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貴妃默然的望著黎昭儀漸行漸遠(yuǎn),手里的玫瑰花兒被她隨意扔下。
番邦傳來的花兒,果不如大熙朝的牡丹華美。
“云珠,去采些花兒。寶皇貴妃向來喜歡這些,咱們帶些過去去瞧瞧她。”
御花園里,因著葉貴妃這句話,無數(shù)花兒受到摧殘。
云珠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讓她弄一團(tuán)好看的花束,簡直是折磨她。
蘇婉兮躺在貴妃榻上,看著葉貴妃手捧著藍(lán)白色相間的花朵逶迤而來,美不勝收。
“稀客。”蘇婉兮勾起唇角,對葉貴妃掩不住的親昵。
葉貴妃熟門熟路的找個地方坐下,把花束遞給巧言:“別放在離你主子太近的地方,讓她看看就好。”
蘇婉兮嘟嘟嘴:“送花給我,卻不讓我聞,這是什么道理。”
葉貴妃聞言翻著白眼:“自從上次看到你抱著一朵花兒,一口一口的啃著,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道理可言了。”
蘇婉兮眼神左右漂移著,她那不是看著那花長的好看么。況且吃起來,那花兒確實(shí)味道不錯,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的。
葉貴妃看著蘇婉兮,一眼瞧出她在想什么。
“你看著我冷笑作甚?”蘇婉兮無辜道。
葉貴妃呵呵笑著:“你能把能把你手里的那朵花拿走,我都看到你偷吃了。”
蘇婉兮甩甩手,花飛到了天邊去了。
“沒有啊,怎么會。”蘇婉兮巧笑倩兮。
“擦干凈你手上的花汁,再和我說話。”
葉貴妃很想搖著蘇婉兮的肩膀,問她一句:是不是懷孕的人,都笨的可以?
蘇婉兮乖乖的伸出手,讓巧言替她擦拭去淡藍(lán)色的花汁。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你說,你特意選了這些花兒來,是為了什么事兒?”蘇婉兮哼聲哼氣。
葉貴妃無奈捂住額頭,這人保持清冷讓凡人敬畏就行了,沒事兒這么孩子氣,她會很為難的想抱到懷里捏捏臉的。
“我方才瞧見了黎昭儀,她笑容燦爛的,似乎有些想法。”葉貴妃婉轉(zhuǎn)道。
蘇婉兮自然能明白葉貴妃的意思:“她本就是個聰明人。只可惜,聰明沒用在正道上。若是個男子,倒是能當(dāng)個不錯的官。”
測地震的九龍儀,凝固堤壩的方子,改良糧食產(chǎn)量的研究,這些東西放在男子身上,入朝為官,定能高登廟堂。
但是,黎昭儀入的是后宮,一個最容不得女子有政績的地方。
葉貴妃對此不可置否:“皇上如今怎么樣了?”
“很好。”蘇婉兮神情柔和。
“也是,他哪里舍得放下你。你放心,里里外外我都幫你盯著,別憂慮過度傷了神。”葉貴妃也收起驕橫的表情,柔聲安慰著蘇婉兮。
滿宮里,現(xiàn)在最擔(dān)心拓跋護(hù)的,恐怕只有蘇婉兮一人了。
后宮那些嬪妃,個個頂尖聰明的,如何發(fā)現(xiàn)不了拓跋護(hù)的改變。然而,這個改變對她們是有利的,她們便當(dāng)是看不見。
葉貴妃打開茶盞喝了一口水,換個輕松的話兒聊:“平安整天念叨著你,每次我把你的畫像往他面前一擺,他就咯咯的笑著。”
聊到葉貴妃養(yǎng)的小侄子,蘇婉兮的臉上瞬間露出不一樣的愉悅。
她很喜歡小孩子,非常非常喜歡。
“平安既然想我,你怎的不把他帶過來。與其看到你,我不如和平安多玩會兒呢!”蘇婉兮嫌棄的看著葉貴妃。
葉貴妃同樣嫌棄的瞪回去:“什么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現(xiàn)在是明白了。平安現(xiàn)在五個月大了,小腿蹬的特別有勁,我哪里敢把他往你面前帶。若是有心人往他手邊放個石子兒,他能順手拿著砸過去。你看看,我的胳膊都被蹬青了。”
蘇婉兮瞥了她一眼,玉藕一般的胳膊,白如凝脂,泛著溫潤的光澤。
“你甘之如飴,不是嗎?”蘇婉兮嗔道。
葉貴妃忍不住的咧開嘴:“這倒是不錯。”
“民間的孩子,自小多動彈跑跳,體格大多好的很。平安有力氣玩兒,總比當(dāng)個文靜的孩子好。”蘇婉兮似有所指。
葉貴妃蹙起眉頭:“宸王妃的小世子,至今還是不愛說話?”
“是了。瞧瞧,說曹操曹操就到,鶯奴來了。”蘇婉兮抬頭見看到一個絳紅色人影。
宸王妃每每帶著三胞胎出門,都是陣勢浩蕩的。
她自個兒兩個宮婢,三胞胎各有一個奶娘,一個宮婢,后面還墜著四個內(nèi)侍。一腳抬,十步跟,霸氣不已。
“妾身見過寶皇貴妃娘娘,見過葉貴妃。”宸王妃手里抱著小世子,小世子安靜的玩著手指,乖乖巧巧。
而后面兩個被抱在奶娘懷里的小郡主,咿咿呀呀的,十分活潑。
宸王妃歉意的笑了笑,這三個孩子的性子,如果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這整天魔音繞腦的吵著,多虧主子給她撥了個清靜的宮殿才沒擾到他人。
“寶皇貴妃娘娘,這個是小世子幾日前在地上玩兒的時候,撿到的東西。”宸王妃特意拖了幾日過來,怕的就是被人發(fā)現(xiàn)。
巧言從宸王妃手里拿過似是寫了字的娟紗,攤開在手掌心,遠(yuǎn)遠(yuǎn)的讓蘇婉兮看著。
葉貴妃隨著蘇婉兮一起看向娟紗,兩人的神色在看完娟紗后,如出一轍。
“好大膽的黎昭儀!”葉貴妃氣的單手拍在椅子上,手心立馬紅了。
蘇婉兮沉默半響:“傳顧神醫(yī)到廣寒宮來,本宮動了胎氣。”
巧言應(yīng)聲而退,前去尋找顧承軒。
在廣寒宮不遠(yuǎn)處的一個藥房里,巧言順利找到了身為藥癡的顧承軒。
“顧神醫(yī),寶皇貴妃娘娘動胎氣了。”巧言喘著氣喊道。
顧承軒聽到蘇婉兮動了胎氣的消息后,拔腿就跑。
他衣袍帶起的風(fēng)刮在巧言臉上,令巧言無語。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顧神醫(yī)怎么跑的這么快?
誒,腿長就是好,一步頂她三步走。
“顧神醫(yī),您的醫(yī)藥箱沒帶。”巧言眼尖的看到放在一邊的藥箱,那上面還有張紙被夾了一半。
巧言細(xì)心的蹲下,想替顧承軒收拾好藥箱,順便帶到廣寒宮去。
然而,她剛將手伸過去,紙片輕輕的從藥箱里滑出來。
巴掌大的紙片,上面畫著一個女子的肖像,神韻與真人一模一樣。
“主子!”巧言吃驚的捂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