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的下面是一條湍急的大河,一條在風中微微搖晃的吊橋通向河對岸另一邊的懸崖,那邊懸崖上面的山上有一條Z字型的路一直通向一座建在山腰間的房子前。
在吊橋的這一頭,火門他們每人都背著一個大背包,因為城寨的胡須老頭告訴他們這吊橋年久失修已經經不住馬車的碾壓了,馬車強行要過去的話,就怕會摔得個粉身碎骨,車毀人亡。所以,他們只能舍棄了馬車,把旅途的必須品往自個身上背了。
可喜的是他們這一行人多了一個經驗豐富的人,這人獨自走上了吊橋,他一個人在吊橋上邊走邊檢查吊橋的木頭是否有腐朽空蛀的危險,當他走到吊橋對岸的時候轉身向這邊的人揮了揮手并喊到:“可以過來了,每次只過兩個人,清楚了嗎?”
“知道了,毅毅。”木離在吊橋這頭回喊到,聲音在峽谷間回蕩。
沒有走過吊橋的人第一次走在上面的感覺自然不會好受,吊橋的搖晃很難讓人保持身體的平衡,再加上吊橋的高度和橋下那洶涌湍急的河水,走在橋上讓人心生恐懼,費了好些時間,他們才全部到達對岸。回頭看看這邊,城寨就隱藏在懸崖不遠處的樹林里,那里升起了炊煙,現在正是準備開始做晚飯的時間。
胡須老頭同意了毅毅跟他們一起去礦洞之后,火門他們就開始打包行裝即刻起程了,時間很重要,他們不能再多等一天,所以他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礦洞里,因為進了礦洞里就沒有白天黑夜之分了。毅毅帶著他們走過Z字型的上山路,來到之字頂端的那一間房子前。剛才在懸崖對面看到的小房子,現在卻是顯得如此高大雄偉,房子是在石壁上硬生生雕刻出來的,幾根粗大的石柱支撐著一個雕滿各種花紋圖飾的三角型屋頂,屋頂下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往黑黝黝的深處,一眼望去深不可測。
“這里就是進入礦洞的入口嗎?”
“是的,就從這里進洞。”毅毅說到。
在進入礦洞之前,他們在房子前面的平臺上稍坐休息。就在這時候,本來一直是陰沉沉的天空突然射出一道光線,正在西沉的太陽鉆出了云層將它的光芒射向大地。真是太陽神保佑,這一道光芒居然是直射進入房頂下的通道,本來黑漆漆的通道現在被太陽光照得透亮,這簡直就是上天在給他們指路。
“我的天,這是天助我也嗎?我們進去吧,這是上天的指示。”金洲說到。
“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如果早一點太陽還沒落到這個位置就照不到洞里,如果晚一點太陽就下山了,咱們抓緊時間吧。”土林說到。
他們沒有遲疑,一起走進通道里。這通道筆直寬闊,而且都是大石塊鋪成的路面,太陽光直射的范圍正好就是在這條通道上,礦洞里陽光沒有射到的地方依然是黑黑的一片。大伙走得幾十米這樣,陽光就慢慢變弱了起來,通道有一點點下坡的感覺。
“我們還是要點起火把,這陽光看來馬上就要過去了。”火門說到。
毅毅點燃了火把走在前面帶路,道路開始緩慢的變成了下坡,而且也開始變得不那么好走了,路面上經常有石塊翹出地面,如不小心看路就會被絆倒,所以大家都走得很慢。
“這些路馬車哪里能走得了。”木離說到。
“這路以前應該是可以走馬車的,你們,這么寬,只是沒有人修整罷了。”土林說到。
“不知道這洞到底有多大?我只是感覺四周圍都是空的,周圍全是黑的,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水紗說到。
“很大,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毅毅說到。
一支微弱的火把只能照亮周圍大約幾米的空間,所以他們只能看到路,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媽的,真有老虎突然從黑暗中跳出來,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我們人多,不怕,老虎都是單獨行動的,它一個人不敢攻擊我們,我們不能分得太開,要盡量靠近一點。”毅毅說到。
“我們就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嗎?毅毅。”金洲問道。
“是的,一直走,前面會有一個湖。”
“一個湖?洞里面會有一個湖?”
