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東凌實業公司成立于九十年代末,是專門為了參與從1997年開始的被稱之為“國退民進”的國有企業改制的。
幾個創始人都有著過硬的背景關系,國有企業改制大規模推廣之后,東凌公司參與了多起重大的改制,成為了其中的大贏家。
可是,越來越多的事實反映出一個令人吃驚的現實,就是作為國有企業改革最重大的戰略調整,“國退民進”一直沒有形成一個全國性的、法制化的改革方案。
這也是本次改革最奇異的地方,各地依照“摸著石頭過河”的思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出現了數十種產權量化出讓的手法。
在這個過程中,有關系的人通過與國有企業經營者、地方政府、銀行等沆瀣一氣,上下其手,據國有資產為己有,肥了個人的腰包,而數以千萬計的產業工人則以“工齡買斷”的方式被迫離開工作崗位,成了下崗工人。
當時的“工齡買斷”價很低,一年工齡折算下來,只有一千多元,許多工作了大半輩子的老職工,幾萬元就被徹底打發了。按當時官方的統計顯示,全國下崗工人的總量達到了1500萬人。
國企改制之后,傳說全國的社保欠帳數目接近2萬億元,曾有經濟學家建議,中央應該劃撥2萬億元國有資產存量“做實”老職工的社保個人帳戶,以補償這些下崗工人為改革所付出的代價。聽說國家體改辦還專門擬定了相關計劃,最終卻遭到最高層的否決,其理由是“把國有資產變成了職工的私人資產,明擺著是國有資產的流失”。
著名的經濟學家吳敬璉晚年在評論這一往事時,用了八個字:“非不能也,是不為也”。
這一輪轟轟烈烈的國有企業改制,以產權清晰化運動為名義的經營層暴富與上千萬產業工人被拋棄形成了鮮明對比,在經濟高速發展和物質財富增長過程中,出現了非常不均衡的財富分配,國內的貧富分化開始變得懸殊,再次以血腥的方式展現出中國經濟變革殘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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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上層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進入到2003年之后,這場以機制轉換和放權搞活為主題的國有企業改革運動開始降溫,許多大型國企的改制已經完成,中國企業的所有制格局也漸漸定型。
覃曉花他們的公司早期直接參與了多家國有企業的改制,并大都已經轉手獲利離場,現在東凌公司的經營方向已經轉向了參股上市公司,成為了多家上市公司的股東。
錢小剛的父親當年患病之際,覃曉花夫婦趕回北京照顧,認識了當時的主治醫生馮偉。
馮偉是當時全國著名的胸心血管外科專家、北京醫學院的孫仲才教授的得意門生,深得孫教授的賞識,博士畢業之后跟孫教授的女兒孫丹結為了夫妻。
為了感謝馮偉在父親住院期間的悉心治療,錢小剛和覃曉花請馮偉夫婦吃了一頓飯,席間閑聊時,大家得知孫丹剛剛通過了考試,獲得了ACCA會員資格證,都向她表示了祝賀。一年多之后,覃曉花產后復出,出任了北京東凌實業公司的董事長,便第一時間向孫丹發出了邀請,讓她負責公司的財務。
孫丹也不負覃曉花所望,參與了公司所有大型項目的財務審計,表現出色,很快就成了公司的投資顧問和財務總監,跟覃曉花還成了好朋友。
前些年他們公司開始對華光機電集團布局時,孫丹曾對華光集團作過深入了解,赫然發現這個集團的前身正是林強當年工作的單位,她知道林強十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單位,下海創業了,他們之間也已經有多年沒有聯系,孫丹當時在華光集團作調研時,曾嘗試過聯系林強,卻發現他原來的手機早已打不通了。
林強這個當年學校里的才子,曾給她帶來過許多難以忘懷的記憶,更曾深深撩動過她少女的芳心,多年過去了,雖然兩人不再有聯系,可林強留在她心里的,依然是當年那個才華橫溢、又有點孤傲清高的才子形象。
孫丹這次收到覃曉花發過的郵件,覺得這是沒有什么難度的項目,溫泉度假村的資料也算是詳盡,一些具體的數據還需到現場去統計,讓她眼前一亮的是那一份行云流水般的度假村升級發展方案,方案里不但計劃做得很詳盡,遣詞用句也非常的優美,讓人讀起來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看來這個陽州新潮牌投資有限公司里也是有能人的。有了這份方案,孫丹覺得事情就更好辦了。
