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看了看樹蔭下,再次吹響哨子,這次聲音更急促更大,連巫金都聽出了小周的不滿。
但是那群老兵,只有十幾個人小跑著過來,和黝黑小個子并排站到一起,其余人依然有說有笑慢慢悠悠往這邊走。
劉部長一看這個情況,頓時氣得眼睛一瞪,下了臺階就要走過去訓(xùn)話,卻被巫金拉住了。
巫金把刀鋒叫過來,對著刀鋒說了幾句,刀鋒點了點頭。
過了七八分鐘,一群人才集合完畢。
站在前面的還好,勉強保持了隊形,但是最后幾排幾十人,隊形站的歪三扭四不說,人也松松垮垮,沒有一點精氣神。
“第一排,報數(shù)!”
小周大聲吼道。
“一!”
“二!”
“十五!”
“第二排,報數(shù)!”
越往后,報數(shù)聲音變得越小,也變得越懶散。
“二十排!報數(shù)!”
“一!”
“二!”
“十五!”
果然如同劉部長所說,三百人,一個不少。
巫金看報數(shù)完畢,對著刀鋒點點頭。
刀鋒走到臺階下邊,一張臉又變成和在地下拳館一樣冷酷。
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加上臉上有一道傷疤,刀鋒整個人都變得充滿煞氣。
隨著刀鋒越走越近,這幫老兵感覺周圍的溫度都好像降下來一樣。
刀鋒只是慢慢繞著他們轉(zhuǎn)一圈,那些站在后邊嘰嘰喳喳的老兵們,全部閉上了嘴,原本松垮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站得筆直。
沒辦法,刀鋒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
這一身氣勢可裝不出來,這是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才形成的殺氣。
這些老兵雖然也是部隊退伍,但是真正上過戰(zhàn)場,和敵人生死搏殺過的,三百個人里面不知道有沒有一個。
如果說刀鋒是一個普通戰(zhàn)士,這些人就和蹣跚學(xué)步的兒童差不多。
轉(zhuǎn)了一圈,刀鋒和小周并排站在一起,對著這群老兵們喊道:“所有人,給我重新報數(shù)!第一排,開始!”
“一!”
“二!”
“第九排!”
“一!”
“二……”
第九排明顯聲音小了許多。
“第十排!”
等二十排人報數(shù)完畢,刀鋒又喊道:“前八排稍息,第九排往后,重新報數(shù)!”
“一!”
“二!”
“重來!”
“不行!重來!”
“重來!”
“你們中午沒吃飯嗎!重來!”
就這樣,從第九排之后的大半老兵一直重復(fù)報數(shù)。
“你們是娘們兒嗎!報個數(shù)都沒力氣?重來!”
刀鋒已經(jīng)從喊話變成了怒吼,臉上的刀疤變得漲紅。
到了第八遍,終于有老兵受不了。
第九排首位的那個高大老兵卻一動不動,沒有再按照命令報數(shù),而是用挑釁的眼光看著刀鋒。
“你!出列!”
刀鋒指著那個高大老兵吼道:“為什么不報數(shù)?”
“因為你故意難為我們!”
高大老兵也梗著脖子吼道。
“怎么難為你們了?”
“不就是當(dāng)個保安嗎?你卻像跟部隊一樣要求我們,不是為難我們嗎?”
“保安?外面那些保安,每個月只要兩三千塊,但是我們卻每個月花九千找你們?你就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普通保安?我要是想請個看大門的保安,何必找你們?”
高大老兵無言以對。
他們之所以愿意過來,就是因為巫金給的工資高,還可以去澳市。
現(xiàn)在聽刀鋒一說,他們也知道,這份兒工作可能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
“三倍的薪酬請你們,讓你們報個數(shù),算是難為你們嗎?”
“就算你不是難為我們,但是你也侮辱了我們!”
高大梗著脖子不認(rèn)輸。
“我又怎么侮辱你們了?”
“你說我們是娘們兒!”
“你們連報個數(shù)都有氣無力的,不是娘們兒是什么?”
“你請我們來,是為了報數(shù)的嗎?”
“報個數(shù)都報不好,你們還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
高大老兵自信說道:“老子在部隊里是偵察兵,練得是戰(zhàn)斗,不是報數(shù)!”
“戰(zhàn)斗?”
刀鋒不屑的冷笑一聲。
“你這是什么意思?”
高大老兵皺眉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一個連報數(shù)都不會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戰(zhàn)斗!”
刀鋒依然不屑。
高大老兵這次是真怒了,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刀鋒。
“你是不是不服氣?”
刀鋒卻不為所動,對著面前的一群老兵問道:“你們還有誰不服,都給我站出來!”
又有二十多人站了出來。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個部隊里的偵查尖子,在部隊里受人仰慕的存在,回來陡然間成為了普通人,心中早就不忿,今天又被刀鋒瞧不起,都忍不住了,寧愿不要這份高薪保安工作,也要保持自己的驕傲。
“好!很好!”