“有啊,有很多湖,湖中有一個島,島上有一間大房子,咱們在那里睡覺挺好的。”
“那這礦洞該有多大啊?”
“可能比你想像的要大得多,有很多地方我都沒有去過,我一個人不敢去。”
“城寨里沒有人敢跟你一起來嗎?”
“那些膽小鬼只敢在外面的河里淘些河沙里面的碎金粒,沒人敢進來找寶藏,其實這洞里我覺得應該還有大把的金子,只是藏在一些沒人敢去的地方罷了。”
“你不會是帶我們去找寶藏的吧?我們可是要讓你帶我們去浮林城的哦,我們對金子沒興趣。”金洲說到。
“我知道你們對金子沒興趣,你們是要去做一些比尋寶更有意義更有價值的事情,對嗎?”
金洲有點驚詫毅毅的回答,說到:“你真聰明,那就盡快帶我們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好嗎?”
“嗯,好的。”
在洞里面是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他們就一直這樣走,順著這條一直蜿蜒下坡的路。周圍的環境寂靜得讓人愈加害怕,只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和輕微的呼吸聲。
也許是在黑暗中呆上一段時間后,視力漸漸適應了黑暗,他們可以看到洞中更遠一些的距離,可以分辨得出他們大致上是在一座山腰上,道路的左手邊是石壁,道路的右手邊是深不可測的懸崖。但是這條道路卻不是那么狹窄急陡,看來這條路當年是按照馬車通行的標準來修建的,方便人們將洞中的金子運送出去。
又走了一大截路,下坡漸漸的平緩起來最后變成了平路,他們感覺到道路的左右兩邊已不是石壁和懸崖,而是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邊的黑暗。道路的路面在這里由原來的石塊變成了沙石,變得有點和看不出哪里是路哪里不是路了。走在前面的毅毅也放慢了腳步,因為他也分不清他是不是還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毅毅,你迷路了嗎?”金洲問到。
“沒有,我記得下到這里再走一點就會有座橋的,不過這路好像有點看不清。”
“那你仔細查看,不要走錯了。”
“嗯。”
毅毅拿著火把專心的尋找路的痕跡,大伙都跟著他慢慢地前行。
“到了,看到了嗎?那里。”
大家順著毅毅手指的方向望去,黑暗中,在火把的微弱光線里,有一根一米多高直徑似小樹干大小的的石柱立在地上,就像是一塊做得很高很細的墓碑一樣,死氣沉沉的樣子。毅毅帶著他們向石柱走去,接著眼前出現了更多大小一樣的石柱,石柱排成兩排一直通向黑暗里,兩排石柱間的道路又變成了石塊,而且是平滑合密的石塊,不是那種嵌進泥土里面的石塊。
“這是橋嗎?毅毅。”
“是的,我們正走在橋上,下面是湖水。”說完毅毅用手扶著石柱將火把伸出橋面外。
果然,橋下就是水,而且離橋面還很近。這時“噗通”一聲,有東西掉下了水里,濺起的水滴甚至飆到了他們的身上,眾人大驚。
“是誰掉下去了?”金洲驚訝的說到。
“沒有,沒有,是我剛才不小心踢到一塊石頭掉下去了。”土林說到。
“哦喲,這水是熱的,濺到我的臉上了。”
“熱的?不會吧,我上次來可沒覺得水是熱的。”毅毅說到。
“該不會是溫泉吧,水溫合適的話,咱們可以在這泡個澡哦。”木離說到。
“咱們先過了橋再去看看吧。”
眾人過了橋之后來到水邊伸手入水里試了下水溫,還真是熱水,這水溫可正是洗澡的絕佳溫度。不過,誰也不敢在這黑暗的環境里裸光身子跳進這暗流涌動的湖水里。
“這水果然是熱的,難道水會自己變熱?”毅毅說到。
“很有可能,地下的深處燃燒著地獄之火,魔鬼一生氣,它的怒火就會燃燒起來,這些地下的水自然也會發燙,就像火龍國那些會噴火的山峰,就是魔鬼的怒火升上了天空。”土林說到。
“你去過火龍國?”毅毅說到。
“去過啊,你沒去過嗎?”
