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沐氏集團總部。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不等沐梓晨應答,來者便已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高跟鞋噠噠敲打著大理石地面。
秘書站在辦公室門外,低著頭,“沐總,對不起,唐小姐堅持說要見你,我已經說了視頻會議的事,我……”
“沒事,你出去吧。”沐梓晨揮揮手。
“好的,謝謝沐總!”
秘書欣喜若狂,忙不迭關上門走遠了。
唐糖在沙發上坐下,笑容溫和:“我也不想這樣破門而入,只是我一向守時,怕沐總又像上次一樣忙到忘了時間,所以就來這里提醒你一下。”
沐梓晨冷著一張臉,并未答話。
很明顯,唐糖這樣囂張的闖進他的辦公室,并不是她所說的什么提醒,而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讓他難堪,故意讓他措手不及。
“你要忙著開會你隨意。”唐糖笑了笑,“我就坐在這里喝杯咖啡休息一會,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沉著臉,沐梓晨敲著鍵盤,兩三分鐘,便直接將視頻會議推給了顧墨,并由顧墨轉達,他隨后就到。
抬眸看著望向自己平靜微笑的唐糖,沐梓晨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從茶壺里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要喝咖啡你去咖啡館,我這里沒有,只有茶。”
“無所謂,一杯好茶也能讓人心曠神怡,你真的不用管我,盡管去忙你的工作,我就在這等你就好。”
茶杯唐糖并沒有碰,她依舊坐的很直,神態自若。
沐梓晨深吸一口氣:“唐糖,你別這樣,這不像你。”
“哦?”唐糖挑挑眉,“那你眼中的我應該是什么樣的人?你真的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是,我沒那么了解你,但卻知道你永遠不會是這樣傲慢無禮的一個人!唐糖,是你自己說的,我們不要把私人感情帶入工作,你現在這樣子要我怎么面對你?”
冷漠的語氣,激烈的言語,唐糖微微怔了片刻。
他居然還好意思問她要怎么面對?
唇邊蔓延出苦澀笑意,她聲音很輕:“那好,不如在正式開始工作之前,我們先來翻翻舊賬,好好聊聊我們之間的事情,你覺得呢?”
“你想說什么?”沐梓晨聲音清冷。
“人命,你身上背負著一條人命,雖然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情,但我希望你永遠記得,你的第一個孩子是被你間接害死的。”
眼眶倏地紅了,唐糖聲音哽咽,目光卻透著堅定。
既然他想要把事情都分清楚,那她就來算算,也好徹底找他要回一個公道。
心微微一顫,沐梓晨看著唐糖,聲音哽在喉嚨里。
是了,她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從來沒有去看過她。
他只是聽顧墨說她精神狀態很不好,聽說她在醒過來之后也曾為此抓狂到場面難以控制,他也聽說,她是在Linda的鼓勵和陪伴下漸漸走出陰霾的。
這樣委屈,這樣倔強的她,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心微微抽痛著,沐梓晨嘆了口氣:“對不起,這事確實是我的錯,你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諒我?”
“我永遠不可能原諒你!”
低吼著,唐糖瞬間情緒失控。
他怎么還敢來乞求她的原諒?!
他親手毀了她的人生,毀了她的愛,毀了她唯一的孩子!
原諒?笑話!
沐梓晨強忍著心底的痛,冷聲道:“隨你好了,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定當拼盡全力,所以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進入主題了?”
不進入主題,沐梓晨很擔心自己也會情緒失控。
他已經很努力在偽裝了,看著這樣難受的她,他只恨不得立刻將她攬在懷里,告訴她,他后悔了,他那樣的選擇只是為了保護她。
可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他不能再退后了。
然而,唐糖并不是這樣想的。
在她眼中,他的刻意回避,只是因為他真的已經不在乎了,真的想要徹底和她撇清關系。
“OK,那來說工作吧,設計稿我今天帶過來了。”
調整好心態,唐糖點點頭,轉身拿過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文件袋。
對于設計原稿,她一向格外注意。
沐梓晨小心翼翼的伸手接過,打開匆匆看了一眼,詢問道:“這里面我看有兩張設計稿,你上次跟我說打算推出一個限量款,詳細說說你的想法吧。”
“你先告訴我,這兩種樣式,加工生產要多久?”
“第一個和你那天穿的鞋是一樣的,從采購原材料到投入生產,三個月我保證可以流入市場。”沐梓晨仔細端詳著,“至于第二張,設計很精美,但是可能要花更久的時間,制作起來有一定難度。”
唐糖聳聳肩,“那就按第一個來設計吧,你們出錢購買我的設計稿,至于其他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我只需要看到一個結果。”
“那沒問題,需要什么你都可以和顧墨去對接。”
顧墨?
唐糖頓了頓,“你為什么不能直接和我對接?”
他這樣慌不擇路的想要和她斷開聯系,是因為怕鬧出緋聞惹楊泉生氣,還是已經厭惡她至極?
說著說著又繞回到感情上,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起身踱步至窗邊,他背對著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我說過了,我們之間也該有個結束了,一切事宜都已經敲定,那接下來就是副總的職責了。”
“你是在躲我?”
“我沒必要躲你,如果我真有心躲避開與你相關的一切,那么我就不會選擇與你合作了,更不會有今天邀請你來與我直接核對細節。”
“你的意思,你這樣還是因為重視我?沐梓晨,我現在已經有能力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舍,你不愿意隨時可以和我說,我也許還有更好的選擇。”
嘲諷一笑,沐梓晨低下了頭。
果然她這樣的選擇還是不情愿的吧?
他不說話,就仿佛加深了她心里的想法,她笑了笑輕聲道:“據我聽說,你那天喝醉了以后很難受?”
全身驟然緊繃,沐梓晨緊抿著唇,眼中神色黯淡。
他知道,那天,楊泉把什么都跟她說了。
“怎么不說話了?是覺得我揭穿了什么嗎?”
“沒有,我只是不知道說什么。”沐梓晨頓了頓,“唐糖,你要是有什么話,不如直接問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