刀鋒從小周兜里掏出一只記號筆,走到這二十多個老兵面前。
對著這群老兵冷笑一聲,突然動了起來,雖然沒有巫金那樣夸張的快成幻影,卻也不是這些老兵們可以抵擋的。
十秒鐘不到,刀鋒就從這群老兵們中間穿了過去,蓋上記號筆的筆帽。
一群老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伸手摸了摸脖子。
因為就在這短短十秒鐘不到,刀鋒用記號筆在他們每人脖子上都劃了一道。
雖然這有偷襲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也足夠讓這些老兵們震驚了。
這用的是記號筆,如果用的是軍刀呢?
后果可想而知。
“你們現(xiàn)在還要說自己擅長戰(zhàn)斗嗎?”
刀鋒把手里的記號筆還給小周,冷聲喝道:“都給我滾回隊里去!”
一幫老兵羞愧的低下頭,默默歸隊。
他們都來自作戰(zhàn)部隊,最佩服的就是強者。
軍人出身的刀鋒非常明白,對付這群老兵最好的辦法,就是表現(xiàn)的比他們更加強大,只要讓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折服,他們才會聽話,才能做到軍人的令行禁止。
果然,經(jīng)過刀鋒露這一手,不僅這二十多個老兵,就連那些沒有出列的老兵們,也都用敬佩的目光看著刀鋒。
“第九排,報數(shù)!”
刀鋒再次命令道。
“一!”
“二!”
這次報數(shù)的聲音變得高亢而洪亮。
刀鋒點了點頭,對著那個一聽到哨聲就跑過來的黝黑小個子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個子往前踏了一步,站得筆挺答道:“俺叫田小牛!”
“在部隊服役幾年,是做什么的?”
“服役七年,工程兵!”
田小牛認(rèn)真回答。
“好,田小牛,以后你就是這三百人的大隊長,月薪兩萬,有沒有問題?”
“報告,沒……”
田小牛本來想說沒問題,突然回過神來:“啥,大隊長?一個月兩萬?”
不僅田小牛不敢相信,其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看著刀鋒。
要選隊長,為什么選了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看起來還呆呆愣愣的田小牛?
刀鋒掃視一周,冷聲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不服氣?不明白我為什么選田小牛做大隊長?”
田小牛帶頭點了點頭。
他也搞不明白刀鋒為什么選自己當(dāng)大隊長。
“因為作為軍人來說,田小牛比你們所有人都稱職!”
刀鋒吼道:“軍人最寶貴的是什么?是服從!你們既然選擇來武裝部報道,就代表你們認(rèn)可了為我們工作,當(dāng)小周吹響集合哨的時候,你們在干什么?”
一幫老兵不敢答話。
“你們一個個拖拖拉拉,完全沒有把小周的集合哨當(dāng)回事,那我怎么保證以后你們會把老板的話當(dāng)回事?”
刀鋒指著田小牛:“只有田小牛,他在聽到哨聲的第一時間,就立刻行動起來。在部隊,這是服從命令,在社會,這是執(zhí)行力!任何時候,老板需要的都是執(zhí)行力強的人,而不是恃才傲物的人!何況,你們還沒有什么才!”
如果剛才刀鋒這么說,肯定有老兵不服氣,但是看過刀鋒露了一手,這些老兵徹底服了。
被刀鋒訓(xùn)得低著頭不說話。
巫金滿意點點頭,看來找刀鋒來幫著訓(xùn)練這群老兵真是正確選擇。
接著,刀鋒又把三百人化成了二十支小隊,任命了小隊長之后,用武裝部的大巴,分批送到了舊廠子。
老兵們以為到了龍城就可以轉(zhuǎn)機飛澳市了,誰知道竟然還要訓(xùn)練。
訓(xùn)練就訓(xùn)練吧,還找了這么一個院子里都是野草的舊廠子。
馬上有又不少人開始抱怨了。
但是看到刀鋒冷厲的眼神,所有人都不敢再廢話,乖乖按照刀鋒的命令去整理院子、宿舍,或者幫著廚師們收拾廚房。
天黑的時候,院子里的野草已經(jīng)被清理完成,廚房里也飄出來陣陣飯菜的香氣,宿舍里單人床全部組裝完畢,一切按照刀鋒的預(yù)計,正常運轉(zhuǎn)。
巫金一直秉承著專業(yè)的事情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把這三百人交給刀鋒,福利院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基金會有秦可嵐和林樹堂在忙活,他又成了悠哉悠哉的甩手掌柜,回到一中醫(yī)務(wù)室,過起了平靜的小日子。
福利院的事情也漸漸走上正軌,秦可嵐和她組織的一中義工也重新回到一中上課。
平靜的小日子還沒過幾天,孫無極又找上了門,讓巫金去軍區(qū)。
“去軍區(qū)干啥?”
巫金好奇問道。
“剛才我爸打電話跟我說,你對人販子用刑的事情,總部知道了,派了督察員來調(diào)查,在軍區(qū)等著咱們呢。”
孫無極無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