“我沒有去過,我不能離開家太遠,我不想讓我媽擔心太久。”
“真是個孝子啊,難怪你失蹤不久就會回城寨里,原來是你還想著媽媽。”
“我不想她,是她想我,我不回去,就會餓死。”
“在來是這樣,不錯。”木離說到。
“這次你可以跟我們去火龍國,如果你愿意的話,絕不會挨餓。”金洲說到。
“真的嗎?聽說那些噴火的山上住著很多龍哦,我是真想去看看。”
“那就去吧,不過,首先你得帶我們從這里出去先再說。”
離開了水邊,繼續沿著橋下一條石板鋪成的道路前行,走得一小會,他們上了一個小臺階的石梯來到一塊寬闊的石板平臺上,穿過平臺又上了一個小臺階又到了一塊石板平臺,又穿過平臺上臺階,如此這樣上了幾個平臺后終于眼前可以隱約看到有一塊大石墻堵住了去路。走近石墻用火把一照,大家都為之驚嘆。石墻上雕刻滿了很多人物的造型和肖像,這些雕飾巧奪天工,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一般在述說著遠古的故事。
“這些就是夫拉族人吧?”金洲看著這些體格強健且都是光頭的雕像說到。
“應該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毅毅說到。
“這些人都是光頭哦,但是臉上卻都是大胡子,他們的頭發都長在了下巴上。”
“哈哈哈,那我也應該是夫拉族人的后代了。”土林摘下他的布帽露出光溜溜的頭頂。
“你看,我的頭發也長在了下巴上。”土林邊說邊摸著他滿臉的絡腮胡。
“就算你是吧,那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走?”木離說到。
“毅毅,我們應該怎么走?”土林說到。
“跟我走。”毅毅說到。
沿著石墻走了一截,也算是瀏覽了一回夫拉族人雕刻在石壁上的故事,雖然沒有看懂,但石刻上各種精美雕琢的圖案和人物確實是另人嘆為觀止。
一條盤旋上彎的石梯出現在石壁盡頭,毅毅帶頭走了上去,眾人上來后,又是一個石板平臺,這個石板平臺更加寬大,且平臺中央有一間石頭房子,幾根粗大的石柱支撐著一個拱形的石頭屋頂。大家走進房子里看見一張平坦寬大的石床嵌在這間石屋的中央,石床在火把光的照耀下顯得光滑烏亮。
“咱們就在這休息吧,從我們進洞時的時間來看,現在外面也是深夜了。”毅毅說到。
“嗯,休息吧,我想大家都困了。”
“這是什么地方?可以生火嗎?”
“生火吧,火光可以驅趕一點我們心里的恐懼,危險在暗處伺機,我們要隨時做好戒備。”
“是的,不生火可能更危險,就算你不生火,這里的邪惡生物也是知道你在哪里的。”土林說到。
“我們一路走來好像也沒有察覺有什么邪惡生物啊。”木離說到。
“讓你察覺得到就不是危險了,總之,小心為妙。毅毅,你以前在這洞里有看見過什么可怕的怪物嗎?”土林說到。
“沒看到有什么怪物,但是我看到有人。”
“你在木屋的時候也說過看到有人,是什么人?野人嗎?”