他們是早上九點的班機,十二點不到就抵達了白去國際機場。
覃曉花這次親自開車過來機場接他們,在機場里面的餐廳里簡單用過午餐后,便直接趕往陽州。
“花姐你們什么時候把業務轉到陽州那邊去的?”孫丹坐在車里問道。
覃曉花笑了笑,道:“也不能說是轉到陽州去吧,我是廣州潮牌彩雕公司的合伙人,公司的總部還是在廣州這里,陽州只是我們公司最早開發業務的地級城市,下一步我們公司的發展重點將會落在鳳城市。”
“鳳城市?”孫丹下意識的問道。
“是呀,我們公司最大的合伙人是鳳城人士,很有家鄉情結,說是要為家鄉的建設出力呢。孫丹你有去過鳳城嗎?”覃曉花笑道。
孫丹說還沒有去過,但很久以前就聽說過鳳城,還說自己上大學時,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就是鳳城人,大家都叫他“老廣”,當時還是學校里很有名的風云人物呢,不過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聯系了。
覃曉花便道,等忙完陽州這邊的事后,帶孫丹去鳳城走走,沒準還能在鳳城街頭碰見老朋友呢。
孫丹搖了搖頭,道:“他畢業后沒有回去鳳城,而是分配到了廣州。對了,花姐,我想起來了,他當時畢業分配的單位就是華光機電集團的前身,廣州華光機電廠,不過已經在十年前辭職出來了,我也跟他失去聯系好多年了。”
覃曉花心里猛然一動,問道:“你那個朋友該不是姓林吧?”
“是呀,花姐你怎么樣知道的?”孫丹詫然道。
“有句話怎么說來的?哥雖然不再行走江湖,江湖卻依然有著哥的傳說。”覃曉花笑道:“孫丹你那個朋友叫林強,是吧?他當年可是廠里的青年才俊,最大的貢獻是成立了國產化小組,把許多零配件都國產化了,大大降低了產品的成本。”
“是呀,林強當年曾任團委書記和廠辦主任,不過他早就辭職出來了,花姐你怎么會認識他?”孫丹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現在是我們集團發外加工件的主要供應商。”覃曉花道:“我曾聽他說過在北京上學四年,卻沒想到他跟你還是同學。我還知道他在上學時又是什么創辦詩社啦,又是千里走單騎啦,等等---”
覃曉花一時興起,說起了林強在學校里的很多輝煌歷史,一點都沒有意識到,憑她集團董事長的身份,應該不會跟一個小小的供應商如此熟悉的,等她有所察覺時,心跳加速了幾下,連忙尷尬地收了口。
所幸孫丹還在感嘆著世界真是小,這樣都能讓大家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全然沒有注意到覃曉花的表情。
覃曉花從孫丹的表情中,猜想到她當年跟林強的關系應該不一般,本來還想著直接告訴她,這次的改制就是由林強策劃的,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故意逗她道:“我這里有林強的聯系電話,一會到了陽州,找出來給你。”
“好呀,那個家伙失蹤了好多年,還真想知道他現在是什么狀況呢。”孫丹道。
車子剛剛駛入宏遠花園,覃曉花遠遠就看見,林強、何遠文、李婉已經來到會所大門口等著他們了。車子還沒停穩,林強因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一下子就認出了坐在副駕座上的孫丹,徑直走上去拉開了車門,微笑著道:“孫總監,好多年沒見了!”
孫丹沒有戴近視眼鏡,也根本不會想到林強會出現在這里,待聽到他說話,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時,忍不住“嘩”的驚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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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更的朋友可以先閱讀《時光啟示錄》,了解林強早期的成長經歷。多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