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現今對周護那模樣,已經能自我無視了。
冷視放在地上的麻袋,蘇婉兮道:“把她放出來。”
被放出的宮婢因著先前被打暈,腦子還暈乎乎的。
于辭親自往她臉上到了一盆冷水,宮婢寒冷的打了個哆嗦。
“怎么了?怎么了?”
本能的叫嚷了幾句,壓抑的環境氣氛,讓宮婢安分了下來。
“皇上!”宮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護。
周護不解的轉頭看向蘇婉兮,宮婢順著他的眼神,也看到了命人盯上她的正主兒。
“奴才叩見寶皇貴妃娘娘!”宮婢的聲音抖的可憐。
周護也覺得他很可憐,他這些日子蘇婉兮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從不反抗,這樣還不夠嗎?為什么還找個人扔到他面前,殺雞儆猴呢。
“你知道本宮為何讓你來看她么?”蘇婉兮道。
周護憋屈的裝著威嚴:“知道。”
“呵,別把你那些莫須有的想法當真。如果不知道,就老老實實的說不知道。”蘇婉兮不屑的扯扯嘴角。
“哦,那我不知道。”
兩人強弱分明的對話,傳入宮婢的耳中,宮婢覺得自己有些懵懵的。
難道她剛才被人打昏了腦袋,現在出現幻覺了?一定是這樣,肯定是的!
“她是黎貴妃派出來的。顧神醫入宮的事兒,你是知道的。黎貴妃試圖以流言悱惻將顧神醫暴露在眾人眼下。她倒是越來越會耍小聰明了。”蘇婉兮玩著手中的簪子,似笑非笑。
周護立馬明白蘇婉兮的意思:“我立馬讓于辭降了黎貴妃的位份,還把她降為昭儀如何?還有這個宮婢,亂棍打死,尸骨拿去澆花肥!”
宮婢眼白一翻,于辭手里寒光一閃,幾個銀針扎在了宮婢身上。
于是,宮婢硬生生的被疼醒,人活的時候有時比死更痛苦。
蘇婉兮慢悠悠的打量著宮婢,歡喜的看著她臉上血色漸漸消失,瞳孔渙散,驚懼異常。
“本宮曾養了個八哥,你還記得嗎?”
宮婢當然記得,她聽說上個碎嘴的宮婢,被罰嘴不停的說話,待她死亡時,舌頭和嘴唇滿是血泡,恐怖至極。
“寶皇貴妃娘娘,奴才知錯了啊。”
宮婢哀嚎的求救聲,喊了一句,便戛然而止。
“按皇上吩咐的,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當著黎貴妃的面打。”蘇婉兮突然沒了戲弄宮婢的想法。
有這個時間,她不如去批閱奏折。
一條人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消失,周護明知哪怕他不那么說,那宮婢也是必死無疑。但是他確實說出了賜死的話,那他就是兇手之一。
手上間接沾滿鮮血的感覺,太恐怖了。
蘇婉兮倍感無趣的解決了宮婢后,轉眼看到周護自我否定的表情,不屑勾唇。
“你想知道,你降了黎昭儀位份的后果么?”蘇婉兮突然笑的明媚晃眼。
周護茫然的望向蘇婉兮:“我,不想知道。”
“你降了她的位份,她定會覺得受了巨大的屈辱。靜心殿的宮婢,若是有一點點兒做的不對的,恐怕是逃不了責罰。嬪妃想挑出自個兒殿里奴才的毛病,極其簡單。”
周護身影一晃,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
蘇婉兮咯咯笑著:“別嚇的晚上睡不著覺。稚奴手里沾過的血沒有一萬也有上千。天子怒,天下亡。你抬頭望望這乾清宮,本宮好心告訴你一件事兒,乾清宮住過大熙朝歷任六十八任皇帝。其中不乏有征戰天下的,也不乏有無能昏君。”
蘇婉兮聲音輕柔的落下幾句話,心滿意足的離去。
第二日,周護重病,早朝由蘇婉兮一人坐在簾子后面,記錄聽著大臣稟告政事。
第三日,周護在顧承軒熬制的特效藥下,雙腿軟綿綿的被攙扶上朝,而蘇婉兮這次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邊,再無大臣心里暗暗不爽。
第四日,周護恢復了正常,大臣們已經習慣啟奏時,望一眼蘇婉兮臉上的表情。
潛移默化,這個世上多是如此。
蘇婉兮在不知不覺中,對朝堂的掌握越來越多。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也是她不愿意去做的。
在黎昭儀被降位份的第五天,黎昭儀和周曦常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吵。
黎昭儀仗著她比周曦常年紀大力氣大,心情不好時,給了周曦常一巴掌。
她得意洋洋的,誰知道周曦常被打了之后,從一旁奪過修剪花枝的小剪刀,狠狠扎在黎昭儀的大腿上,鮮血直流。
黎昭儀憤怒至極,立馬關了靜心殿,集齊內侍和粗壯大力的宮婢,把周曦常捆起來。
“本昭儀是你的母妃,你怎敢如此?”黎昭儀咬牙切齒。
周曦常鬼魅笑著:“我怎么不敢?你如果敢再在我身上動一絲地方,我保證讓你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黎昭儀嗤笑道:“是么,本昭儀不動你。”
接受到黎昭儀暗示的某內侍,聰明又大膽的甩了周曦常一耳刮子。
然而他的手還沒貼到周曦常的臉,便被周曦常從嘴里吐出的釘子,準準的射入眉心,當場斃命。
“黎母妃,你想挑戰我的話,我便讓你看看結果。這一次,是看在父皇的面上放過你。下次,什么結果,想必不用謹孝多說了吧?”
黎昭儀無意看到周曦常怨毒的表情,嚇的腳步踉蹌的跑回殿內。外面的奴才們眼睜睜的看著死不瞑目的內侍,沉默的松開周曦常的繩子。
周曦常無所謂的甩著被捆紅的手,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
唯一的保命手段,就是方才含在舌頭下的那個釘子。
真是愚蠢的人,倘若她膽子再大些,就能把她打的半死不活,而她無還手之力。
黎昭儀在殿內多了一會兒,處理了傷口,越想越覺得不甘心。
舌尖卷起,吐出音調奇怪的曲子。
黎昭儀所在的窗邊外,不出片刻多了個人,臉上帶著遮去半張臉的面具。
“我要去乾清宮,不讓任何人發現!”
“好。”面具人的聲音粗嘎難聽。
乾清宮,周護百無聊賴的看著黑白玉棋子,自己和自己對弈。
“我有話同你說。”