“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我在洞中看到有人在燒火。”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有差不多一年了。”
“原來這么久了,我還以為你是剛剛從洞里出來的呢。”
說是生火,其實是點了一些蠟燭,因為山洞里根本就沒有木材來燃燒。他們將蠟燭放在房子中間的那張石床上,然后大家圍著石床邊一圈鋪上睡墊休息了。
一根芭蕉那么長的蠟燭燒了幾個小時,先守夜的侍衛豐凱看到蠟燭就快要燒完,他打算喊醒躺在他身旁睡覺的柳行來換他的班。豐凱先從他的包里掏出一支新的蠟燭去點燃,就在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支就要燒完的蠟燭的火苗已經燒到了石床的石板上,這時整個石床的床面上迅速燃燒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大火臺,火光將整個房子里面照得通亮,如同白晝。
豐凱驚訝得還沒來得急喊醒身邊的人,大家都已經被這突然發亮的光給驚醒了。石床上的火焰只是在石床臺面上燃燒,并沒有漫延開來,火的溫度溫暖了整個房間。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燃燒的石床,不明所以,只覺得站在火焰旁邊全身非常溫暖舒適。
“剛才蠟燭的火苗燒到了床面上就燒了起來。”豐凱說到。
“先前我看這石床上面油黑發亮的就覺得有些異常,果然是會燃燒起來,不知道是些什么油脂還是石頭本身含有這些可以燃燒的油。”火門說到。
“這樣挺好的啊,又亮又暖,真是舒服。”
“是很舒服,大家再睡一會吧,豐凱還沒有休息呢,我來守夜。”火門說到。
大家在溫暖舒服的環境里睡了美美的一覺,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人們陸續醒來,吃了些東西,體能滿血恢復。石床上的火一直在燃燒,沒有消停的意思,整個空間都被這團火烤得暖烘烘的,大家圍在石床旁邊都不肯離開了。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毅毅,現在該怎么走?”金洲說到。
“下坡,我們要再過一座橋,然后會有一條河,河邊有條大路,我們就跟著大路走就沒錯了。”
“那就帶路吧,出發!”
毅毅帶頭拿著火把開路,他們之前是上了好幾個平臺,現在是下了好幾個相同的平臺來到一座石橋邊上,場景和之前的一樣,但是另一個方向,過了石橋還是一條石塊鑲嵌的路,有點凹凸不平。也許是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再加上之前的休息體能的恢復,大家身處在洞中已經沒有剛開始進來時那么的恐懼了,每人心里都是信心滿滿,只有火門心中覺得不安,心想這么大一個洞穴必有可怕的怪物或惡人出沒,只是看看他們這一行人的運氣如何,倒霉的話就會碰上,運氣好一些就能平安通過。
嘩嘩的水流聲傳入他們的耳中,想必是走到了河流邊上,越是往前走,水流聲越大,大得他們幾乎聽不到他們之間正常的談話聲。再走得一小會,毅毅帶著他們走上了一座拱型的石橋,橋邊是一根根直立著嵌入石橋里的石柱欄桿,橋下就是聲音大得出奇的流水聲,也許橋的下面就是河流的瀑布。
走下拱橋后道路顯得沒有之前橋那一頭的路那么寬闊了,變成僅能并排兩人行走的小路,路的右手邊是可以看到和摸到的巖石,左手邊呢則是奔流洶涌的地下河流。他們在河流與巨石夾縫中蜿蜒的小路上緩慢的行走著,路面凹凸不平,一個不小心摔跤就有可能滾下旁邊這條深淵,然后被急流沖走。如此這般的場景一直持續了很久,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多久和多遠。
道路是一直跟隨著河流而行的,很明顯的這是一條在巖石中開鑿出來的道路。一路上,偶有一些先前的大石塊從上面滾落下來攔在道路中間,好在不算太大,都可以攀爬過去。
在毅毅的帶領下,他們一直不停的在黑暗的洞穴里穿越好像沒有個盡頭一樣,只能分辨得出旁邊的巖石和河流,路還是一樣凹凸不平,地面上盡是些滾落下來的石頭。
“這里是不是發生過坍塌啊,那么多落石。”土林說到。
“是的,很快我們就要被阻擋了,因為前面的道路已經完全被塌下來的巨石擋住了。”毅毅說到。
“那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
“對,因為我要走到我們被完全阻擋的地方,我才知道要往哪里走?”
