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低下頭,開始手里的操作。
師徒二人不再開口說話,很快一直以來的默契被重新激發,不需要言語也能配合的天衣無縫。阮棠將準確無誤的藥植和茶引配好,交到蘇南霜的手中。
“看好了,手法和速度還有溫度的不同都會影響你藥茶的最終效果。”蘇南霜緩緩的說,“機會不多,你可要把握住。”
“嗯。”阮棠鄭重的點頭。
阮棠睜大了眼睛,根本不敢錯過一分一毫,蘇南霜的每一個手法都被牢牢記在腦海里,恨不得現在就拿著紙筆把這些注意點都記下來才好。
短短的十幾分鐘后,一盞幾乎透明的藥茶就新鮮出爐了。
“拿去給那個老頭,別說我來過。”蘇南霜淺淺笑著。
“可是師傅……張老先生的身體不可能只有一盞茶就能搞定的。”阮棠皺眉。
蘇南霜溫柔的笑意越發濃重:“你可以的,接下來幾天就交給你了。”
“我……”
蘇南霜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本小冊子:“之前我讓你關閉茶社,不準你學習茶醫,就是怕你心高氣傲太過自負。現在看來,你自省的很成功啊,不但考了初級認證,還跑去參加了生存大賽,膽子夠大的。”
阮棠越發不好意思:“我是走投無路了……”
“好了,拿去吧。”蘇南霜將小冊子放進阮棠的手中,“好好看好好學,再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記得這一行,必定是實踐出真知,你不去端正心態平穩的求學,永遠也無法入行,明白嗎?”
阮棠小心翼翼的接過小冊子,抱在心口處,認真的點點頭。
蘇南霜只留下了這一杯茶,轉身離開了。
阮棠帶著那盞茶送到張老先生的房間,由張啟峰親自喂下。
一盞藥茶下去,張老先生的臉色明顯好多了。阮棠當然明白,因為有之前特級乳沫佩蘭的功效,師傅蘇南霜剛才在制茶時明顯加了別的東西,讓前后兩種藥茶相輔相成,才有更好的效果。
緊接著,張老先生一陣猛烈的咳嗽,人居然清醒了。
“爸!”張啟峰終于松了口氣,“您感覺怎么樣?”
張老先生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目光終于落在了旁邊的茶碗上,大概是回味出口里的氣味,一陣苦笑:“沒事了……”
眼前的女孩表情冷淡從容:“張老先生的身體還沒有調理到最好,從明天開始我會每天登門拜訪,專門給張老先生制作藥茶,如果你們不愿意的話,現在可以直接說。”
張老先生如何不知道這盞茶是蘇南霜的手藝,聽到這話不由得驚嘆:“你可以?”
“可以。”阮棠一雙眸子淡然。
張啟峰親自從她和關云開離開,俞蜜早就等在那兒,見到阮棠出來立馬不客氣:“你居然還讓我爸來送你?好大的架子啊。”
阮棠深深的注視了她一眼,對身邊的張啟峰說:“等張老先生的身體好了,我想跟你的兒媳單獨聊一聊。”
俞蜜可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驚呆了:“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張啟峰瞪了一眼自家兒媳,明明之前還很乖巧懂事,怎么一碰到這個女孩就如此不知輕重,到底不是高門大戶培養出來的千金,關鍵時候就是拿不出手。
俞蜜根本沒料到張啟峰心里對自己是這么個評價,她的全部注意力還放在阮棠身上。
阮棠點點頭:“當然有。”
一連數日,阮棠都準時準點的出現在張家大宅里。
每一天的藥茶都由阮棠親手調制,她也越發的得心應手,會根據每天張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改變配方和劑量。
漸漸地,張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好,一周之后都能坐起來自己用飯了。
見到家里的大長輩安然無恙,張啟峰松了口氣。
是啊,自己老爹現在還不能倒,最起碼也要等自己穩定了張家的局面再出事啊。
阮棠將今天的藥茶送到張老爺子的面前:“今天是最后一劑,您的身體已經被修復的差不多,毒性也戒了大半,只是……剩下的如果不換藥方很難完全清除。這毒在醫院里查不出,我能問一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嗎?”
張老爺子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你居然能看出來……”
“看不出來才是糟糕吧,不然怎么給病人配置藥茶?”阮棠挑眉。
更重要的是,張老爺子的身體跟倪老似乎差不多,只是有一點點的差距,但阮棠可以肯定這兩個人身上的毒都是一樣的。
只是因為兩者身體基礎不同,所以需要用到的藥植配方并不一樣。
見張老爺子不吭聲,阮棠說:“既然不方便說,那就不必開口了。只是如果不說出來,我無法對癥下藥,您的身體很可能會迎來下一次的毒性反噬。到時候可能會比現在更加嚴重,也未必能像這次這么好運了。”
張老爺子卻笑了:“不是還有你嗎?就算你不行,還有你師傅蘇南霜。”
阮棠張了張嘴,索性不開口了。
真是奇怪,這張家和倪家必定有秘密。
只是這個秘密阮棠似乎還不能觸及,反正身體是張老爺子自己的,到這一階段后也不是阮棠能說得算了。
她只能留下幾副配好的藥茶,叮囑張老先生每天按時服用,這是進一步調理他身體的藥茶,雖然作用很有限,但如果長期服用還是可以累積更多益處。
阮棠離開的時候,張老爺子讓張啟峰送了一只盒子,里面赫然是幾株罕見的藥植。
這可比一般的酬金來的真情實意的多,至少阮棠很滿意。
剛走到張家客廳,門外張郁蘿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爺爺怎么樣了?!”一見到站在那兒的阮棠,她的眼睛里幾乎要噴火了,“你怎么在這兒?”
看見阮棠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存在,自己又怎么會功虧一簣嫁個一個那么不入流的男人!
張郁蘿沖到阮棠面前,大聲質問:“你又來做什么?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