你是她什么人?”
顧小溪挽住沈昱珩的胳膊。
揚了揚唇。
“不好意思,我是沈安安的家人,她的嫂子。你說我有沒有權利參與她的事情。”
“凌風,你看這······”
“媽!你夠了。現在安安還在里面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你在這里吵吵有意義么。要不是你的話,我跟安安早就領證了,你自己這個奶奶當的也名正言順,現在搞成這樣,是誰的問題。”
言父冷聲吼道:“臭小子,你怎么跟你媽說話的。”
“我說的有錯么?要是安安在我身邊,她的身體能這么弱嗎?”
“外面的家屬能不能安靜一點。”
小護士推門出來,語氣嚴肅。
她手中還拿了一份資料。
“哪位可以簽字做決定的。”
顧小溪立刻緊張的走到了小護士跟前。
“護士,現在是什么情況?”
“孕婦現在情況有些不太穩定,胎兒的情況也不太理想,所以需要你們做個決定。”
這話一說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言母立刻拉住小護士的胳膊。
“護士啊,你說的胎兒情況不太理想是什么意思,我孫子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您稍微冷靜一下,我們現在也無法確定,所以需要你們家屬做一個決定。”
“什么決定,你說你說,只要我的孫子沒事,一切都好說。”
小護士淡淡說道:“您是孕婦的婆婆吧。”
言母身體微微一頓。
“你怎么知道。”
小護士也是為人女兒的,見多了這樣的事情,她面無表情的說道:“婆婆都只關心孩子的狀況,只有親媽才會心疼孕婦。”
小護士的這一句話說的顧小溪可解恨了。
言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有些下不來臺。
小護士也無所謂,繼續說道:“如果手術過程中出現問題,可能孕婦和孩子只能保住一個。你們家屬做決定吧。”
言父焦急的問道:“難道就沒有兩全的法子嗎?我們孩子和孕婦都要保住啊。”
言母瞪了言父一眼。
連忙說道:“護士,拜托你了,這是我們老言家的第一個孫子,一定要保住。必須保住!”
“你們確定?”
顧小溪沒有開口說話。
她在等言凌風的態度。
言母點頭。
無比的確定。
“護士,我們考慮好了,保孩子。”
“必須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