“原來你也不記得路了啊?”
“記得啊,我要走到那里才能知道那條小道在哪個位置,我記得到了阻擋我們的巨石那里再往回走個一百步就有個地方可以爬上這里的巖石。”毅毅邊說邊用手拍了拍他身邊的巖壁。
不拍還好,他這一拍,手掌感覺粘呼呼的,好像是摸到什么油脂之類的東西,他伸手在火光下看了看他的手,手掌在火光下有點發亮發亮的反光,他用大拇指對著食指中指揉搓了一下,果然是手上粘了一層油脂,他又將手指伸到鼻子邊嗅了嗅,好像沒什么明顯的氣味。這時他突然想起之前那張石床,一下他就明白了了過來。
“幫我拿一下火把。”毅毅將火把遞給了身邊的土林。然后抽出身上佩帶的小刀在自己的衣服上割下一小塊布條,用布條將他自己粘有粘性液體的手擦干凈,然后將布條纏繞在刀尖上,并將布條點燃。一瞬間,布條整個就燒了起來,而且火光又大又明亮,宛如一只小火把。
“果然,這些石頭上面的油是可以燃燒的。”毅毅說到。
“怪不得那張石床會燃燒。”
“那這么說,我們就不用在黑暗中行走了。”木離說完就直接將他自己手中的火把伸到石壁上。
“等一下...”火門立即出言制止。
但是,說時遲,那時快,來不及了,石壁上的油還是被木離的火把點燃了。先是從木離點燃的那個地方開始,火苗迅速燃燒起來,整個石壁很快就變成了一幕大火墻。熊熊燃燒的火光也照亮了整個洞穴,隨著火苗不斷的往上竄,他們發現自己原來是身處在一個峽谷的底部,抬頭看不到頂,兩邊是筆直的懸崖,他們走的這條道是硬生生從懸壁上開鑿出來的。峽谷下面的河流原來就在他們的腳下最多不過四五米的地方流淌。
木離的這一舉動真是夠冒失,被點燃火苗在石壁上向四面八方散開形成了巨大的火墻使得周圍的溫度迅速升高,而且有些火苗甚至燒到了道路上。他們這一群人就成了真正的熱鍋上的螞蟻,再不逃跑就會變成燒烤人肉了。
往前和往后的道路上都有大火阻擋了去路,現在唯一的逃生的路線就是跳下河里。火門看到河流并不急,河對岸的崖壁上有一塊突出于水中的石頭正好可以攀爬上去。
“大家都會游泳嗎?”火門說到。
“我會,我會,我會......”
“好,跳吧,游到對面那塊石頭上。”說完,火門帶頭跳下了河里。
河流并不是很寬,火門在水里劃個兩三下就抓到了對岸的石頭,爬上石頭清點人數,大伙都上來了,一個都沒有跟丟,就連水紗一個女人也輕松上來了,她并不是一個弱不禁風弱女子。只是爬上石頭后大家的全身都濕了,好在燃燒的大火另得洞穴中溫度升高,本來有些陰風濕冷的環境現在變得干燥溫暖。大伙都脫下衣服來晾干,這另水紗頗為尷尬。
“大家都轉過頭去吧,總不能讓水紗一個人受涼吧。”火門說到。
“哦,對,對。”大家都自覺的背對著水紗。
水紗也不是個矯揉扭捏的女人,這種情況下她也顧不得那么多,見男人們都背對了過去,她自己也脫下衣服擰干水后晾起衣服來。
“現在怎么辦?這火一燒起來不知道要燒多久?”
“這簡直就是地獄之火,我們被困在地獄下面了。”
“你看這火一直往上燒,我們都看不到頂,全靠有條河,要不然,我們都要變成烤豬了。”說這句話的木離。
“你才是豬,你這笨豬,你去點什么火。”土林怒罵了一句,眼神兇狠狠的看著木離那脫了衣服正在晾干著的肥肚皮。
木離被他這么一噴,自覺得內疚與懊惱,低頭說到:“我不知道啊,這怎么會...?”
