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寧家出現危機,東方清淺去見陸澤瑞,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陸澤瑞竟然愿意幫助寧家,再后來,他聽到了清淺和陸澤瑞打電話,道謝。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他再怎么樣,也是一個男人,就算破產,他也容不下自己的妻子去向她的老情人求助,這個事實。
寧晚猛然間睜大了眼睛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寧向毅,怎么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媽媽和陸澤瑞是青梅竹馬,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如果不是因為陸澤瑞太管著你媽媽,我想她絕不會選擇嫁給我!”
寧向毅干涸的唇瓣微張著,他們結婚的時候,是抱著最美好的期待去過一生的,但是事與愿違,最終卻落個慘淡收場!
“你不懂她!”
寧晚咬著唇,她知道,他口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知道小叔叔和媽媽之間的事,可媽媽既然選擇嫁給了他,就絕不會再和小叔叔有任何的往來,這點她還是清楚明白的知道的。
媽媽和她的性格一樣,一旦選定了,就算不愛,也會恪守自己的本分。
寧晚想,寧向毅和陸景承還真像,不懂她們。
“懂也好,不懂也罷,終究是我對不起她,是我負了她,我不知道她竟然是東方家的繼承人,我也不知道,她竟然為了救寧氏,用浴火鳳凰去抵押,”寧向毅低聲的嘆了口氣,“大概是她求爸爸不要告訴我,年輕時,心氣兒高,她是怕我受不了!”
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全都不過過眼云煙。
“晚晚,對不起,你可以幫我拿一下柜子里的衣服嗎?我想體體面面的去見她,不想這樣蓬頭垢面,她看了會不喜歡的!”
寧向毅的聲音已經很低了,寧晚強忍著心底的酸澀,轉身向那邊的柜子里走去。
“晚晚,我就快死了,就當可憐我,能再叫我一聲爸爸嗎?”
寧晚突然聽到背后再度傳來他的聲音,這樣卑微的聲音,是寧晚第一次從他的嘴里聽到,可是讓她叫爸爸,她真的叫不出口,再也叫不出口了。
因為媽媽死了,因為他的猜忌,媽媽死了,是他害死了媽媽。
她停頓了一會兒,隨后往那邊走去,然后打開了那邊的柜子,拿出了衣服,可是她的手卻抖得厲害,那種驚慌害怕的樣子,卻沒有一個人看見。
那個男人就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
她依稀還能記得,小時候,曾經也有過快樂的時光,在寧家老宅的草坪上,她騎在他的背上,他當自己的馬,每個周末都會和她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戲,那么久遠的記憶啊。
可現在,他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她關上了柜子的門,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然后將衣服握緊在手里,轉頭的瞬間,卻看見儀器已經發出了嘟嘟的聲音,他賴以呼吸的管子已經被拿掉了。
而那個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手里還握著一個項鏈。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