“要不是你,我們會這么狼狽嗎?搞不好,我們全部都要葬身與此。”土林接著罵。
“別說了,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金洲制止了發飆的土林。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陣,各不作聲,在擰干衣服。
好在石壁只有一面燃燒,另一面有河流的阻隔,火焰還燒不到這邊。火門用手摸了摸這邊的崖壁,說到:“這邊石壁是干的,好像沒有油。”
“沒有嗎?”毅毅也摸了摸。
“咱們就在這等嗎?”水紗已經把擰干的衣服穿回了身上。
“等吧,要不然還能怎樣?”
“我記得上次來這里,這些石頭上是沒有油的,可能是最近流出來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毅毅說到。
“你看昨天那張石床的火燒了這么久一直都沒滅,我看這火一時半會是滅不掉的,如果一直這么燒我們豈不是要被困死在這里。”
“不等了,這火幾天幾夜是熄不了的,涉水前行吧。”
“如果沿著河流走,我們會偏離這條大路嗎?”火門向毅毅問到。
“我記得前面會有塊大石頭堵住了去路,河流就是從這塊大石下面的漏洞流進去的。”毅毅說到。
“那我們應該先到了你說的那塊大石頭再說。”
“大石頭再往回走一些,石壁上有條可以攀爬的小徑,從那上去又是另一條小路,不過現在大火肯定燒到那里了。”
“我們先涉水走到那塊石頭再說吧。”
“好吧。”
大家穿上剛剛晾干的衣服又踏進了水里,好在河流的水流平緩,而且也不深,大家只是小腿濕一點而已,扶著石壁互相攙扶艱難的在河流里涉水前進。就這樣磨磨蹭蹭的走了一段,果然前面有一堵石墻擋住了去路,看似一塊很大的石頭從旁邊的崖壁上脫落了下來,正好擋住了河流和道路。
河水從這塊石頭的底部縫隙里急流進去,至于石頭的那一邊是什么,毅毅也不清楚,因為他也沒翻過去過。好在大火只是在崖壁上燃燒,這塊崩塌下來的巨石沒有著燃點,仔細觀察了一下,身手好的人都可以爬上這塊巨石。
火門讓大家在巨石下面等待,他一個人慢慢嘗試著爬上巨石。巨石上其實有很多可以搭手搭腳的地方,火門沒有費多大勁就爬上了巨石。然而上去之后他絕望了,巨石的另一頭根本沒有路,而是更多的坍塌的巨石,由于石壁上的大火還沒有燒到遠處,也或許是遠處的石壁上沒有可以燃燒的油脂,所以看不到這些坍塌下來的巨石的那一頭是什么情況,只是黑呼呼的一片未知的領域。
下面等待的人見火門一個人在巨石頂上站立良久,心里很是著急,金洲忍不住說到:“火門大哥,上面是什么情況?”
“你們不用上來了,我先下去再說吧。”
爬上去的時候容易,下來就沒有那么簡單了,火門從巨石爬下來的時間起碼比爬上去的時間多了兩倍。下來后火門和大家說了一下看到的情況,大家都失落至極。
“現在怎么辦?前無進路,后無退路。”
“我上去看一下。”毅毅說到。
毅毅沒等大家的同意就動身爬上巨石,他攀爬的身手要比火門更輕巧熟練,畢竟還是年輕小伙,瘦小又干練,而且先前火門的攀爬的路線也算是為他開了路。三兩下他就爬到了巨石頂,他看到的和火門一樣,想要爬過這些坍塌的巨石是不太可能的,他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都已經被大火吞噬了,然后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事,火焰居然燒到了河面上,正緩緩的向他們流過來。
“快全部爬上來,河面也著火了。”毅毅向下面的人喊到。
“怎么會呢?水怎么會燒起來?”
“真的,河面上真的有火,你們在下面看不到。”
“是油,油流到了河面上。”火門說到。
“那大家都爬上去,快!”
所有人都爬上了巨石,現在大家都看清了當前的形勢,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了,后面的大火燒到了腳下,除了等待大火熄滅之外別無他法。
“這景象真他媽的像是地獄火海,咱們還沒有死吧?”木離說到。
“還沒死,如果被燒死了也是被你害死的。”土林氣憤的說到。
“對不起,我真不該~我~哎~該死的是我。”木離非常無奈的自責。
“現在別說這些了,不想死在這里就快想辦法。”金洲說到。
“我試著爬過那邊去探探路,你們在這里等我。”火門指著前方那些看似根本無法逾越的一堆堆坍塌下來的大石塊。
“我跟你一起去吧。”毅毅說到。
“你留在這里,萬一我有什么差池,大家就靠你了,兄弟。”
“好吧,注意安全。”
火門慢慢地從巨石的另一邊爬下去,下到一半的時候轉身一跳,跳到另一塊巨石上然后又慢慢地爬上去準備翻越前方更多的石塊。大家都默默的看著他步調穩重的在巖石間爬行,直到他消失在火光無法投射到的黑暗里。
火門點燃了一根火把,因為這里兩邊的石壁上已經沒有了火燒,洞穴又變黑了起來,他回頭看看先前的那塊巨石上,金洲他們一群人或坐或站的在向他這邊張望。他舉起點燃了的火把向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這里,然后他轉過身用力將火把往黑暗的前方擲了出去。
火把飛了出去,一道火光在黑暗里劃過,就在這火把飛越的幾秒鐘時間里,火門大概看清了原本深藏在黑暗中的景象。前方還是和他翻過來的路一樣,是一堆堆難以翻越的大石塊。好吧,前方根本無法通行,就算他一個人可以爬得過去,但是后面這一幫人不是每個人都和他的身手一樣好。再說,不知道還要爬多遠才能翻過這些崩塌的亂石堆,還是回去慢慢的等待崖壁上的火熄滅吧。
就在火門放棄前行轉身回頭的一瞬間,突然間,遠處火把著地的方位放射出一種柔和的紅光,剛開始紅光忽明忽暗,漸漸的紅光不斷擴散,光照的范圍慢慢擴大。
火門這時心里一驚,該不是他剛才扔出的火把又把洞中的油脂給點燃了吧?這一路過來手腳摸到的地方都沒有油脂啊。火門仔細一看,他扔出去的火把這時還在幾十米開外的石頭上燃燒,而發出紅光的位置是在火把幾米開外的一塊石頭后面,發出的紅光很穩定并不是像是著火燃燒起來的火光。
火門定在原地靜靜的觀察了一會,紅光停止了擴散,發出的紅光只是照亮了那邊的一塊區域,這時他確定那不是大火燃燒發出的光線。他借著微弱的光線慢慢地爬過前面的崩石區向那片紅光靠近。
幾十米的距離他爬了很久,途中有幾塊非常難以下腳的石頭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到達他扔出火把的墜落地點時,火把光源已逐漸暗淡。反倒是另一個光源正在平緩的擴散,漸漸要取代火把光來照亮周圍的環境,這個光源就是火門在遠處看到的紅光。紅光就在他跟前的石頭后面,他只要跨出一步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東西發出的光。
突然間,火門腦子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有些猶豫不敢向前去查看,因為他想起了山寨里那老頭說的故事,該不會真的讓他碰到了吧?火門呆在原地回想了一遍老頭說的故事,故事里的提到了礦洞中有一顆邪惡的紅寶石,它發出的光可以慢慢將人殺死。想到這,火門越發覺得邪乎,難不成這是真的?不過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退路,不了解真相,何已能退縮。決心一下,拾起地上還在燃燒的火把,然后跨過跟前這塊石頭。
一顆如雞蛋大小的紅寶石被卡在石縫里,寶石在火把光的照耀下油亮發光,熠熠生輝,并且放射出一種幽暗深遠的紅光照亮了周圍的空間。火門心想難道這就是老頭所說的寶石‘紅淚’?他不敢仔細去觀察這顆寶石,真怕如老頭所說的那樣就不妥了。
這時候這顆紅寶石好像是知道有人來看它一樣,發出紅光的范圍開始逐漸變大變亮,以至于火門這時已經完全不敢去看它了,生怕這紅光會弄瞎了他的眼睛。火門取出一塊布將布蓋在寶石上面,這時環境中的紅光消失了,火門將寶石從石縫中取了出來包裹在布里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在這個位置火門已經看不到金洲他們了,他們相距起碼也有個一百多兩百米的距離,火門索性將手中的火把又往前扔了出去。這一扔和先前的那一扔看到的景象基本一樣,只是火把在落地的時候火光瞬間消失了,而且火門好像還聽到了有東西被扔到水面發出的那種聲音。前面有水,看來也不盡是石頭,由于火光消失了,現在整個空間又陷入了另人恐懼的黑暗中。
火門正打算重新點燃一支火把,就在他掏火把之際,看到剛才那顆被布包裹著的紅寶石正透過薄布紅出暗淡的紅光。只要他將布拆開,紅光就能把周圍環境照亮,寶石發出的光在穩定性上面要遠勝于火把,于是他拿出了寶石并將之緊緊的綁在了自己的劍柄上,然后拿掉那塊擋住它發光的布。
哇!暗紅色的光照亮了整個洞穴,驅趕了在黑暗中包圍的恐懼。火門將劍插在了背上,寶石就在他的頭頂上閃耀,就像是他的眼睛,讓他看清楚了前方的一切。果然在前方不遠處,坍塌的巨石好像已經結束,河流又出現在他的眼前,剛才扔的火把應該是掉入了河里面。
再次翻越了幾堆大石頭后,火門來到了河流邊,河流是從這些坍塌的巨石底部流出來的,看來也是之前那條小河,只是坍塌的石頭將它埋了起來,但沒能擋住它的流向,水總能從各種縫隙中流淌穿梭。
雖然小河從石頭里面鉆了出來,但是火門卻沒有發現之前依河而修的道路,這里已經沒有了石頭坍塌的痕跡,但是也沒有任何道路可尋,只有淺淺的小河彎曲著流向黑暗里。火門抬頭望了望了上面,寶石的紅光只能射到一定的范圍,頭頂上方是空蕩蕩的黑暗,看來他仍是處在峽谷的底部。這里是一個未知的空間,沒有路,但是可以沿著小河涉水前進。
不對,如果在外面迷路的時候可以沿著小河前進,但是在山洞可不行,水往低處流,洞穴中沿著小河走很可能會把他帶往更深處的黑暗,他們的目的是要走出洞穴,而不是走向深處。這里毅毅沒有來過,不能擅自冒險在洞穴中走不明白的路,現在只能回去等待大火的熄滅,實在不得已才能探險走未知的路。想到這些,火門還是決定回去與眾人會合。
就在他準備返程的時候,身后忽然聽見“撲通”一聲,像是一塊石頭掉進河里的聲音,火門一驚立即轉身看去,在寶石的紅光照耀下,只見水面上蕩起一片漣漪,緊接著小河河面上傳來急促的“呯呯呯呯”的像是人在水面上奔跑的聲音。小河拐進黑暗中的地方突然出現兩顆發亮的東西正在向他這邊逼近,幾秒鐘的時間,兩顆發亮的東西變成了兩只老虎的眼睛,一只白毛老虎出現在紅光里。
老虎正向著火門沖了過來,火門大驚,來不急思考,立馬跳上旁邊的一塊石頭,躲過了白毛老虎第一撲的襲擊。火門抽出背上的刀等待著老虎的第二波攻擊,老虎的第一撲落空后像是完全失去主意,“嗷”的吼叫了一聲,聲音震得整個洞穴的石頭仿佛都在顫抖,火門的耳朵都被震得耳鳴起來。老虎吼完之后,向火門發動了第二次攻擊,它的整個身驅躍起朝火門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